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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順被氣了個倒仰,太監特有的陰惻惻嗓音更添了幾分狠辣,“大人,我家格格極度畏寒,若見了風生了病,郡王可是會心疼的。” 可以稱得上是明目張膽的威脅了。 軍官還沒發話,那愣頭青又搶著開口了,“你這奴才,一而再再而三攔著不讓我們排查,莫不是馬車上真藏了逆賊否則不過是看一眼的功夫,哪值當得你一直推三阻四的” 周順:媽的!還以為光長了那么大的個子,沒想到腦子也不差! 他這話一出,軍官就是想打馬虎也不能了,只能板起張臉,拱了拱手,“職責所在,還請車上貴主莫怪。” 一揮手,跟著的差役就要上前排查。 車門被打開了,一張瑩白的小臉探了出來,約摸是出來的有些倉促,斗篷的帶子沒有系好,一枚小小的金玉令牌在領口那晃蕩著,“禛”字奪目。 崔蘅似是有些不適,咳嗽了幾聲,珍珠和琥珀忙著來攙扶她,周順的眼刀子嗖嗖的往那個愣頭青身上扎。 愣頭青也懵了一會兒,還真是個嬌俏俏的小娘子啊。 “大人秉公當差我等自當配合,但我畢竟是四爺的格格,讓外男登了馬車……”她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她的未盡之言在場的人還是聽的懂的。 女人家最重名節。 軍官也是怕了他那個愣頭青副官再說出一些什么非要上馬車搜查的糊涂話,這么一搞,四皇子就算再公正也要氣炸了!人家的格格也不是不配合,你非要這么干的話,就是在活生生的打四皇子的臉!何況,這位格格脖子里還帶著四皇子的令牌呢!他們沒有行禮已經是失了規矩了。 “貴主莫過擔憂,卑職隔著車門看一眼即可?!避姽龠x了折中之法。 “那就勞駕大人了?!?/br> 崔蘅退回了車廂,等著軍官上前排查。 隔著門就好cao作了。 她畏寒又愛享受,所以馬車是很寬大的,鋪了厚厚的羊毛毯,還安了紅泥小火爐和小榻。 小榻是中空的,本來是放一些衣物和零碎的東西的,如今正好讓顧安之蜷縮進去藏好,傷口裂不裂的如今也顧不得了,活命重要。 崔蘅自己坐在小榻上,還在腿上搭了厚厚的毯子,盡可能的避免破綻。 軍官沒有認真看,粗略掃了一眼就發了話,“多謝貴主配合,還請貴主不要怪罪卑職副官,他性子憨直,本心淳善,對貴主絕無惡意?!?/br> 那愣頭青副官也上前作揖道歉,“是下官唐突,還請貴主勿怪。” 崔蘅的聲音從馬車里傳來,“兩位大人如此盡忠職守,我安心還來不及怎么會怪罪既然已經排查過了,我也得趕快回府了,時辰不早了。” “卑職恭送貴主?!?/br> 軍官讓開了路,馬車開始駛動。 車里的崔蘅松了一口氣,握緊了頸間的令牌。 “唏律律!” 一個急剎車差點沒把崔蘅甩下榻去,還沒等她詢問發生了什么,車簾就被人一把掀起,剛才的軍官一臉寒霜的盯著她,語氣狠厲。 “車上有人!” 車轍行處,星星點點的血滴蔓延了一路,似雪地開出了朵朵紅梅。 下雪了。 第41章 偏愛 · 雪沫隨著風被卷進了車廂里, 撲到了崔蘅臉上,寒意一直冷到了心里。 可能是太過緊張,崔蘅突然腹痛了起來, 臉色比雪色更白,她摁壓住肚子,希冀減輕一點疼痛。 軍官一改之前的和氣, 冷言相對,“還請貴主配合, 賊人恐藏匿于車內,對您來說很危險?!?/br> 畢竟是四皇子的格格,明面上是不能和白蓮教這等逆賊有聯系的。 崔蘅疼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根本說不出話來, 在別人看來就是演技還挺逼真,為了包庇那個白蓮教余孽, 不惜一切拖延時間。 “卑職冒犯了?!?/br> 說著就要進入馬車強行搜查, 崔蘅強撐起身子,“大膽!我是四爺的格格,你沒有資格踏進車廂半步!” 她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實在是太疼了, 好疼啊。 軍官看出了她的虛張聲勢,并不肯輕易放棄,“職責所在,得罪了。” “滾下來?!?/br> 聲音凜冽, 是壓抑不住的怒意。 軍官回頭, 不知何時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 方才被他手下制住的王府奴才也不再掙扎,俯首低眉, 等待他們真正的主子發話。 四爺身披玄色大氅,帶著一路的風雪,如天神降臨。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軍官,又重復了一遍。 “滾下來。” 軍官急忙跳下馬車,跪地向四爺行禮,“奴才參見雍郡王,郡王萬安?!?/br> 四爺沒有理會他,翻身下馬后徑直進了馬車,讓外人再難以窺伺內里分毫。 崔蘅已經疼到快要昏過去,但她不能,在四爺進來時,還努力的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來,“爺?!?/br>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撐住的,但剛說了一個字就再也支撐不住,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身下泅開了大片的血花,染紅了羅裙。 四爺的興師問罪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他著急的抱住了崔蘅,看著不斷滲透蔓延的血跡,心頭的陰影越來越大。 “去最近的醫館?!?/br> 他的臉頰肌rou在抽動,面沉如水。 車夫戰戰兢兢的靠近了馬車,手抖的連韁繩都沒拿起來,周順聽到四爺那句話后就感覺不好,再加上格格一直沒出聲,他一把推開車夫,接過了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