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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鏟雪車。 修真界不存在這種物件,想來出自月梵的《卡卡跑丁車》。沒想到游戲廠商腦洞如此之大,居然把鏟雪車也加入了車庫。 他了然點頭,朝著有轟隆聲響的方向投去目光。 下一刻,溫泊雪瞳孔驟縮。 那熟悉的流線型華貴車身,似曾相識的銀白色造型。 正勤勤懇懇吭哧吭哧,在鄉間小道上來回鏟雪的赫然是—— 勞—斯—萊—斯??? 還是一輛車頭頂著大鏟子的勞斯萊斯。 不對勁。 他覺得很不對勁。 謝星搖傳音入密:“雖然找不到貨真價實的鏟雪車,但月梵的《卡卡跑丁車》里有車輛改裝系統,我讓她嘗試了一下,給跑車裝上一個鏟雪的頭。” 溫泊雪:……? 你們這樣玩,有沒有想過,勞斯萊斯也許會哭。 “然后是那些受驚的羊。” 謝星搖繼續道:“我們找來了一只牧羊犬。” 這個辦法不錯。 溫泊雪平復心情,嘴角重新掛上一抹笑,循聲仰頭。 視線所及之處,重新恢復活力的羊群走走停停,始終跟隨著前方的身影,而在它們跟前—— 一輛飛在半空的無人機。 無人機發出清晰狂吠:“汪!汪汪汪!” 牧羊犬……不對。 牧—羊—機??? “此物名為無人機,上面貼了張擬聲符,能模仿牧羊犬的叫聲。” 謝星搖將手中的遙控器遞給老人,手把手為她演示cao作方法:“您看,只要通過這個,就能cao控無人機的行動軌跡,由它帶領羊群一路往前——如此一來,就能解決羊群亂跑的問題了。” 她一邊說,一邊推動遙控器上的搖桿,控制無人機左右移動。 無人機汪汪往左,羊群往左。 無人機汪汪向右,羊群得了指揮,一股腦右轉。 云湘頭一回見到此等cao作,唇邊止不住往上揚:“好厲害!” 謝星搖笑笑:“沒有沒有,在我家鄉那邊,這是常規方法。你說對吧溫師兄?” 溫泊雪:“嗯嗯,常規。” ——個鬼啊! 勞斯萊斯,鏟雪車,這是兩個能被聯系在一起的詞嗎? 還有那無人機,它在汪汪汪、汪汪汪地叫啊!好端端一個偵察神器,被你們用來放羊?! 他不理解,他真的大受震撼。 溫泊雪恍惚一陣,試探性開口:“那個……還有什么別的問題沒被解決嗎?” “還剩下堅冰封山。” 謝星搖看向身旁的老人,語意溫軟:“沒問題的婆婆,我恰好帶了家鄉那邊的碎冰器。” 碎冰器。 修真界鐵定沒有這玩意兒,可謝星搖的游戲是《一起打鬼子》,打鬼子也要除冰? 不過無論如何,不是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好。 溫泊雪整理好搖搖欲墜的價值觀,順著她的視線扭過頭去,看見謝星搖口中的“家鄉碎冰器”。 溫泊雪聽見腦子里,什么東西突然碎裂的聲音。 好家伙。 火—箭—筒。 她語氣那么溫柔,目光那么誠懇,說話之間,扛起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火箭筒。 “堅冰難融,只用鏟雪車肯定不行。” 謝星搖上前將它架起,輕聲解釋:“彈頭上貼了幾張晏寒來做的減震符,能有效降低噪音、減少震感,防止雪崩。我用神識四下掃過一遍,沒人在山口附近,能用。” 兼顧仙法和物理的雙重考慮,這修真界,屬實被你玩明白了。 老人受寵若驚,忙不迭道謝:“多謝,多謝各位道長。我們哪里值得諸位如此上心……” 她永遠不會知道,對于二十一世紀的居民而言,今日為她鏟雪牧羊碎冰的,究竟是些什么震裂三觀之物。 “不客氣。” 謝星搖溫聲笑笑:“為人民服務嘛。” ——你這服務得也太硬核了吧! 倏忽之間,一陣轟然巨響。 刺目火光自半空騰起,在謝星搖滿級的射擊技能下,一往無前,直沖山口堅冰。 因有符咒緩沖,沖擊之下并未爆開巨大聲響,但見白雪張揚紛落,于山門裂出rou眼可見的通道。 