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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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搖笑笑:“不過還有機會。在《天途》原文里,主角團就是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通過考核,入了沈府。” 她一段安慰說完,桌上悄然蔓延開短暫的沉默。 “可是,”月梵略有躊躇,“我們好像也沒什么真才實學。” 這句話乍一聽來很是驚悚,細細思忖……更加恐怖。 因為它是句實話。 “大家都在啊。” 沉默間,不遠處響起溫泊雪的笑音:“我和晏公子方才去武館轉了轉,繡城里的打斗那叫一個漂亮——快到沈府考核的時候了,要不咱們即刻出發(fā)?” 曇光點頭:“祝各位好運。” 他身懷佛相,不宜拋頭露面,因而今日前往沈府的,只有謝星搖、晏寒來、溫泊雪與月梵。 一路上,謝星搖細細回憶了原著里的故事情節(jié)。 沈府不似連喜鎮(zhèn)的江家那般邪魔群聚,作為一處正經宅邸,聘用掌事之人的要求定然不低。 晏寒來神色不善,一眼就能瞧出是個不折不扣的刺頭,哪有宅子膽敢招攬,在第一輪面試就被刷了下來;“謝星搖”雖然模樣精致性子乖巧,卻有股子大小姐脾氣,理所當然,也沒通過考核。 兩個配角敗下陣來,往后便是主人公發(fā)光發(fā)熱的戲份。 “溫泊雪”與“月梵”一路過關斬將,令所有面試官贊嘆連連,后來更是在文試里拿了滿分,順利混入府中。 總而言之,讓溫泊雪和月梵成功過關就好了。 沈府位于城東,抵達目的地時,謝星搖下意識加快腳步,抬頭端詳府中建筑。 她在繡城呆了一天,精妙絕倫的院落見過不少,眼前這地方,絕對能算其中數一數二的佼佼者。 白墻紅瓦,綠藤纏枝,幾只桃花出墻而來,于門邊暈開淡淡粉霞,層樓疊榭映著飛檐反宇,畫棟飛甍,好似琉璃萬頃。 謝星搖:“哇塞。” 月梵:“好看。” 溫泊雪:“真牛。” “幾位可是來應征?” 見謝星搖點頭,門前的小童溫言出聲:“請隨我來。掌事一職十分重要,因而應征共有兩輪,一是如實回答接下來的問詢,二是通過由府中準備的文試。” 隨小童穿過幾條蜿蜒小路,便來到沈府書房。 面試每四人一組,四人一并進入書房接受問答,不巧的是,他們前面已有兩人排好了隊伍。 按照順序,謝星搖與晏寒來同兩個陌生人先行開始面試。 書房面積很大。 推門而入,撲面襲來一股濃郁書香氣,雖是白天,房中卻點了蠟燭。燭火盈盈,照亮房中端坐著的四道身影,兩男兩女,清一色相貌出眾、暗香縈身。 這幾位,應當就是府里的護院和管家。 謝星搖將他們飛快掃視一圈,目光掠過最右側的女人,恰好與對方四目相對。 采朱姑娘。 謝星搖心下暗暗松口氣——萬幸是她陪著紙人去了糖水鋪,采朱就算記恨,也只會緊緊盯住她,不去殃及溫泊雪和月梵。 畢竟她沒必要通過考核。 她與晏寒來并非第一個答題,這會兒正靜靜坐在一邊,聽一個年輕姑娘自我介紹。 采朱聽得認真,除了最初神情驚異,居然沒再多看謝星搖幾眼,而是凝神打量著年輕姑娘;反倒是中間的玄衣男人神色飄忽,偶爾投來一道視線。 謝星搖很不喜歡這種視線。 油膩而不懷好意,仿佛她成了一件物品,正在被行人精心打量。 對于這個角色,她漸漸有了一點兒印象。 原文里潦潦提過一句,沈府有位管家品行不端、時常欺辱人微言輕的小丫鬟,在后來的劇情里,因為嫉妒而刻意刁難過溫泊雪。 看氣質,應該就是這位了。 年輕姑娘一段話說完,玄衣男人果然露出輕笑,目光粘膩如蛇,凝在姑娘側臉:“方才讓你談及府中布置,你說別院的設計太過冗雜——但繡城不正是繁花盛景之地,倘若太雅太素,如何彰顯我們沈府的風頭?” 看此人面上不愉的神色,加之他管家的身份,十之八九,別院的設計是由他所出。 謝星搖凝神回想,沈府的院落大多精巧,唯獨一處別院花里胡哨,一片大紅大紫,與周邊格調渾然不搭。 活該被批。 男人說罷微微側過身去,貼近身旁的紫裙女人耳邊,語調曖昧:“你也覺得吧?” 妥妥的職場sao擾。 