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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瓚聽到趙子衿幫忙求情,心中略感欣慰。他喘著大氣,額上青筋跳起,豆大的汗水滴濕了地面,整個人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五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看,五嫂毫發無傷,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傷害她。您就饒了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天色似亮未亮,宋祁玉臉色一沉,如同今日清晨的天氣一樣,晦暗陰沉。 “阿衿可以不計較,但本王不能任由你欺到她頭上。” 宋祁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低沉的嗓音極具穿透力,令人不寒而栗。 小趙心里一陣溫暖,他的這句話,一下子將她一路的舟車勞頓一掃而空。 只是她見那些奴才已經打累了,又換了其他人上來,心想繼續打下去,宋祁瓚可能就要殘廢了。 她拉著宋祁玉的手晃了晃,溫聲軟語地哄他。 “王爺,他現在知道錯了,以后肯定再也不敢做這種傻事了。再說,你看我不也是好好的嗎?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網開一面行嗎?” 宋祁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目光落在了她晃動的手上,掌心傳來的溫暖忽然令他心頭一軟。 他的視線緩緩往上,落入她水汪汪的眸子里,她眨動的眼睛,靈動得好像會說話,會撒嬌。 那一刻,心底不知道突然被什么東西攪動著,不由地一陣翻騰,令他有點無措,目光下意識地閃躲,匆匆地投向了別處。 他一直以為,清冷狠厲的眼神可以威懾殺人,卻不曾想楚楚動人,溫柔嬌媚更能攝人心魄,亦可殺人于無形。 宋祁玉依然沉著臉,卻擺了手,底下的人見狀,立刻停手了。 永清殿的清晨便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只剩下虛弱的喘息聲在無盡地蔓延。 “別動我,疼疼疼!” 宋祁瓚趴在木凳上一動不動,汗水和著血濡濕衣服,血跡斑斑,眼前景象頗為慘烈。 他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嘴角扯了扯,有氣無力地說:“五嫂,謝謝啊。” “很疼吧?你們這些日子好好養著,別再到處亂跑胡鬧了。” 白費滿臉幽怨,嘆了氣說道:“多謝王妃。” 宋祁瓚扯動嘴角,臉上噙著一絲苦澀的笑意。 “沒有被打斷腿,萬幸。” 宋祁瓚還會耍嘴皮子,看樣子也沒有多慘。 “抬回去。” 宋祁玉一聲令下,奴才們早已駕輕就熟,直接抬起木凳,將宋祁瓚連人帶木凳一起抬走。 白費也被扛走,眾人紛紛退下。 頃刻之間,永清殿的院子里頓時鴉雀無聲。 高斬見狀,主動告退。 院子里,突然之間就只剩宋祁玉和小趙了。 宋祁玉邁步走上了臺階,見她還未跟上,便停了下來。 他回頭,沉聲道:“過來。” 小趙連忙跟了上來,宋祁玉依然佇立于臺階上,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王爺,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本王確有一事想問你。”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底夾雜著一絲疑慮,問道,“那幅畫,可是你親手所畫?” 見她點頭,宋祁玉又問:“畫中的琵琶頗有異域特色,本王不識,它來自何處?” 宋祁玉向來多疑,往常他心中有疑慮時,定然埋在心底,秘而不宣,自己查個究竟。 可是這一次,他開門見山地問了他心中所疑之事,顯然想與她坦誠相待。 小趙并沒有覺得琵琶有什么不對勁,只是宋祁玉突然懷疑,她便仔細地想了想。 她之所以畫了那個樣式的琵琶,只是因為之前在某本畫冊上看見過,覺得很漂亮,所以這次憑著一點印象畫了下來。 小趙腦中頓時思緒翻飛,不都是琵琶,為什么宋祁玉問它來自哪里? 她忽然心下一驚,難不成這成了后面漫畫的伏筆? 上元節之后,宋祁玉再次對趙子衿起了殺心,不再是懷疑她與許氏有關聯,而是懷疑她通敵賣國。 她畫的大概是北疆的琵琶,與中原人慣用的琵琶有所不同,宋祁玉肯定懷疑她為什么不畫中原的琵琶,而畫北疆的琵琶。 可這是她隨意畫出來的,她萬萬沒料到,漫畫之外的這件事,會與漫畫之后的事情有所牽扯。如今她的無意之舉,沒想到竟然為之后埋下了殺機。 這件事她必須解釋清楚,不然趙子衿很快玩完了。 “王爺——” 她剛要開口,忽然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喉嚨一樣,她竟發不出聲音來。 小趙搖頭,欲哭無淚,可是她此時主宰不了自己。 她被迫進入了漫畫里的分鏡模式,宋祁玉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她,她眼睜睜地看著宋祁玉的眼神一點點地冷卻,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漫畫之外,有太多的故事交織,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血有rou,被漫畫的宿命禁錮著,不管小趙為了趙子衿做了多大的努力,好像到了最后都無濟于事,趙子衿還是會走向屬于自己的結局。 眼見著宋祁玉身上有了些許的人情味,難道又讓她親手葬送了嗎? 她苦心謀劃一切,既是對宋祁玉的救贖,也是對自己的救贖,難道都徒勞枉然嗎? 她——趙子衿,注定一死,再無轉圜的余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