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執權臣后我跑路了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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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徐頌煥嗤一聲冷笑。 “大jiejie還是注意些,不要再拋頭露面的,前日孫公子的事情,不就是蒼蠅不叮無縫蛋么?” 徐頌寧沒理,只見郭氏輕拍了一下徐頌煥:“你這孩子,嘴這么這樣不饒人呢?你雖快人快嘴,可那是你親jiejie,怎么好這樣說人家?!?/br> 她二人一唱一和的,徐頌寧在一側聽得倦怠,溫和開口:“倒也不是只見過一面,適才忽然想起,早兩日云秀那事情,查出個水落石出,薛侯爺叫我去,問了三兩句話?!?/br> 郭氏臉上的笑淡了一分,深深看她一眼。 后者眉目低垂,神色溫順。 郭氏輕咳一聲,轉而說起另一件事:“我想著,咱們府上這段時間也實在太多災多難了些,尤其是大丫頭,三災六病不斷。你們父親在外頭,也是被些瑣事糾纏著,遲遲不能了了結公務回京復命。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總還是要講究一些的。前兩日,我請了城中庵堂里的姑子們來念了兩三遍經,心里卻還是惴惴的,果不其然……” 她看向徐頌寧:“大丫頭便又出了這樁事情,我實在是不放心。我聽人講,外頭的凈塵寺很靈驗,準備帶你們去走一趟,拜一拜佛祖,為你們父親、大丫頭與咱們全家求幾張符紙回來,也算是求個心安?!?/br> 她姿態放得很低:“大丫頭,你身子不好,雖是要為你父親盡孝心,但你們好好兒的,才是真的孝順,我想著,你便不必去了,在家安心待著就是。” 徐頌煥在一側嗤笑一聲:“父親一貫疼愛我們姐妹幾個,尤其是大jiejie,被父親夸獎了那樣許多次孝順,怎么就為了不痛不癢一點小病,就偷懶不去了?這孝順,也是做做樣子,裝腔作勢,拿捏姿態不成?” 她語調陰陽怪氣:“大jiejie別生氣,我可沒說你是這樣的人,我就是覺得,應當沒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罷?!?/br> 徐頌寧慢條斯理喝了口茶:“孝順本在心意,夫人與小妹都這樣講了,那我便在家里焚香抄經,為父親與侯府祈福?!?/br> 郭氏一噎,半晌,咬牙切齒勉強答應下來。 她眼垂落,輕輕笑了。 “父親的疼愛”。 徐頌寧一貫早慧,郭氏進門時候,她已經記事,那時候她奶娘還在,前頭熱熱鬧鬧,她不被允許觀禮,被奶娘抱著遠遠圍觀,女人在她耳邊輕輕嘆著氣。 “我們姑娘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呀?!?/br> 頓一頓,奶娘又自己安慰她道:“好在夫人留了那么些嫁妝給姑娘,哪怕侯爺不管姑娘,姑娘也能衣食無憂地長大罷。” 她從那時候就隱隱約約曉得,父親的疼愛似乎是虛無縹緲,很容易變動的,但那些銀錢、鋪子,只消她自己好好地、努力地經營打理,那便總是在那里、結結實實是屬于她的。 所謂父親的疼愛,又是什么呢? 母親去世后不久,她發過一場高熱,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卻記得母親驟然發病那一夜,她躲在帷幔后,聽母親語氣寡淡,嘲弄道:“嬤嬤,你曉得我今天去前院,看見了什么?他們在挑我死后,要選哪家的姑娘作填房夫人。” 后來郭氏進門,把她磋磨得萎靡不振,一身青紫的時候,沈家人找上門來,父親語氣冷淡:“大丫頭素來頑皮,跌跌撞撞、不愛吃飯,也是常有的事情?!?/br> 可他對郭氏就真的好么?對徐頌煥就是真的慈父情深了? 徐頌煥從小到大,挨過的板子,郭氏管家以來,當著兒女的面受過的斥責,可半點不比她少。 他只愛權勢地位,侯府臉面而已。 