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妃保命手冊[清穿] 第22節
金微云循聲看去,說話的人是一位涂抹著紅唇,身穿著亮粉色的女人,頭上、耳朵上環佩叮當,眉眼里寫盡了春風得意。 這位好像是煙雨嘴里正得寵的,宜嬪。 見到金微云看著她,宜嬪還勾唇一笑。 而后只見金微云對面有一個與宜嬪面貌有兩分相似的貴人插嘴道:“萬歲爺一向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孝順,想必是今早——或者昨晚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不成?” 金微云眉頭一挑,她感受到了一種迎面而來的危機感,心里“咯噔”一聲。 對面的那個貴人又是誰? 好像是——郭絡羅貴人! 而坐在首位上的皇后娘娘也撥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護甲。 皇后娘娘自然懂了宜嬪話里的意思,而上面兩位笑呵呵的老人慢悠悠的喝了喝茶水。 昨日是金貴人侍寢,而今日萬歲爺上朝便遲了一會兒,早朝的時間也往后推了推。 太皇太后和萬歲爺一向講究后宮不得干政。 像金貴人這樣的,說大了點就是干政了。 可以說大,可以說小,要看看是誰說。 “我的消息倒不如宜嬪靈通,是我的不是,沒有照顧好萬歲爺。“皇后斂眉,面色有些蒼白,起身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前行禮請罪。 但是皇后心里冷笑一聲。 宜嬪一進宮沒當兩天宮女就被皇上寵幸,自此平步青云,平日里是沒少挑事,反而博得皇上一個“率真”。 若是這“率真”不影響她統領后宮,下一步就想蹬鼻子上臉到她這個皇后這兒來,皇后是決計不會多說一個字。 宜嬪被皇后這招堵得沒話說,訕訕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唇,低語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也只是打趣罷了。” 太皇太后慢悠悠的牽著皇后的手起身,而后咳嗽了一聲說道:“你自任命以來,事必躬親,宮里上上下下都清凈了不少,我也看在眼里。“ “你這些事情都是替皇上分憂,不必說這樣的話。” 太皇太后又說道:“近日以來,我見你多有咳嗽,身子也虛了些,想必是宮務勞累了。” “往后再請安不必如此勤勉,心里有我和皇太后便成了。” 太皇太后雖說對宮里的事情已經放權,但是她從來不會每日只是吃齋念佛,對于鈕枯祿氏的身子狀況,太皇太后心里明白的很。 皇后見太皇太后神情與語氣嚴肅,便也沒再做推辭。 “雖說曾祖母仁慈,但請安必不可少,便半月一次,給您盡盡孝。” “你啊,最是賢惠不過了。 “行行行。” 上面的人又開始說說笑笑。 而金微云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下。 煙雨趕忙扶住金微云,金微云默默的捂住肚子。 這一大早上的,又是運動,又是驚嚇,還沒吃早飯,后宮職場當真不易。 等散了早會,金微云便已經餓得沒什么知覺了。 “今日宜主子平白無故的……”煙雨小聲嘀咕道。 金微云搖搖頭。 “哪里是平白無故,是朱常在的事情。” 煙雨被金微云的話說的一愣,隨即想起來了朱常在與郭絡羅貴人走得近,而宜嬪和郭絡羅貴人是姊妹。 雖說有皇后官方說,朱常在是煤炭中毒,但是確實是宜嬪手底下的人折了一個。 這樣一想,宜嬪突然出口為難金微云也是正常。 只不過今日誰都沒料到皇后會出口擋了這回事兒。 金微云也想不明白皇后出手的原因,她索性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反正娘娘幫了咱,記住就行。” 她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煙雨笑道:”今天小主打算吃點什么?“ “現在都漲工資了,漲待遇了。”金微云摸了摸臉頰上的酒窩,說道:“來點炙rou怎么樣?” 煙雨點點頭說道:“小主現在若是肯多花錢也能讓御膳房做做。” 金微云一想自己的小金庫,還是心痛的擺擺手,連連說道:“算了算了,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再被人抓住把柄是吧。