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2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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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仙宗被爆出這么大的丑聞,他作為掌門,責任最大。” 謝星搖低聲:“陸鳴一定會極力否認,表明自己對這件事一概不知情。” 從晏寒來的回憶可以看出,地牢一直由扶玉看管。 陸鳴地位太高,行蹤萬人矚目,因此很少到這兒來。見過他的小妖恐怕屈指可數,一來沒有人證,二來…… 想到這里,她皺了皺眉。 二來,南海仙宗在煉丹時去除了妖氣,將妖丹化為純粹的靈力,就算檢查他的識海,也很難發現妖丹的殘留氣息。 只要陸鳴死不認賬,沒有口供,他們很難找到定罪的線索。 果不其然,男人淡色抬目,將室內環顧一圈:“這就是你們說的藥房?” 無辜又陌生的語氣,仿佛從未來過這里,聽不出絲毫愧疚與慌張。 這是只老狐貍。 “他聲稱對此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扶玉的主意。” 顧雪衣道:“我們二人同他友好切磋一番,陸掌門始終未曾改口。” 謝星搖看向陸鳴臉上的道道血口。 很好,很友好切磋。 他身側的杏眼女人道:“藥王谷帶了二十多個弟子過來,傷患在哪兒?” “在里面!” 月梵飛快應聲:“藥王谷的道友們現在何處?我來為他們領路。” 顧月生先是一頓,似是想到什么,迅速接話:“我也來。” 他們兩人沒做停留,很快離開藥房,剩下幾位仙門大能彼此對峙。 陸鳴立在風口浪尖,面色不改:“我自幼便天賦出眾,若想提升修為,無需犯下此等惡行。諸位道友,還望心明眼亮,莫要讓好人心寒。” “我服了。” 月梵壓低聲線,湊近謝星搖耳邊:“南海仙宗真是出爛人。他和扶玉一個厚臉皮,一個不要臉,不愧是對好兄弟。” 化神期修士個個聽覺敏銳,將這段話盡收耳底,陸鳴神色微僵,冷冷覷她一眼。 月梵心有底氣,對上他視線。 “某些人做了丑事,只敢拿小弟子撒氣?” 李拂音斜斜倚在墻角,見狀冷笑:“不如同我打上一場。” 季修塵沒聽出她話里的諷刺,一本正色:“那也得等到和我比完——你先答應我的。” 笨蛋隊友。 李拂音恨鐵不成鋼,轉眼瞪他。 “前輩們別急。” 一旁的謝星搖驀地笑笑:“其實陸鳴掌門是剝取妖丹的始作俑者,這件事,是我們從扶玉長老口中聽來的。” 陸鳴眼神一動。 “扶玉此人心機極深,以我對他的了解,出賣好友、拉著同門一起陪葬,的確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謝星搖道:“陸鳴掌門所說不錯,最好不要因為扶玉的一面之詞,就誣陷了好人。” 她是地牢中一切事件的親身經歷者,這番話有理有據、不卑不亢,門邊幾人聞言皆是斂下眉目,不再言語。 “正是。” 陸鳴正色應聲:“早在多年前,我便覺察了扶玉心術不正,只可惜沒找到證據,未能及時制止。” 謝星搖:“心術不正?” “當年南海仙宗入門考核,需要弟子們登上一座凌天雪峰。” 陸鳴道:“我是最早抵達山巔的,后來只剩下一個名額,我親眼所見,扶玉催動法訣,將他之前的弟子推下了山崖。” 他說罷擰眉:“后來他百般哀求于我,懇請我不要告訴師尊,還口口聲聲向我保證,今后定會改邪歸正——我念及他出身低微,能進入南海仙宗實屬不易,心一軟,便答應了。” 顧雪衣目色漸冷:“早在多年前,他便是此等喪心病狂之徒了么。” 陸鳴頷首:“道友們不妨細細思忖,扶玉天賦不高,必須通過這種法子增進修為;我是一門之首,怎會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做出此等惡行。” “陸鳴前輩。” 