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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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頭處的牢房最為陰暗,薄薄血氣縈繞四周,綠色苔蘚布滿墻壁,顯出灰蒙蒙的綠。 一片死寂里,驟然響起中氣十足的女音。 “獄友,我剛唱的那首歌好不好聽?在我家鄉(xiāng)很出名的!” 女子說罷停了會兒,很快又道:“你怎么一直不理我啊獄友?你做了什么才被關在這兒?讓我猜猜,不會是殺人吧!” 她身旁的犯人深呼吸,又深呼吸:“我沒殺過人。” 犯人:“倘若你再煩我,那馬上就有了。” 月梵:“啊?你要自殺?” 獄友似是憤怒又似無可奈何,狠狠瞪她一眼,雙手堵住耳朵睡覺。 于是沒人聽她講話了。 月梵垂頭喪氣坐在草堆上,用右手托住腮幫。 她稀里糊涂就穿越到這兒來,還成了一本小說中的惡毒女配,對男主溫泊雪十年如一日地死纏爛打,就算后來黑化入魔,也心心念念要讓溫泊雪臣服于她。 月梵只想戳著她額頭教訓她: 你白癡啊!天賦那么好地位那么高,修道成仙稱霸修真界不好嗎?就算真的想要男人,到時候養(yǎng)八百個男寵都不是問題好不好! 因此月梵穿越來的頭號任務,就是擺脫溫泊雪那個自以為是、四處撩妹的裝逼犯。 沒想到出師不利,被直接關進了這個鬼地方。 角落里的牢房幽寂非常,淺淡火光好似一縷薄薄的紗,被黑暗吞噬大半,徒留幾點轉瞬即逝的亮芒。 在這種環(huán)境下,視覺模糊成黑漆漆的小團,其它感官則越發(fā)敏銳,譬如現(xiàn)在,月梵聽見有人朝這邊走來。 從腳步判斷,一共有三個人。 她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在抬頭的剎那,果然望見兩張似曾相識的臉。 原主殘留的記憶告訴她,這是與自己同派的溫泊雪與謝星搖。 “出來吧。” 走在最前的獄卒打開牢門:“他倆保你出來。” 花溫泊雪的錢,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 月梵一直不喜這位男主角的后宮設定,如今代入了原主的委屈,更是將此人視為眼中釘,踏出牢門時輕咳一聲,脖子往上仰了仰。 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丟掉風度。 對了,還有謝星搖。 這位同樣是溫泊雪的小迷妹,明明資質不錯,后期卻成了個賣萌的花瓶,在幾乎所有出場的劇情里,全都“雙眼發(fā)亮地看著二師兄”。 作者就把她當成led燈寫唄。 月梵在她家鄉(xiāng)那旮瘩是個大姐大,身邊跟著不少小meimei,秉持能幫一個是一個的原則,禮貌道了聲“謝師妹”。 謝星搖眉眼彎彎:“月梵師姐。” 這小姑娘生得十足漂亮,一雙鹿眼漆黑如墨玉棋子,沁出淡淡的笑,鼻尖小巧,被火光映出一點粉紅,看上去靈巧又嬌憨。 多好一苗子,怎么就成了戀愛腦掛件呢。 月梵正色:“多謝相助,二位今日所出的錢財,我定會如數(shù)償還——謝師妹,你打算一直跟著溫泊雪行動么?” 謝星搖誠實點頭,眸子里溢出蜂蜜般清甜的笑:“是啊。師姐,怎么啦?” 好乖,好可愛。 在原著劇情里,現(xiàn)在的小師妹被惡妖蒙騙、傷心欲絕,正因溫泊雪出手搭救,她才會在后來漸漸生出好感。 如果這段時間和她在一起的不是溫泊雪,謝師妹是不是就能脫離備胎命運了? 月梵輕咳:“你我二人皆是女子,相處起來方便許多,不如一起行動,師妹意下如何?我會做飯唱歌講故事彈吉——” 古人哪會知道什么吉他,她速速改口:“談及師門趣事。” 純真可愛的小白花師妹眨眨眼,倏爾一笑。 她表現(xiàn)得溫和又無害,月梵在那一瞬間做好了所有思想準備,無論被接受還是被拒絕,都不會覺得驚訝。 然而謝星搖卻道:“看師姐在江府拿琵琶的姿勢,的確很會彈吉他。” 月梵:“哈哈被你看出來啦!古代樂器我哪會用啊,只能——” 等等。 月梵瞳孔地震:“……嗯?啊?啥?等會兒,吉他?你怎么知道吉他?” 這、這難道還是個后現(xiàn)代修真界??? “我們不但知道吉他,”謝星搖笑,“師姐看過不少穿越小說吧?” 什么情況。 莫非。難道。