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她脾氣就是這樣,來的快去的也快,經常上一秒吵完下一秒就后悔,抓心撓肝的想著怎么道歉。還好琥珀她們都是小天使,會特別主動的給崔蘅遞臺階,讓她不會一直心梗下去。 琥珀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聞言便笑了,“奴婢伺候格格都這么長時間了,還不知道格格您的刀子嘴豆腐心您就放心吧。”她安慰崔蘅,防止她郁結。 “那太子傷的重不重啊?”崔蘅終于有心思關心別的了。 “這個不清楚,但皇上召了索額圖大人前去德州侍奉太子殿下。”琥珀回道。 崔蘅腹誹:真把人家做大臣的當家奴看啊!給點尊重成不成啊就算心里瞧不上,但人家好歹辛辛苦苦給你打了那么多年工,給個面子也不行嗎?你這是想讓太子早日傷愈還是加重傷情啊?那可是太子的叔公啊!太子再心大,也不能安心的接受他叔公的侍奉吧?那他成什么人了。 康熙的腦回路不是崔蘅能理解的。 德州。 太子容色蒼白,帶著失血過多的虛弱,半靠在枕墊上,神情慘然。 刺客是沖著他的心臟來的,幸好他沒有徹底失了警覺,驚險避開了要害,但也受傷不輕,需要臥床修養。 四爺陪坐在一旁,也是有心無力,“皇阿瑪他……”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二哥。 索相雖然權欲重了些,但對大清從來忠心耿耿,而且明明是皇阿瑪為二哥挑選的,讓索相好生輔佐二哥,如今卻生生將二哥和索相的顏面放在地上踩,這令他耿耿于懷。 太子受了傷,氣勢也收斂了許多,整個人都蒙著一層陰翳。 “誰讓孤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呢。” 他苦笑出聲,難掩低沉蕭瑟之意。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四爺斂眉,“二哥,慎言。” 太子憋屈的久了,這次的遇刺受傷和康熙的做法讓他把以往的郁憤悉數都爆發了出來。 “孤中庸是錯!無能是錯!優秀,更是錯!” 字字泣血,句句哀鳴。 “孤這個人,就是錯的。” 四爺沉默。 太子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就是那一人,足以否認二哥存在的全部意義。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的理解了何謂天家無情,何謂九五至尊。 生殺予奪,盡在一念之間。他可以給你無上的尊榮,也能讓你瞬間一無所有,你無法拒絕,不能反抗,只能咬牙撐著,連喜怒都不允。 他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過皇阿瑪。 太子遇刺一事讓康熙決定停止南巡,中途回鑾。 看上去一切都風平浪靜,事情逐步走上正軌的時候,有人劫了法場!!! 全城戒嚴,順天府衙更是登門入戶排查逆賊亂黨,一時間整個北京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崔蘅收到了外祖提早的壓歲錢,是半斤明前龍井,用晶瑩剔透的蓮花罐盛著,嚴絲合縫,上面還纏了條漂亮的瓔珞。 “珍珠,四爺回府了沒?” 她摩挲著水晶蓮花罐,神思不屬。 珍珠探身,“奴婢讓周順去前院問一句” 她們院是出了名的憊懶,從來沒有主動打聽過前院的動靜,所以崔蘅突然這么神來一問,就瞬間抓瞎了。 崔蘅吐出一口郁氣,“算了,我親自去一趟前院吧。” 不合規矩就不合規矩吧,她必須得去,否則她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四爺聽到蘇培盛通稟說崔蘅來了前院想求見他的事有些意外。 崔蘅其實是挺守規矩的一個人,從不會故意違反,她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就是嘴巴毒了點,脾氣爆了點,顯得刻薄兇狠了些,但心地卻是再良善不過的。 他素來縱容崔蘅,但崔蘅從未恃寵生嬌過,也從未來前院找過他,這還是她入府后第一次主動求見。 “讓她進來。” 崔蘅是抱了一捧紅梅枝來的,求人辦事,態度得拿出來。 四爺看著她懷里的梅花,就知道是有事相求,所以放軟了身段,撒嬌討好。 “爺,你看這梅花開的多好看!插在瓶子里,擺在書案上,爺看書累了就看看,心情也會變好的。” 崔蘅非常努力的在找話題。 四爺沒好氣的挑了挑眉,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別搞這些花里胡哨的,說吧,想要什么” 崔蘅瞬間顧不上腦門的疼了,腆著臉湊近,“妾入府也有四年了,想念家里人了。” 四爺故意裝作沒理解她意思的樣子,逗弄她,“過年時崔夫人不是會來內院參加席宴嗎?本王記得福晉會留時間給你們敘舊寒暄的。” 崔蘅磨牙,丫一定是成心氣她的。 她攥住了四爺衣角,開啟夾子音攻勢,“爺~妾想回家看看家人,妾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父親,大哥和幺弟了,實在是想念的緊了。” 她一鼓作氣,“爺,爺,你就疼疼我唄” 太過矯揉做作,惡心的她自己最后都忘了自稱妾了,也忘了對四爺使用敬稱您。 四爺也被崔蘅的撒嬌搞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實在是無福消受啊。不過聽崔蘅自稱“我”,他覺得比“妾”這個字順耳多了。 “以后無外人在場時,用我自稱即可,爺不喜歡你用妾這個字。” 崔蘅哭笑不得。 她以前說妾說了那么長時間也沒見你提過意見啊?怎么現在偏偏聽不得了真是令她又好笑又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