徐頌寧偏頭看向上首面色森冷的郭氏。她根本不在乎敬平侯從來就沒有到位過的父愛,更不必說郭氏的刁難,冷言冷語的奚落,或是針鋒相對的調侃。 若說在乎,她在乎的只是真心待她的那些人而已。 思及此,徐頌寧想起觸及薛愈手指時候,看到的那些悲慘場面。 她手指微蜷,想著薛愈冷淡的一雙眼。 她得把這事情的真相查出來,哪怕對面兒是刀山火海,也要爬山下海,不辭辛勞。 第9章 郭氏緊鑼密鼓地安排著去凈塵寺的事宜,另一邊,薛愈領了皇帝的命,也忙碌著。 當夜,云采帶著個蓬頭垢面的姑娘進來。 那姑娘大約也是跑得太急,鞋子都掉了,裙衫之下,瑩潤的腳趾淺露。 徐頌寧已經打散了頭發準備休憩,強打著精神看向她。她夜半眼神兒不太好使,看東西不清楚,半晌才瞧明白:“清姑娘?!” 竟就是那天替她和云采診治的阿清。 云采拎著鞋顛顛兒跑來:“門房傳話說有人尋我,我懵懵懂懂跑出去,見是阿清,把我嚇了一跳。” 說著蹲下/身要替阿清穿上鞋子,阿清躲開了,連聲說著不敢,話音打顫,身子也打著顫,看了徐頌寧兩眼,撩開裙擺跪了下去。 徐頌寧最后一點困意都散了,起身扶她:“怎么了,有話好好說,人先起來。” 阿清頭抵在冷冰的地磚上:“徐姑娘,您是良善人,求您,求您救一救我jiejie的命……”話到最后,她已抽噎得連不成句子。 云采把鞋子擱在她手邊,幫著徐頌寧把人攙扶起來。 阿清顫著聲敘述,和徐頌寧上次見到的冷清內斂樣子渾然不同。 她父親早些年時候行醫出了岔子,只因途中遇到個突然發病倒在路邊抽搐的,被耽擱了片刻,延誤了診治時機,被找上門來,大鬧了一場。 她長姐阿漾生得漂亮,苦主見色起意,要帶她回去抵人命債。 父親那時候臥病在床,抵死不從,被生生從床上拖拽到門外,從此悲憤交加去世,阿漾也被人搶去,不知死活。只因搶她的是個富裕人家,報去官府,也不過含糊了事,說她父親卻是耽誤了人命,父債女償也理所應當。 直到前年,機緣巧合之下,阿清才又再見到阿漾。 “便是在…碧桃巷外的那個茶館里?!?/br> 阿清嗓音喑啞,父親被醫館除了名,她也留不得,房子賣了給父親治喪,剩余的銀錢在碧桃巷外租賃了一間屋子,只因為巷子里的姑娘們等閑不好請大夫,所以也有一星半點的收入。 去年冬至,她被人諱莫如深地叫去那個茶樓,進去了才曉得里頭經營著暗娼生意,近來有個姑娘害了病,起不來床。 阿清撩開床簾一看,破床上躺著的,面如金紙,憔悴瘦削的,不是旁人,赫然就是她被擄走了的長姐阿漾。 原來阿漾被人擄走后不久,那人家生意上出了些事情,漸漸敗落下來。 管家的便出了個歪招兒,經營起一家做暗娼生意的茶樓,家里體面些的妾室都打發出去接生意,阿漾生得漂亮,性子也溫和,頗受人歡迎,甚至有些個天潢貴胄,都招她來侍奉。 前兩日茶館里面來了個大角色,把阿漾狠狠折騰了一宿,第二天盡興而歸,阿漾卻再爬不起來床。 那時節阿清替她把了脈,又撩開衣裳看了看,捂著嘴幾乎哭出來。 她的阿姐,渾身上下沒了什么好地方,連抬起手指摸一摸她額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徐頌寧聽得胸口發悶,半晌,輕輕道:“清姑娘,究竟想我做什么,直說便是?!?/br> 阿清又跪了下去:“那位大人自從得了趣后,便包下了阿姐,每每去折騰她,自己卻又不注意,污穢不堪——年初時候,我去看望阿姐,發覺她害了…花柳病。” 她一字一句說得艱難無比,咬牙淬血,含著兩眼淚慢慢說道:“阿姐說,憑什么她什么都沒做,就要這么死了,她要我用藥幫她把那個病瞞住,照舊伺候那位大人…聽聞前兩日,那個大人也發了病?!?/br> “尋常人驚動不了宣平司的指揮使,是誰?”徐頌寧想了想,問。 阿清一臉淚:“六皇子?!?/br> “哐當!” 這人實在太過不同尋常,直把云采手里頭捧著的茶壺嚇得砸在地上,水迸濺開,有幾滴濺到了阿清腳面上,她眼也不抬,腿彎砸下去,頭重重磕在地上:“我人微言輕,不認得什么公子小姐的,那位大人已經把那茶館圍了個密不透風,我沒法近身,與他能說上話的,我只曉得姑娘你一個,我知道姑娘不欠我什么,只求,只求姑娘,跟那位大人說一說,她的罪責我來償,叫我陪著阿姐好不好,我阿姐她活不了幾天了,叫我陪著她好不好,求您了…或者,或者只消叫我能見到阿姐便好?!?