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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急促,身影微動間,弩,箭一瞬便找準了她的位置,一發三箭,似蘊著雷霆萬鈞之力,極其快準狠的,穿透濃密枝椏。 索性許攸衣聞得風聲,匆匆之下,微移了身形,只上臂中了一箭,其余兩支箭矢,擦過她耳側,淺淺的在她臉上留下兩道血痕后,深深的扎進樹干,箭翎聲輕顫著,帶著余韻,驚動了棲息著的鳥雀,瞬間驚飛一片。 樹冠間,瑞鳳眼微微瞠大了瞬,驚險之余,許攸衣后知后覺的一痛,咬牙悶哼了聲。 司月恒驚的丟下手中匕刃,不管不顧的沖破兵士陣形,跑到了樹下,仰著腦袋,焦急的帶了絲哭音,“許攸衣,你,你怎么樣?你不要有事!” 之前尚礙著他帝卿的身份,又得陛下寵愛,不敢多言造次,如今事關鳳朝此后百年大計,身為皇室中人,怎得還這般不知進退! 影穗氣的猙獰了臉,對司月恒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不顧身份,不知避嫌的行徑,可謂是深惡痛絕。 拽下膝側弩,箭,影穗一下對準樹杈間,似是貼著心口的裳面,正準備再來個三箭齊發,幸得劉方機警,料到會有一番爭斗,一路小心謹慎的思慮著,如何取勝影穗這一眾善戰好斗的黑甲兵士,連從林間偶然發現的幾個馬蜂窩,都叫她吩咐侍衛仔細的包在了包袱里,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正巧派上用場。 劉方一個手勢,眾衙役,侍衛即刻迅速的套上路上簡易制作的裝備,往兵士堆里猛砸了幾個包袱。 一溜黑甲,經的都是刀拼火砍,大開大闔,哪曉得這樣稀奇古怪的暗器,一臉懵懵的就接住了,誰曉得包袱落手,布一散開,嗡嗡的冒出來的竟然是馬蜂!!! 這可比采花釀蜜的蜜蜂毒多了,鬧不好要出人命! 一群人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手撲棱著,直往地上打滾,試圖擺脫蜂群叮咬。 場面一下失控,影穗這一發弩,箭自然也就射偏了去,劉方看準時機,大喊,“大人,馬在樹下!” 許攸衣見局勢扭轉,登時躍下樹干,脫下外裳攏住司月恒,將人攬進懷里,縱馬疾馳而去。 影穗揮舞長劍,砍殺著馬蜂,余光瞟見,哪能容忍許攸衣就這么破壞她的計策,當即不顧其他步兵的慘叫,沖去騎上馬,喝令騎兵隨她追趕。 瞬息間,幾十騎緊隨而上,如影隨形的跟在許攸衣兩人馬后,影穗領在前頭,朝背后比了手勢,七人領命,拔出膝側弩,箭,分開包抄兩側,朝許攸衣不停的射出箭矢,拖慢她的進程。 幾番躲閃之下,許攸衣漸漸被逼到了死角,不得已調轉了馬頭往山崖上跑去。 此舉正中影穗下懷,她緊著人,一面發出弩,箭,一面逼近二人,徹底斷絕了兩人活路。 吟風崖前,風聲呼嘯,司月恒緊緊攥著許攸衣的衣襟,紅著眼,注視許攸衣雙眸,含著悲戚,啞聲道,“許攸衣,你不該來的。” “司月恒,那么你就該死嗎!” 許攸衣急急的勒住韁繩,俯視著懸崖峭壁下,深不見底的陡峭山沿,眉目間泛著心疼的怒意,幾絲不忍,幾分難以遏制的氣憤混雜著,攪的心火極旺。 清潤的面容浮著絲隱忍,將目光放在了清霧翻騰的云海間。 她抿緊唇,勒緊他的腰線,脊背緊繃著,墨發飛舞,衣衫獵獵作響。 最后,瑞鳳眼盛著淺金色的浮光,遙望著磅礴大氣的山川河流,她說道,“你聽著,我不后悔。” 司月恒一瞬淚濕滿眶,他將頭埋進她溫暖的身軀,雙肩隱隱顫著,筆直的肩背一瞬軟和了下來,仿佛尋到了依靠般的,徹底貼近了她的懷中。 “嗯。” 身后馬蹄聲凌亂,紛至沓來,每一次石礫的顫動震響,都像是在耳邊砸下,可司月恒心底卻是格外清寧,他沒了初時的彷徨,酸澀的無奈委屈,與不甘,陷在溫柔的氣息間,驀地有些慶幸。 他想,他有了依靠,他不必再孤身一人的去面對那些紛紛擾擾的算計陷害,也不必孤孤單單的去面對死亡,后宮的那些君侍,世家里自恃身份的那些正君,窮其一身,都在追尋,奢望的那份唯一。 他得到了。 耳邊風聲急促,急劇的墜落感,壓的人耳膜生疼,許攸衣的雙手忽的捂上他耳畔,像是知道了他的不適,緊緊的將他護在胸前。 司月恒露出絲笑,勾鳳眼瞇成了月牙,頭一回不顧男女大防,回抱了回去,不帶絲毫猶豫的,緊緊擁住了她。 “將軍,該怎么辦?” 副將看著二人縱馬毫不猶豫的躍下,不禁隨著影穗站到了懸崖邊緣。 “這崖如此之深,諒她是神仙,也得死在這,去,將那些衙役,侍衛都處理干凈,長寧帝卿為保皇室顏面,已全貞潔,身為她朝護衛,能跟著一起殉葬,是她們三生修來的福氣。” ...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阿姒jiejie怎么可能掉下懸崖,不可能!” 柳云若倚著喬慎奴,哭的聲嘶力竭,一方潔白的巾帕都濡濕的像是能擰出水來。 菩提寺佛龕前,容色擰著帕子,桃花眼落了滴淚,只是他很快瞧出了不對。 影穗領著兵士雖說面色沉痛的安排著后事,可凰朝的人雖說狼狽,卻在數量損失上,遠不及縣衙與劉府。 何以會有這樣大的差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