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先吃東西。林有樂說。 齊瑾從盤上拿起一串卻沒有吃,而是一副興沖沖的樣子對林有樂說:這本我還沒看,我們待會兒一起看,然后比一比誰默寫的更多,正確率更好,好不好? 林有樂:呃 試試嘛!樂樂,我一直好奇你的短期記憶有多強,我們兩個誰比較厲害。 其他方面林有樂也許敢說比齊瑾厲害。 但英文 雖然他多活了十年,也早已經從蹩腳的方言口音徹底成為標準的英音,然而,眼前這位少年可是繼承了母輩非常厲害的語言天賦。 但看齊瑾那躍躍欲試的模樣,林有樂心里也起了一點好奇心,在他身邊坐下,怎么比? yes! 成功邁出第一步! 齊瑾面上不顯,從特意叫人送來的包里翻出兩個空白筆記本和兩支筆,其中一份遞給林有樂,說道:我們一起看,從你翻到的那一頁開始,半分鐘記一頁,八分鐘內記十六首,到時候二十分鐘內,按照順序從頭到尾、誰默寫的更多準確率更高,誰就贏了。 林有樂覺得沒什么難度,陪小朋友玩玩也行,就接過了紙筆,又說:既然有輸贏,是不是要來點賭注? 可以啊! 齊瑾二話不說答應,問林有樂:你想賭什么? 林有樂看著他,想了想,說:誰輸了,誰就答應對方一件事,不能違法也不能違背道德,對方必須遵守。怎么樣? 齊瑾聽到這話卻沒了剛剛的果斷,而是頓了頓,說:你會要求我離開你嗎? 林有樂一聽,覺得有點不對。 自己這樣的賭約,齊瑾聽到不應該會很開心嗎? 齊瑾只會拼命的贏下來,然后對自己提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可是現在看齊瑾這態度好像壓根沒想過那方面,反而覺得一定會輸似得。 是齊瑾沒信心,還是另有圖謀? 林有樂又想起齊瑾最會掛在嘴邊的你是第一論,似乎篤定第一是他的,也不會跟他搶,但月考還關乎獎金,這個只是兩人之間的約定啊 林有樂正想著,聽到齊瑾又滿口答應:好!我答應你!! 來吧。齊瑾已經變得信心滿滿,說:我一定會贏你的! 林有樂看他這樣,不由打消了一分疑慮,決定先走著看再說,低頭看那本遞到自己面前的嶄新詩歌集,道:我翻? 嗯。 林有樂在靠前的一部分翻開。 42.You □□iled ao me of nothing a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1] 你對我笑著,沒有說任何話,可我卻覺得我已經為了這個等待很久很久。 齊瑾愣住,他嘴唇發干,伸出手輕輕摁住書籍的頁面。 看著這首詩歌,感覺喉間沙啞起來。 他想說話但第一時間沒說出口,清了清嗓子才說:詩人可真會說情話。 要不怎么是詩人。林有樂也斂了眼底浮起的情緒,那就從這句開始?。 好。 手機計時,三十秒通知一次翻頁。 兩人都沒出聲,默記。 八分鐘后,拿出筆記本開始默寫剛剛看的十六首詩歌。 齊瑾在本子首行頂格寫了個42,然后寫:You □□iled 筆下一頓。 他轉頭看身邊的林有樂。 雙人帳篷內容量不大,墊了防潮墊,放著兩個登山包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用品,中間搭的小桌子上放著晚餐。 剩余空間已經不夠兩人都將書本放上去寫。 齊瑾自己小心輕搭著一個桌角,看到林有樂是盤起一條腿、把本子放在另一只膝蓋上寫。 帳篷內燈光不明亮,外面吵鬧的聲音離的很遠。 入口處的拉鏈條大敞著,山林微涼的夜風一陣一陣,吹得林有樂已經有些長的劉海動了動,露出安靜的臉龐,齊瑾看到這才回過神,繼續默寫下去 時間悄然流逝。 眨眼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三。 剩下五分鐘。 齊瑾余光偷看林有樂一眼,見他寫的流暢順滑,咬一咬筆桿,在下一行寫下出個54,然后邊寫邊小聲念: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2] 然后就停下了,他開始小聲嘀咕,反反復復的,從小聲到大聲、念得眉頭越皺越緊。 另一邊,林有樂提前完成了十六首詩歌,流暢的筆尖在最后一個單詞后面了一個小小的黑點,然后轉頭看齊瑾。 看齊瑾皺著眉頭把薄唇咬得鮮紅。 本子上,流暢的英文字非常連貫漂亮。 