紫裙女人無言蹙眉,離他更遠。 “下一位。” 待年輕姑娘離場,玄衣男人側目而來,看向謝星搖:“我覺得那位紅衣姑娘不錯,不如聽聽——” 他語意輕慢至極,視線更是叫人心生不適,謝星搖正欲回懟,忽見身側鴉青掠起,惹來一道帶有皂香的涼風。 晏寒來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纖長雙腿只需邁開幾步,便行至書房中央。 少年眉梢一挑:“我來。” “怎么就是你來?” 玄衣男人面露不愉:“擅作主張。” “之前二位皆按順序進場,想必這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晏寒來唇邊隱有輕笑,聲調散漫,眼中卻無甚笑意:“因個人緣由橫插一腳,自顧自破了規(guī)矩——‘擅作主張’一詞,是不是應當這樣解釋?” 這是擺明了回罵玄衣男人擅作主張。 謝星搖輕咳一聲,沒忍住嘴角的笑。 晏寒來像只刺猬不好招惹,對上他是真煩,然而與之相應地,和他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時,也是真的很能讓人心情舒暢。 比如此時此刻,她明顯見到玄衣男人眼角一抽。 采朱不動聲色看一眼謝星搖:“正是這個意思。” 采朱姑娘。 你是個好人! “這位公子是個性情中人。” 玄衣男人干笑幾聲:“可惜性情中人,恐怕并不那么適合沈府。倘若沈府難以接受你的性子,欲圖讓你矯正幾分——公子意下如何?” 晏寒來目光比他坦然許多:“沈府偌大,而我無處安身。倘若我難以接受漂泊無定的日子,欲圖沈府分出一處土地,貴府意下如何?” 玄衣男人皮笑rou不笑:“不可。” 晏寒來理直氣壯:“那我也不能。” 不愧是他,有夠厚臉皮。 謝星搖坐在陰影里笑個沒完。 “至于府中設計。” 晏寒來淡聲:“倘若我是掌事,定會撤去別院裝飾。雖說是繁花盛景,然太雜太亂,無異于未經修剪的鄉(xiāng)野之地。” 玄衣男人嘴角又抽了一下。 “都說相由心生。由景觀心,別院中花出檐頭,乃是逾矩;亂無章法,是為冗雜;簇簇靈植花枝招展,想來設計之人習慣了招蜂引蝶,景花心更花。” 晏寒來笑笑:“不知別院之景是由何人所出,言語若有不當,還望多多包涵。” 從前面幾段對話里,他顯然也聽出別院是由玄衣男人所造。 這段話諷刺得絲毫不留情面,無異于指著鼻子開罵。 玄衣男人的品性于沈府人盡皆知,不止謝星搖,連另外三名面試官都揚了揚嘴角。 最左的紫裙女人輕叩木桌,心情大好:“這位公子倒是見解獨到。” 采朱亦是點頭:“繼續(xù)說。” “分明是無稽之談!” 玄衣男人竭力維持氣度:“別院的布置自有其章法,只有對此一竅不通的門外漢,見它才會心覺冗雜。” “有何章法。” 晏寒來揚眉:“不妨同我們說道說道。” “首先是房檐的設計,眾所周知,我們繡城——” 男人語意急促,洋洋灑灑說了一番長篇大論,待得片刻,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啊。 分明他才是面試官,為何突然成了被動進行解釋的那一個? 一旁的謝星搖狐假虎威,樂得正歡。 晏寒來三言兩語一頓挑撥,居然順理成章把對方給繞了進去,這是反客為主啊。 “……行。” 玄衣男人咬牙微笑:“公子思緒活絡,口才亦是不錯。你若成了掌事,那便是在我手底下行事,屆時需得能吃苦,聽從調遣、說一不二,明白嗎?” “明白。” 晏寒來對上他視線,琥珀色雙眸微微一勾:“我非但會聽從調遣、說一不二,還能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一天十二個時辰接連干苦工。” 玄衣男人:“……你在同我開玩笑?” 謝星搖聽明白晏寒來的用意,坐在角落揚聲接話:“他的意思是,是你先開玩笑的。” 書房里再度響起幾聲輕笑。 玄衣男人被接二連三懟得啞口無言,沉默著欲言又止。 他想發(fā)怒,然而縱觀所有對話,晏寒來從未真正點名道姓諷刺過他,倘若一時失態(tài),吃虧出丑的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