/br> 徐頌寧抿著唇。 “清姑娘?!彼涂蜌鈿獾亟兴骸拔液湍俏谎顮敚膊贿^是兩三句話的緣分,并不十分熟稔,且哪怕我去求他,也是明天的事情了,未必來得及救下你jiejie?!?/br> 其實也未必。 六皇子染上花柳病這事情實在荒唐,丟的是天家臉面,哪怕真要動手殺人,也一定是悄無聲息拉出去城里處決,斷然沒有鬧市里面動手的道理。今日天已晚,城門已經關了,只怕是會明日白天里頭,若趕早了去把人拖住,也未可知。 然而。 徐大姑娘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在定安侯面前,哪里來的這么大的面子,能忽悠他做下這樣的事情? 阿清顯然早有預料,依舊跪在地上:“那…那便請姑娘向侯爺揭發我罷,六皇子染病,我阿姐責無旁貸,可我幫著她瞞下得病,也是罪無可赦,請姑娘如實對侯爺說了,別叫我逃脫。” 她眼神黯淡,面色慘白。 徐頌寧搖搖頭。 “清姑娘,事關天家,這樣的事情我本就不該知道,才最保險?!?/br> 她神色沉靜,沉靜到有些…冷漠無情。 可這事情的確與她不相干,她自身且難保,何必冒這樣大風險與人幫忙? 阿清聽出她婉拒的意思,一時木訥在那里,怔了片刻,起身要離開,卻被徐頌寧喚住:“清姑娘,方不方便,把上次的診金還我?” 阿清愣怔著從袖口掏出個銀角子,遞到一邊的云采手中。 徐頌寧捏著那銀子:“好了,如今我欠你一份診金?!?/br> 她站起身來,揉著太陽xue:“我只幫把你人帶到侯爺面前,余下的我一句不會多說,結果究竟如何,是你自己的事情?!?/br> 阿清原以為山窮水盡,沒想到還有這樣柳暗花明的時候,大喜大悲之下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被云采扶住。 “去好好歇著,鞋穿上,需要什么藥,去尋云采要便好?!?/br> 她招一招手,叫云朗。 “姑娘以前并不喜歡多管這些閑事,”云朗把話聽了明白,雖有憐惜,可考慮的更多的還是徐頌寧,她扶著她去歇息,輕輕道:“是心軟了嗎?” 徐頌寧從前一貫是只掃門前雪的,不說不管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她便是閉門不出,什么事都不會多問一句的性子,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找上她。 只是自從那次落水后,她家姑娘似乎,變化了些。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毙祉瀸庉p輕嘆一口氣:“她今日來求我,我怕我今日不伸一伸援手,來日若我也有這樣的遭遇,連一個可以求的人都沒有。” 徐頌寧心里盤桓不去沈家日后的慘狀,合著眼便能看起舅母的繡鞋在空中輕輕一晃一晃,與她仰頭看去時候那張慘白的面孔。 “可這樣的事情,沾上了,只怕把自己也拖進去,不干不凈的,且定安侯…好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br> 徐頌寧搖搖頭。 “這事情不簡單,好好兒的,那車夫把我拉去那里做什么,馬車又恰恰壞在了那里,且他母親還就在這個當口染了急病,匆匆忙忙就回家去了。” 這些事情堆砌在一起,也太湊巧了些。 徐頌寧袖子里頭捏著張欠條。 云朗替她放下床簾,緩緩退出去了,她才把那欠條捏出來細看。 上一遭她把跟薛愈交際過的,林林總總的事情都寫下了,做欠條交給了人,隔天便收到了這么一張,被人塞到窗腳下,仿佛從哪里隨手撕下來的一角,鐵畫銀鉤地寫著:“誤傷徐姑娘一次,欠診金數錢?!?/br> 下頭附著一行小字。 “可隨時討還?!?/br> 第二天清晨,徐姑娘一大早,便堵在了宣平司門口。 薛愈忙里偷閑來見她,神色溫和:“徐姑娘大清早來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