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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開始擔心這樣的天氣會造成干旱,影響今年田里是收成。不過很快她們發現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到了六月初她們猛然發現天上的太陽毒辣得嚇人。 田里勞作的人中暑被抬回來幾個后,村民便知道要趁著天早和晚上下田去耕地。而孩子們,也被約束了只能留在室內,不準跑到外面來被日頭曬到。 也幸虧孩子們乖乖聽了沒有一個勁往外跑,不過大人就沒有那么幸運了。那些被曬到的人,一夜之間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泡,一碰到還刺痛得厲害,就是穿著衣服皮膚擦到布料也難受得抓心撓肺。 醫娘那里本來就堆了好些中暑的人,這日頭一天比一天毒辣,仰頭看那火紅的太陽像一個融化的大火球,要有巖漿流淌下來。沒幾天不好的消息又傳過來了,山林里被天降的流火點燃了,一直從那邊的山頭燒過來,快燒到接近村子這邊了。 有人驚惶不安,想起了山洞那邊還關著人。吳巖妍犯愁過來找祁音,她沒有多猶豫直接下了命令,把那些人挪回村子里,但是依然要統一看管起來。 經過這些年的消耗,當初管過去近一百的人,現在只剩不到五十。當初很多年輕氣壯的成年女人,現在也成了老年人。不過沒人敢因此忽視她們,她們不要她們的命,但是不能讓她們禍害到村子。因此要格外注意盯著她們不能靠近學堂和育嬰堂這邊。 可是村民病倒了一批人,人手就有些不夠了。醫娘那里面對那些起水泡的病人束手無策,她們只能暫時先把人安頓下來照顧。學堂那邊學醫的孩子不過十四五歲都統統派過去幫忙,可是依然沒辦法應付接連不斷送過來的病人。 祁音是可以醫治她們的,直接用她神力化出的藥丸可以消去那些人身上的水泡。可是第一批治好了,第二批第三批病人又送過來。不僅如此,而且那些好了的人并沒有因為得過病就可以免疫,沒過多久她們又再次復發。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也是無法躲無可躲,正是頭頂的太陽。 陶子曄看著自己妻主把自己關進房間里,不過幾天拿出了大批的藥物,但人也rou眼可見地虛弱起來。 而醫娘那邊對藥的需求還有很多缺口,祁音知道恐怕靠她一人之力,是沒有辦法抵擋上天降下的災難,哪怕她是神明也一樣。她需要做的不是幫助她們消除災難,而是引導她們去同這些天災人禍對抗。 她繼續把自己關起來,既然用神力解決不了,那就等她用這世界上有的草藥找出治療的方法吧。 吳巖妍這邊也行動起來,陶子曄同她說了祁音的情況。她馬上發動起村民維持好村子的安定,暫時還沒有解決辦法也不能慌亂起來,讓本就讓人頭痛的局面雪上加霜。 她派人在村子通知了沒有事情一律不準出門,每個人都呆在家里免得再添加出病人數來。不過村民也是要吃飯的,只能輪流派人統一出來采摘再挨個派到每戶人那里去。 山火那邊燒了七八天,那邊的天空都變成灰茫茫一片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為了村子的安全,吳巖妍又不得不帶人過去那邊滅山火。 柳釧留在學堂里,那些孩子的生命安全全放在他手上,他也只能在那里日夜盯著,生怕有一個孩子出現一點意外。他除此也抽不出空來做別的。 陶子曄在家里呆了兩天,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出了門,他帶著村子的男人集中在一起,外面的女人做事就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他帶他們一起挨家挨戶搜集起許多白布,縫制起一整套的白面紗,頭巾還有包裹身體的衣服。他們都知道了長時間暴曬的人,身上最容易起小水泡的。 男人們坐下來一起為那些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人縫制了許多防護的道具,挨個送到那些女人手里去。 這日子持續了好些天,那邊醫娘第一個倒下了,雖然她沒辦法治好那些人,不過她也在努力地減弱那些的痛苦。 村民們在許多人的努力下,還算有秩序地等著或許明天一醒過來,外面的世界就恢復正常了呢。可是首先傳來的是噩耗,醫娘那邊的最先長了小水泡,并且反反復復地復發的一個女人半夜里起來喝了一大碗涼水。 等到第二天一個孩子過去喊她起來喝藥時,那人身體挺得直直的,抓著床柱青筋暴起。大概是夜里小水泡折騰得難受,她心疼那些照顧人的半大孩子白天辛苦,為了不打擾其他人休息,強忍著結果直到死了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藥廬里所有人這才意識到死神離她們這么近,她們原來是不怕的,就算一時沒有好起來,等她們大人研制出藥來,她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了。但是現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住了整個藥廬。 醫娘是這些人當中最不能接受的,她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大人身上。在大人面前,明明一切疑難雜癥都能夠迎刃而解的。可是這次,這次開始有人死了,而這里的病人的癥狀都是一樣的,這就意味著接下來還會有人接二連三因為同樣的病因死去。 可是她還是得咬牙爬起來,她得替大人繼續守住這些人,再是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咽了氣也是一樣,她得站在這里告訴她們會有救的,再等一等就會有藥送過來。 吳巖妍從外面回來,一臉疲憊告訴了她一個糟糕至極的消息。外面,城里那邊的情況也一樣糟糕。甚至可以說比起村子里至少村民大部分還能保持冷靜,外面還要糟糕得多。外面已經亂了,官府根本壓不住原來就不服管的人,四處亂跑的很多,還有趁火打劫的,做壞事的人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