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她的眼眶發(fā)熱,下一秒眼淚就要汪汪流。 月梵猛吸一口氣,顫巍巍握住謝星搖雙手:“家、家人?” 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點了點頭。 月梵:“什么‘真是個有趣的女人’、什么驚艷全場水調歌頭……穿越小說害死我了嗚嗚嗚!” * “離譜。” 月梵在江府大鬧一番,身上磕磕碰碰受了點傷,從獄中離開后,隨謝星搖來到醫(yī)館擦藥。 “穿越欸!千載難逢萬里挑一的機會,怎么成批發(fā)的了?” 月梵敲敲桌,目光掠過謝星搖溫泊雪,眼尾舒展出爽朗的笑:“不過話說回來,能遇上老鄉(xiāng)還真是三生有幸——你們說,除開咱仨以外,會不會還有別的穿越者?” “不好說。” 溫泊雪狂按眉心,無數(shù)次嘗試做出科學解釋又無數(shù)次失敗。 他們一路上交換了彼此的信息,方知月梵在二十一世紀是個小樂隊吉他手,每晚在酒吧駐唱,她的真名沒這么仙,叫秦月凡。 平凡的凡。 “有沒有別的穿越者,要等遇上才知道。” 謝星搖往她手臂上擦藥,微微低頭,吹出輕如羽毛的風:“當務之急,是解決江承宇。” 她和溫泊雪商議過,江承宇實力強勁,他們則是初來乍到的愣頭青,一旦交手,極難占得上風。 “原著里的月梵沒有參與這場戰(zhàn)斗,如果我們三人聯(lián)手,說不定還有勝算。” 謝星搖上藥完畢,不知想起什么,黑眸里微光暗動:“要么,再叫上晏寒來。” “晏寒來?” 溫泊雪一愣:“你不是不怎么待見他嗎?” “不待見?”月梵探過腦袋,“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他是反派角色啊。” 他們對修真界的一切都覺得新鮮,在前來醫(yī)館的路上東看西看,買了不少雜七雜八的小零嘴。 謝星搖往口中塞一顆糖,語調平靜:“他之所以救我,一定是為了接近凌霄山弟子,提前預謀不知道多少天,才等來這個機會。” 她心知晏寒來救了自己的命,在理性上對他保持感激; 但他的出手相救擺明了動機不純,更何況此人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在后期大肆屠殺仙門中人,引出一片血流成河。 從感性角度來說,謝星搖絕不會與他深交。 “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在暗淵遇見你純屬意外,直到救下你,才知道你是凌霄山的人?” 溫泊雪一摸下巴:“你想啊,凌霄弟子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選中了原來那個謝星搖——莫非他神機妙算,知道謝星搖會在暗淵遇險不成?” “如果是碰巧,正常人誰會三更半夜去暗淵那種地方?他一個反派,還能冒著生命危險,只為救人不成?” 月梵搖頭:“如果跟他合作,豈不是與虎——與虎那個啥?” 謝星搖貼心接話:“與虎謀皮。” 她堪堪說到這里,隔壁小房間的木門被倏然打開,余光所及之處,現(xiàn)出一道暗色青影。 溫泊雪條件反射打招呼:“晏公子!” 月梵如臨大敵,應聲抬頭。 晏寒來重傷初愈,臉上瞧不出太多血色,薄薄面皮蒼白如紙,襯出唇上一抹朱紅。 少年身如青松,挺直孤峭,幾縷黑發(fā)垂在頰邊,發(fā)尾微蜷,疏離之余,透出點兒銳利的冷意。 mama對她說過,越漂亮的男人越會騙人。 “晏公子的傷如何了?” 溫泊雪開啟做作演技,正襟危坐:“這位是我?guī)熋茫妈蟆!?/br> 晏寒來敷衍應了聲“嗯”,接過大夫遞來的藥碗:“多謝。” 他不知聽到了多少對話,謝星搖百分之百可以斷定,最后那句“與虎謀皮”定然聽得清晰。 她生出些許心虛,佯裝鎮(zhèn)定對上他的眼睛:“晏公子的身體可有大礙?” 無事獻殷勤。 晏寒來漫不經心地覷她:“有事直說。” “我們一行人正在追查連喜鎮(zhèn)的失蹤案,有不少線索指向城中江府。” 謝星搖被懟得一噎,如實相告:“江承宇修為高深,恐怕不好對付。” 他當即明白話中深意,笑意更冷:“讓我?guī)湍銈儯俊?/br> 溫泊雪弱弱道:“不愿意也沒關系……”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