齊瑾還在the seagulls似乎已經卡再這里記不起下一句是什么了,林有樂突然輕聲接過道:the seagulls and the waves we meet and e near.[3] 帳篷里很安靜。 聽到林有樂開口的時候齊瑾還很激動!但下一刻,他的筆尖壓在本子上硬生生暈染出了一個明顯的黑色墨點 他無比震驚的轉頭看向身旁的林有樂! 林有樂當然注意到這目光了,抬頭跟齊瑾對視上,挑眉笑了一下。 他還能不知道這小子打什么主意? 不就是故意讓他念一句情詩! 只不過,這首情詩的后半句卻沒有那樣美好。 我們像海鷗遇見浪濤一樣遇見、靠近。也像海鷗飛走浪濤離開一樣分別。 這個時候的林有樂哪里顧得上偽裝下發音,所以在聽到齊瑾問你英文原來說的這么好嗎?時、他怔住了! 燈光下,齊瑾的狐疑那樣明顯。 林有樂嘴唇一動想說點什么,又想起上次撒謊讓齊瑾記了大半個月,要出口的話急忙打住、差點咬到舌頭。 他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三秒鐘后,林有樂沒回答齊瑾的問題,而是帶著一點笑意反問:你為什么會覺得我英語不好?我上次月考英語可是考了滿分的。 齊瑾也反應很快,因為內心強烈的震驚和不安,他非常認真說:因為從開學到現在,一次都沒聽到你說英文。 好吧。看齊瑾較真了,林有樂笑笑說:被你發現了。 齊瑾一顆心迅速的沉了下去,無邊際的底端只有無盡的黑和冷。 他不知道林有樂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有樂不打算撒謊的。 他初中的英語老師有口音這件事,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 哪怕齊瑾不可能派人去查這種無聊又沒用的事,但說那種一下就能拆穿的謊言風險還是太大。 但他總不可能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說出來。 所以林有樂對齊瑾說:我們初中的英語老師是外地來的,所以我學的單詞發音有嚴重的方言口音,我一開始并不知道,直到入學南澤、聽到英語老師念課文后才反應過來。 齊瑾應聲,心臟緩緩回暖,怔怔的看他。 林有樂微微嘆了一聲,繼續說:我自尊心比較重,家境已經不能跟你們比了,在意識到自己英語發音不純正后,當然不可能再暴露給你們知道,就想把餐券套現去買MP3自己一個人多聽多練。 齊瑾想起林有樂的確早早就有買MP3的意圖,感覺四肢百骸的冰冷也已全部褪去,他問林有樂:你是發現了,才讓英語老師別在上課抽你回答問題或者念課文? 林有樂適時露出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來,我天天聽英語課文,聽英語聽力,耳濡目染的就漸漸會了。 說完,他遲疑的看向齊瑾,齊瑾,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差勁?畢竟這些對你們來說不算什么,但我 怎么會!齊瑾一把握住林有樂的手,看著他有些躲閃難為情的眼神,大聲夸獎他說:我只會覺得你超級厲害好不好!你天賦也太強了!花三年打的基礎要在一朝一夕糾正口音和發音可是非常艱巨的任務,你卻花兩個月就能學那么好。 林有樂挨了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齊瑾靦腆的笑了下。 但那笑里面卻藏著打量審視。 確定齊瑾是真的沒懷疑了,林有樂心里才松了口氣,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本子說:我們對一對? 好。 結果不出意外,全部默寫下來正確率百分百的林有樂贏了。 齊瑾問他現在還記不記得。 林有樂說大部分還記得,又說記憶需要聯想,光看著文字沒用、根據文字聯想出畫面,那樣記憶會自然而然的更深刻。 齊瑾撐著臉聽他說,看他語氣和神色都很溫柔的樣子,眼里漸漸也浮起了笑意。 白天太累,吃完大家都歇得很早。 林有樂躺在睡袋里,聽著身旁齊瑾沉穩的呼吸,他沒有睡意,因為心里還有一點后怕,轉了個身子背對向齊瑾今天是真的嚇到了,差一點露餡。 幸好齊瑾笨笨的,好忽悠。 之后林有樂就睡著了。 但睡得不太好,因為夢到了一些令他煩躁苦悶的事。 他跟齊瑾吵架了。 