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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若是真的對皇位無意,還要一力推舉太子上位的話,那她的一番心血豈非付諸東流當一個普通王爺的側福晉,簡直是對她前世高居皇貴太妃之位的極大嘲諷! 她咬緊了下唇,“綠萼,我要給阿瑪寫信。”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還有一雙兒女,她得讓阿瑪多做幾手準備,確保在四爺失利的情況下,她和她的孩子依舊無虞。 至于對崔蘅獨占四爺寵愛的嫉妒和憤恨,在知道四爺被削去王爵之后就沒有了,這種時候,越得寵,越危險。 她現在只希望崔蘅越得寵越好,那樣她和她的孩子才會越安全,康熙爺既然能認定是索額圖帶壞了太子,那認為是崔蘅迷惑了四爺不也正常嗎? 綠萼看著自家側福晉幽冷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葳蕤院。 烏拉那拉氏離開后,蘇培盛才磨磨蹭蹭的上前來,“崔格格送了雞湯到前院,爺要不喝一碗是崔格格親自下的廚呢!” 四爺心情不好,他也只能先搬出崔蘅來了,起碼四爺會在崔蘅面前收斂脾氣。 四爺懶懶的掀了一下眼皮,語帶倦意,“放那吧,爺待會兒喝。” 他不后悔。 是二哥在他失去母妃,又被皇阿瑪冷落的時候,用自己也不寬厚的肩膀替他和十三弟遮住了風雨,他永遠記得他被罰跪長街,二哥雪中為他撐的傘。 “胤禛,不許哭!” “有二哥在呢!” 可造化弄人,他撐下來了,二哥沒有。 這是他能為二哥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二哥若還是站不起來…… 他眺望著窗外西沉的殘陽,垂下眼眸。 我當取之。 府里因為四爺被削去王爵的事而人心惶惶,后院有孩子的更是坐立難安,包括福晉。 一位郡王可以為子嗣留下的爵位可不是一個光頭阿哥能比的,如果一直恢復不了爵位,就會變成閑散宗室,這讓一直自傲于嫁給四爺為嫡福晉的烏拉那拉氏情何以堪她那繼母一定會瘋狂羞辱她,連帶著整個烏拉那拉家都看不起她!她的尊嚴,她的臉面,她的底氣,都沒有了! 四爺只說是他言語無狀,沖撞了康熙爺,所以被罰,但她不信。有德嘉皇貴妃的情分在,康熙爺絕不會因為四爺一時失言而給這么重的懲罰,定是觸到了康熙爺逆鱗,從而失了圣心!娘家靠不上,她不能坐以待斃。 “姚黃,備車,我要進宮拜見佟佳娘娘。” 佟佳一族是康熙爺的母族,她向佟佳貴妃示好完全沒有問題,即使孝懿皇貴妃和德嘉皇貴妃不和,但那都過去了。沈家畢竟是漢人,又只有沈大人一人身居高位,哪里比得過有“佟半朝”之稱的佟佳氏她這么做,說不到還能讓四爺和佟佳氏關系和緩,如果能得到佟佳氏的幫助,相信四爺會很快起復的,四爺會理解她的用心良苦的。 姚黃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福晉怎么會聽她的話,只會換來一頓毫不留情的指責,她又何苦呢? “是。” 可能是康熙看在太子求情的面子上,索額圖沒有像正史上一樣死于宗人府,只是被剝奪了所有官職和頭銜,在所謂的圣恩浩蕩下告老還鄉。 只有太子去送了他。 雖只是一個多月的牢獄之災,索額圖像憑空老了十歲,鬢發帶霜,垂垂老矣。 “殿下啊,就此止步吧。” 太子眼睛一紅,“是孤連累了叔公。” 索額圖看開了,搖頭道:“非殿下之過,臣能這般告老,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明珠那老家伙說不定還要羨慕臣這把老骨頭呢。” “若事有不逮,”索額圖斂容沉聲,“四阿哥是最好的退路。” 太子微不可見的頷首。 “孤知。” 索額圖能從牢獄脫身,是四爺之功。 那日乾清宮到底發生了什么,除了康熙和四爺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康熙雷霆震怒,四爺被削奪王爵。但隨后索額圖就被放出了宗人府,圣上責令他不日告老還鄉,不許任何人送行,太子是偷偷來的。 昔年縱橫捭闔的權臣,如今蕭瑟還鄉,人生際遇,就是如此的無常反復。 太子目送著這位從小看他長大的長輩登上馬車離去,都走了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近侍太監孫培恩為太子披上斗篷,隱去了面容。 “殿下要保重身體啊。” 太子自嘲,“誰又在乎呢?” 連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在太子殿下探望過四爺后,對后院的女人來說,好消息是四爺他終于進后院了,壞消息是四爺去了蘅蕪院,白高興一場! 崔蘅認命的給四爺按摩,不過這次是她主動的。 四爺享受完崔蘅的服侍后就將人抱在了懷里,完全不在乎崔蘅滿手的精油。 “抱歉,出了這么多事,不能請封你為側福晉了。” 崔蘅眼眶一熱,錘了他一拳,“我會在乎這個” 四爺將崔蘅的手握住了,語氣真摯,“我情況不好,所以要先委屈你一陣,我會去別人的院子過夜,但我發誓,我不會碰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四爺又添了一句,“嗯……任何人。” 崔蘅沒忍住,笑了出來,她大哥害人不淺啊。 “四爺啊,”崔蘅緊扣住了四爺的手,“我說過,開始和停止的權利都在你手里,我無條件服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