“ “整一些簡單的,蔥油拌面,油潑面都行,再來個豬骨蘿卜煲。” 煙雨和金微云對視一笑。 煙雨見金微云面上帶了勞累,便也把那位和梁九功針鋒相對的顧太監的事情往后面放了放,等下回有機會再說。 而在她們身后的慈寧宮里并不那么熱鬧。 康熙在妃嬪解散后也姍姍來遲,請了個安,坐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前。 太皇太后放下茶杯,擱在桌子上一響,她低聲說道:“皇后現在的病情,皇上可都清楚?” 太皇太后把太醫診治的記錄放在了二人面前。 上面的字跡幾乎已經證明現在看上去精神奕奕的皇后是強弓之弩的狀態。 康熙點點頭,拿過來翻了兩頁,心下有些許吃驚,也嘆息一聲,說道:“皇祖母,我也勸過皇后好生休息,但皇后念著宮里的這些事情……”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康熙,知道康熙是在說鈕枯祿氏把宮權看的緊,勸不下來,貪戀權利。 太皇太后轉了轉手上的佛珠。 真的有皇帝勸不下來的人嗎? 太皇太后慢慢的把有些發黃的眼珠看向了地板上的裂縫,低聲說道: “遏必隆已去,再者皇后任命以來,也是為皇上盡心盡力,也當真聰慧至誠。” 太皇太后能給鈕枯祿氏說這么多的好話,是因為她當真不喜歡赫舍里氏,也就是康熙的第一任皇后。 赫舍里氏在時,弄得這宮里烏煙瘴氣,上下不安寧。 太皇太后倒是想管,但是她了解康熙,這個時候主動下手去管理,只會讓赫舍里氏挑撥自己和康熙的關系。 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子,太皇太后心里和明鏡兒似的。 索性整日里在慈寧宮吃齋念佛,眼不見為凈。 而有了鈕枯祿氏的管理之后,康熙的子嗣都富裕了起來。 太皇太后是舍不得鈕枯祿氏就這么cao勞病重的。 再說了,康熙已經病去了一位皇后。 若是鈕枯祿氏再病去,接二連三的,對于康熙來說,也并不好看。 康熙拿起太醫的診治記錄,垂下眼眸,忍不住握緊了診治記錄。 第26章 猜意鹓雛竟未休(下) “皇上起駕。” 隨著太監的一嗓子,康熙的身影緩緩的從慈寧宮消失。 太皇太后放下佛珠,而她的侍女蘇麻喇姑貼心的遞上了水。 “遏必隆倒是走得爽快,留下他的女兒在這兒補了東墻,補西墻。“太皇太后嘆息一聲。 蘇麻喇姑和孝莊一路走來,對當年的事情也清楚。 蘇麻喇姑安慰道:“皇后娘娘是聰明人,定能讓萬歲爺平心順氣。” 當時先帝順治總共給康熙留下了四個輔政大臣,三個滿軍旗上三旗的人,有鈕枯祿氏遏必隆,赫舍里索尼,鰲拜以及一個正白旗的人。 鰲拜的功勛隨著時間越來越多,連幼年的康熙都敢呵斥。 索尼直接養病在家避其鋒芒,而遏必隆還是個騎墻派,對于如日中天的鰲拜給點好處就拉攏了。 鰲拜便故意誣陷輔政大臣里那個正白旗的人,排除異己。 這個時候的康熙處境就極其不妙,當時是赫舍里和鈕枯祿氏都把女兒送進了宮里。 太皇太后通過皇后把赫舍里索尼一家綁在了康熙的身上,隨之赫舍里氏一族便壯大。 但是當時的遏必隆可就不服氣了。 遏必隆動不動就是,“你的女兒還是庶女,也配當皇后,你一個庶女壓在了我寶貝女兒的頭上,我不服。” 太皇太后揉了揉眉頭,無奈。 人家赫舍里一族把女兒送進來,正新婚濃情蜜意的時候,有這個枕頭風天天吹著,你遏必隆何必呢。 現在遏必隆受到鰲拜的牽連雖然死了,康熙心里肯定還是對鈕枯祿氏一族當年的左右搖擺,心里有芥蒂,而皇后鈕枯祿氏便是最直接的殃及人。 即便在后宮眾人眼里康熙凡事都敬重皇后鈕枯祿氏,兩個人也相敬如賓,但這中間的縫隙是填不平的。 皇后也聰明。 在此三藩平定的關鍵時期,提出了為遏必隆修家廟的事情。 康熙一眼看到了家廟背后真正的意義是嘉獎有功勛的人,是為了讓平定三蕃的將帥士兵們更有底氣,也能夠很好的拉攏八旗。 這才讓關系得到了很大的緩和。 “真是冤家啊。” 太皇太后的思緒收回,沒有再想這個煩心事了。 反正她也已經勸過康熙了,康熙這陣子忙于三藩之亂的事情,對于后宮的事情也有些疏忽,但康熙也是心有七竅的人。 這事兒兩個人談一談,康熙表達一下自己的感受,興許就能讓皇后鈕枯祿氏不用這么拼命了。 “老祖宗午睡會兒吧,年輕人的事情您cao心不完。”蘇麻喇姑一看太皇太后皺了皺眉,便趕緊把太皇太后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