他們還睡同一張床,但齊瑾不理他,盡管每天還是會按時送他去法院、再按時來法院外接他回去,但彼此之間一句話都不說。 晚上睡覺同床共枕,齊瑾也轉到另外一側背對他,寧愿抱著一個枕頭也不抱他。 大冬天的,房間里沒開暖氣,冷得厲害。 他躺在冰涼的被窩里瑟瑟發抖,受不了那種委屈,坐起來沖齊瑾發脾氣:你是不是過夠了要跟我分手?我告訴你齊瑾,我是絕對不會那么輕易放你走的! 他從一開始的冷靜,到后面歇斯底里,再到苦苦哀求。 齊瑾自始至終沒有多看他一眼。 第二天醒來,兩人還是沒有說上一句話,他坐上副駕,而開車的齊瑾別說幫他系安全帶順帶給他一個輕吻了,有時候甚至都不看他,一腳油門出去,害他腦袋重重磕在座椅上! 終于,日復一日的,林有樂再受不了這樣的冷暴力。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現在的一切都是上天對他的貪得無厭的懲罰,于是,他忍著心里的痛苦在齊瑾下樓晨跑回來后提出了分手。 齊瑾沒理,進浴室沖澡。 齊瑾沉默的進廚房,做了兩人的早餐,他沒胃口,一筷子不動,只又提了一次分手。 齊瑾無動于衷,還是不說話,低頭沉默的吃著蔬菜拉沙。 他到底是氣得哭出來,起身伸手想狠狠掀翻餐桌! 吃吃吃,我讓你吃!! 但蓄力后卻掀了個空。 林有樂的手被人緊緊抓住,對方的掌心干燥溫熱。 他從委屈和煎熬痛苦中醒來,近近的看到那雙深邃擔憂的熟悉眼神,那一刻林有樂都沒反應過來,已經抽出手反手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 啪!!! 作者有話說: [1]You □□iled ao me of nothing a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飛鳥集》泰戈爾 [2][3]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 and the waves we meet ahe seagulls fly off,the waves roll aart.《飛鳥集》泰戈爾 相關的兩句中文翻譯是我寫的 第76章 不對 山頂太陽升得早。 一清早,生物老師就興沖沖帶班里幾個學生去認識植物。 楊曉江頻頻偷看齊瑾。 齊瑾冷眼掃向他。 楊曉江立刻收回視線,心虛的咳嗽一聲,跟著莊梓俞快步走前面,心里卻震驚這家伙昨晚到底對林有樂做什么禽獸不如的事 竟然能被打出那么大一個巴掌印?! 林有樂看他倆走了,心里又開始過意不去,走到齊瑾身邊又道了一次歉。 齊瑾說沒事。 聲音聽上去卻低低的含糊不清楚,仿佛帶幾分委屈。 林有樂下意識再次解釋,我真做了一個不好的夢,醒來又看到你湊那么近,一時間嚇到條件反射,根本沒來得及認出那是你。 齊瑾應聲:嗯。 你別生氣啊。林有樂看著齊瑾表情,輕輕拍了一下他背,待會兒拔兩把棕櫚葉,我給你做個小蚱蜢賠罪好不? 齊瑾:好qaq。 林有樂看他還委屈得跟個受氣小媳婦似得,心里也有點無奈。 誰讓齊瑾就是齊瑾,長得都一樣? 不過,夢里那個渣男混蛋王八蛋冷暴力他,卻讓這個世界線的齊瑾挨打,的確是他的錯。 這樣想著,林有樂前后左右都看了眼。 確定沒人他就立刻墊起腳抬手迅速摸了摸齊瑾的臉,挨打后仍然火辣辣的皮膚比他手心里的溫度還高,他很愧疚,真不好意思。 齊瑾挨打的時候的確呆住了,反應過來后也有點委屈,但看到林有樂眼睛紅通通的,他哪還有半點氣? 不僅認了,還著急的關心林有樂的手打疼沒有。 現在看林有樂這樣在意。 齊瑾忽然又覺得自己好像有利可圖,于是一把抓住了還放在自己臉上的林有樂的手,看著他說:那親一下嗎?親一下就不痛了。 上次說這話的時候,被林有樂正兒八經的講道理給揭過了。 現在 好吧,齊瑾其實也沒抱希望。 可是林有樂看他那樣,好端端的一張英俊矚目的面龐上,留了個深紅的巴掌印,不管走到哪兒都會引人側目 加上齊瑾在南澤本身的影響力和關注度。 接下來學校論壇會發散出怎樣的熱鬧簡直可想而知。 林有樂真是于心有愧。 夢里對齊瑾有多恨到心痛,這會兒就有多不好意思。 所以他聽到齊瑾的話后沉默的看了周圍一圈身后遠一點還有其他班級的學生,但前方生物老師帶的隊已經走遠了,他干脆反手拉著齊瑾進了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