家鄉碎冰器,果真并不虛傳。 溫泊雪嘗試拼湊起碎裂的價值觀。 火光灼目,風雪蕭蕭。 原文中癡戀他的反派女配開著勞斯萊斯鏟雪車,自車窗探出腦袋吹一聲口哨,吭哧吭哧前往山口繼續鏟雪。 月梵:“嗚呼!酷斃了我的搖!” 原文中傾心于他的神教祭司雙目清亮,滿心崇拜站在謝星搖身旁,給她一個大大擁抱:“謝謝你,你真好!” 至于那位滿面滄桑的老人。 看見老人雙目舒展、自唇邊淌出發自心底的笑意,濕潤著眼眶向他們道出一聲“多謝”時,溫泊雪逐漸理解了一切。 勞斯萊斯就該是輛鏟雪車,無人機的確應該汪汪汪地狗叫,至于火箭筒,它不用來炸雪,難道還要用作殺人武器不成。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碎雪映著月色與火光,謝星搖收起火箭筒,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歡喜雀躍,壓低嗓音小聲問他:“怎么樣?” 原文中冷如寒冰的男主人公溫泊雪:…… 溫泊雪:“好酷,jiejie好棒。” 第26章 老人留幾人在家中過了夜。 他們易容進城,身份皆是朔風城內的本地人,倘若頂著本地人的臉入住客棧,很有可能招惹懷疑。 如今遇上這位婆婆,恰好解決了住處的問題。 周圍幾戶鄰居聽聞雪山得了疏通,街道的積雪亦是消匿無蹤,三三兩兩結伴前來道謝。 晏寒來性子孤僻,借口太困回了客房;溫泊雪與月梵不便拒絕熱情的百姓,留在主屋打聽關于魔族的情報。 謝星搖原本也在其中,甫一晃眼,忽然發覺云湘不見了蹤跡,細細探去,才望見她與老人站在主屋角落,整理著畫本與畫卷。 云湘雖化作了陌生少年人的樣貌,但多少保留著幾分曾經的痕跡。一雙杏眼澄澈干凈,未被混沌世俗侵擾,看她的動作,似乎對打理一事極為熟稔,動作一氣呵成。 謝星搖還以為,須彌教大祭司定是養尊處優、從未接觸過家務活。 書本繁多,謝星搖好心上前一起收整,拿起其中一冊,是記載有三百年前那場決戰的連環畫冊。 “須彌教大祭司,”她細細端詳畫中景象,心生好奇,“只憑她一人,就殺滅了金丹巔峰的魔君嗎?” “不錯。” 老人沉聲:“當年人族過得水深火熱,要么淪為牲畜一般的奴隸,要么逃往山林、猶如喪家之犬。我們拿不出像模像樣的軍隊與妖邪相抗,唯有擒賊先擒王,出其不意刺殺魔君,才有可能將它們逼退。” 謝星搖靜靜地聽,垂頭凝視手中畫卷。 畫上的女人手捧古書一本,長發逶迤,眼中清波流轉,氣質清冷如雪融。乍一看去,頗似九天神女降世,風姿澹澹。 婆婆道:“大祭司劫殺之日,本便抱了必死之心——于千百邪魔中一擊貫穿魔君心脈,靈力耗盡之后,她亦無路可退。” 謝星搖再翻頁,女人半跪于神像之前,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悲憫問她:“此次西行,絕無生路。你可愿意?” “正因有百年前大祭司舍身救世,北州才會心甘情愿歸于須彌。” 老人長嘆口氣:“今時今日邪魔攻城,落川定不會坐視不管。” 城中不少人心懷著同她一樣的祈愿,正因如此,百姓才沒有淪為對魔族俯首稱臣的奴隸。 謝星搖沒再說話,不動聲色輕瞭眼皮,望向云湘。 她年紀輕輕,便已背負起無窮無盡百姓的厚望。如今聽完老人一席言語,默默看著手中泛黃的卷軸,不知在想些什么。 分明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卻不得不去面對令全城人聞風喪膽的妖魔邪祟,人們的厚望全數成了壓力與恐懼,如山一般壓在身上。 窒息,迷茫,痛苦,想要逃離。 這種感覺,曾經的謝星搖再熟悉不過。 “好啦。” 她抬手摸摸女孩腦袋,跟前清亮的杏眼隨之抬起,與她四目相對。 “放輕松,”謝星搖說,“還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