謝星搖乖馴點頭,顯然被他說服大半:“你是南海仙宗掌門,扶玉做了這種事,應該由你定他的罪吧?前輩打算如何處置?” 男人沉默半晌。 “直接殺了他,定會引來群情激憤。” 陸鳴道:“不如先行將他廢去雙手雙腳,斬斷目力,剖開筋骨,讓他一輩子待在南海地牢,日日受海水侵蝕、蛇蟲啃食、心魔蠶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可好?” 他將謝星搖看作同伴,語罷撩起眼皮,對上她雙眼。 “我只是一個小小弟子,怎敢妄論。” 謝星搖唇角輕揚:“陸鳴前輩身為南海仙宗掌門,才是統領一方、與各位前輩平起平坐之人。” 她說著笑笑,目光掠過陸鳴,定在藥房門口的方向。 “啊。” 謝星搖:“好像來了別的客人。” 樓厭傳出消息時,在場的幾位大能都在南方。 魔尊常年置身于魔域,極少插手其它領域的紛爭,陡然一放話,立馬掀起軒然大波。 最為重要的,是樓厭手里,拿了塊記錄有小世界上上下下全部景象的、十分古怪浮影石。 浮影石記下的畫面里,扶玉被傷痕累累的妖魔們團團圍住,其他弟子更是痛哭流涕,親口將宗門的所作所為盡數傾吐。 他們毫無猶豫,飛速趕來,至于更遠一些的仙道大能,應該也在來的路上。 陸鳴循聲回頭。 原本云淡風輕的臉上,笑意一愣。 ——門邊靜謐得駭人,正默默立著兩道影子。 聲稱“去為藥王谷弟子引路”的顧月生,和頹然狼狽、血rou模糊、幾乎辨認不出原本相貌的扶玉。 遭到妖魔的報復,他連站立都做不到,正被顧月生提著手臂扶住。 顧雪衣:哦豁。 李拂音:哦豁。 謝星搖:哦豁。 無需更多言語,所有人都在瞬間明白一個事實。 好戲開場了。 “廢去雙手雙腳,一輩子困在南海地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扶玉呵呵冷笑:“好,挺好。” 他神色陰冷,雙目充血,噙滿偏執暴虐的寒光—— 一雙屬于瘋子的眼睛。 喉嚨劇痛,嗓音如被鋸子碾過,再不復最初的溫潤清透,喑啞得叫人脊背發麻。 陸鳴顯然頓了一下。 但他很快回神,捋清思緒:“師弟,何苦如此。” 男人露出黯然之色:“你雖然天賦不高,但至少得到了拜入南海仙宗的機會,比世上絕大多數人更加幸運——為何要誤入歧途,殘害無辜?” 扶玉目色瘆人,張嘴的一剎,嘴角沁開絲絲血跡:“我為何誤入歧途?殺妖取丹的事,不正是師兄告訴我的?” 嘖嘖。 李拂音換了個姿勢靠在門邊,方便看戲。 “事已至此,你還要誣陷我?” 陸鳴無奈喟嘆:“這么多年,我一直待你不薄。” 精彩啊。 顧雪衣與季修塵對視一眼,遺憾沒能帶點兒瓜子。 陸鳴愈說愈氣,緊握雙拳:“你真令我失望、令師門蒙羞!” 扶玉嘴角一揚。 “我令師門蒙羞?是,說的是,從今以后,我被關進地牢、永無重見天日的時候,至于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南海魁首,對吧?” 他笑得沙啞,雙目血紅更重,嗬嗬呼著氣,好似破損風箱。 藥房中安靜剎那。 不過轉眼,扶玉雙目圓瞪,不復方才的冷冷笑意,面上殺氣盡顯,有如地獄惡鬼。 他倏地轉頭,看向在場眾人:“在我南海仙宗的房中,轉動書柜旁的花瓶,進入密室,能找到他主使這一切的所有證據!” 什么叫兄弟情深。 謝星搖險些當場笑出聲。 一段話,將這場相親相愛的戲碼推向最高峰。 陸鳴嘴角一抽:“你、你說什么?” “師兄,這么多年的相處,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扶玉咯咯笑:“就是為了警惕有這么一天,我被你像廢物一樣毫不猶豫丟掉……每次你我一同進入地牢、你向我提出改良煉丹手段,我都用浮影石好好記著,日日夜夜翻看。” 藥王谷谷主嘖嘖嘆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小點心,分給身邊的李拂音。 陸鳴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