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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曄給她拿了喬愿的衣服,穿上還顯得大了些。祁音剛剛就發現這個小孩比喬愿要大一些,得有八歲多,但是太過瘦小,看起來就跟五六歲的孩子一樣。 祁音抱著回了房間,喬愿跑過來跟在她后面不走。這會天很晚了,陶子溪早就去睡了。喬愿卻不大放心,強撐著跟前跟后。 喬愿墊著腳給祁音綁上紗帶,還對著小孩哼了一下。她的動作,惹得小孩呲牙低吼一聲回應。 祁音摸摸喬愿的頭,指指陶子曄拿過來擺桌子上的食物,示意她拿過來給小孩。 喬愿就不計較小孩的無禮,高高興興去把盤子端過來:“娘,我拿過來了。” 她小心地把盤子往小孩面前遞遞,小孩一雙眼睛盯著她的動作后退縮到被子里,不伸手去接。 祁音拿過盤子,用手拿起個rou餅塞到小孩手里。果然小孩接過去,啃了一口,突然對著祁音含糊不清地喊道:“……涼,涼……娘……”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還有些沙啞,聽起來有點像剛會說話的小嬰兒的牙牙學語。 喬愿頓時不樂意了,她抱住祁音的大腿對著小孩嚷道:“你別亂喊,她才不是你娘,這是我娘。你不可以喊娘,給你東西吃你應該說謝謝。你聽到沒有,說謝謝就可以了。”她懷疑這個撿回來的小孩是個傻子,要不是她勉強算救了她,她才不會讓干娘去救她過來。不過傻子也不行,沒有人可以跟她搶干娘。 小孩子學著她嘴巴開合了幾下:“……歇……蟹蟹……“,她說了幾聲,眸光一閃,帶著幾分狡黠,故意氣她似的對著祁音又喊道:”娘——“ 喬愿果然被氣到了,對著她喊了一聲:“不準喊,小傻子——” 這一句小孩聽懂了,丟下rou餅要過來撓她。祁音眼疾手快,把她抓過去,要不然她直接就一爪子就抓到喬愿臉上了。她摸摸小孩的炸毛,她立馬收了爪子乖順起來。她靠著祁音,眼帶得意地看著喬愿。 “娘——她想打人——”喬愿被嚇了一跳,委屈地同祁音告狀。從來都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打她了。 祁音只好又安撫她一下,讓她趕緊回去休息。小孩子不好好休息,是要長不高的。 喬愿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走到一半又倒回來從門口露出個頭:“娘,她晚上睡哪里,我把她帶過去我那邊睡吧。你這里還有夫子兩個人,太擠了。”她感覺這個小傻子冒出來,就是想跟她搶干娘的,她都沒有干娘一起睡,才不要給她這個機會。 祁音搖搖頭,看了一眼小孩,走出去把喬愿送到她房間里。喬小愿今天也受了驚,要不然也不會這會還別別扭扭想同她撒嬌還努力表現得很懂事。 至于房里這個小孩,可能沒怎么跟人接觸,身上帶著野獸的野性,不過也不傻。她這會出去,小孩察覺她這里安全又舒服,是不會偷偷跑掉的。 果然等她哄完喬愿過來,陶子曄拿著個木梳給她順著發絲,她也一點不排斥,任由陶子曄給她一下一下把亂糟糟的頭發理順。 她百無聊賴地啃著爪子,一轉頭看到祁音眼睛都亮了,想把身邊的男人推開,不過看了一眼祁音沒敢動手。 祁音拿著藥瓶過來,握著她的手給她身上的大小傷口上了藥。她小腿上還有一處骨折,可能有段時間了,也沒有處理一下,傷口都化膿了,估計走起路來都是一瘸一瘸的。 陶子曄在一旁看得觸目驚心,雖然這個小孩長得很奇怪,但這日子過得估計也太差了些。在他印象里,從前在京城里就不必說了,誰家的小孩不是嬌生慣養的,后來到青巖村,看到的小孩也是個個被寵起來的。沒想到還有小孩,身上能有這么多傷口。 祁音的藥效果好,不過敷上去也痛得厲害。小孩子咬著牙發出幾聲嗷叫,手指抓在被子上都暴起青筋。她忍不住去推祁音的手,想要逃跑卻被祁音按住動彈不了。畢竟傷口太深了,不清理干凈后面會有麻煩。 小孩被壓制住掙扎不脫,身上又痛得厲害,過了好一會發出一兩聲幼獸的嗚咽聲,聽起來可憐極了。 祁音充耳不聞,陶子曄卻看得有點手足無措,只是不敢打擾祁音,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撐一下,馬上就沒事了,給你吹吹哈,吹吹就不痛了……” 小孩不領情地推他,他也沒在意只抓著她的手,防著她的長指甲把自己手心抓破。他看了一會,發現小孩已經昏睡過去,抬頭一看是自己妻主的杰作。 陶子曄早就想問了,他之前以為看到的這個小孩是個什么精怪,或者像他妻主一樣是個小神仙,沒想到她長得跟她們不太相同,卻的的確確是個人,還是個小孩。但是人救回來了,卻有些糾結,“妻主,這個孩子是不是大凰人?” 小孩是生活在她們這邊的,除去這頭異樣的白頭發不講,就是這雙眼睛看著屬實不像是她們大凰人的樣子,反而像是個天狼人的特征。她們救人可以,但是救回個天狼人就很麻煩了。 祁音告訴他她看到的答案:“她是個天棄兒,父親是大凰人,母親應該是天狼人沒錯。“ 天棄兒,顧名思義就是上天都拋棄的可憐兒,各個地方認為的天棄兒也不盡相同,有的人認為天生殘缺,就是上天都不喜歡的,養也養不活干脆丟棄到野外去,有的人認為身上長了某些顯著的不祥的特征,比如臉上有大塊的胎記,養在家里會帶來不幸,也會把那些小孩偷偷處理掉。總之,就是一些沒有長成的小孩,因為某些原因被家人拋棄,而讓她自生自滅算是其中比較仁慈的一種做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