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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夜里總是夢魘,朕帶你去祈福。” 聽到容弘這么說,應嵐只是耐著性子,同他講道理:“我夢不夢魘,管寺廟什么事情?” 頓了一下,應嵐盡可能將小事化了,又補充道:“昨夜我是心情不好,才會夢魘的。” 容弘想起應嵐半夜夢魘,冷汗涔涔的惶恐模樣,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無奈與擔憂的柔和來。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此時見應嵐并不愿意同自己去皇覺寺,容弘又不想以威脅又教她惶恐,只好輕聲細語來勸她。 “從前你亦夢魘過幾次,只不過昨夜更嚴重了些罷了。” 察覺到身前的應嵐頓了一下,似是又想說什么一般,容弘抬手撫了撫她的發髻,方才不容拒絕地溫聲同她道:“太醫要看,寺廟也要去。” 應嵐卻仍舊語氣帶些冷然地拒絕:“不看,也不去。” 容弘未曾料到應嵐這般冷淡倔強,甚至隱隱有些諱醫的強硬態度。 實際上,他并不知道,應嵐這夢魘之癥已有將近十年了。 但應嵐向來并未將此當回事。 應嵐從未覺得夢魘是病,小時候那般張皇失措她都熬過來了,長大了怎么會反過來把這當回事呢。 她一直要強,自然不會承認自己亦會有脆弱的一面。 容弘看出應嵐的抗拒來,但卻并沒有追問,為何她會這般反應冷淡。 因為他知曉,便是追問,應嵐不想說,他便什么都問不到。 只是應嵐雖然冷淡拒絕,但容弘卻有辦法,教她同意去皇覺寺。 輕輕撩起應嵐鬢角的一抹碎發來,容弘頷首,好似并不在意應嵐的拒絕一般,笑得溫和清雋。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幾分得償所愿的輕松快意。 “不去便罷了,咱們另做一些旁的教人快活的事,卿卿此舉,正合朕的心意。” 應嵐聽容弘帶些意味深長地這么說,只覺得面頰騰地一燙,抬手便要去拍開他。 想要開口斥他光天化日竟這般寡廉鮮恥,可誰知,話語卻說得有些結結巴巴的。 “你……你……” 容弘低頭,眼眸微彎地垂眸看著面前的應嵐,只覺得她又羞又惱的模樣實在可人。 看著看著,他都有些想要如自己話中所說,那般去做了。 以兩根手指挑起應嵐白皙的下頷來,容弘繼續帶些輕/佻道:“放心吧,朕今日有的是時間,專門用來陪卿卿。” 應嵐聽到容弘話中親昵的那兩個字,只覺得甚為rou麻,不由得抬手沒好氣地拍開他。 “不許這么叫我。” “好,朕都聽卿卿的。” “……收起你的手來,我隨你去便是了。” 第17章 分開 皇覺寺坐落在山間的郁郁林間,仿佛是一處匠工盡心雕琢的精巧美玉,被鑲嵌在了這山高林密的綠海中一般。 院墻杏黃,殿瓦青灰,以及枝葉層疊的合抱古樹,皆被沐浴于天邊熹微的明媚晨光中。 應嵐下了馬車,頭上戴著帷帽,垂首緩緩地往皇覺寺里去。 待走到寺廟肅穆莊嚴的朱色正門前,一位早已等待在此的小僧人,連忙面上笑意端方地走了上來。 “女施主請隨小僧前來。” 應嵐聞言,頷首答應了一聲,雖戴著帷帽,但身段娉婷裊娜,卻教人下意識地想要多看幾眼。 饒是小僧人自幼出家,端的是清心寡欲,此時亦不免覺得耳朵微微熱了一下。 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回過神來的小僧人掩下自己一抹赧然的不自然,引著身后的一行人往寺廟里去。 為著避嫌,兼以掩人耳目,應嵐前來皇覺寺的時候,已同容弘說好了在寺廟中相見的地方。 應嵐站在一棵參天的大樹下,靜靜地負手而立,慢慢地等待著。 時值春日,雖然氣溫仍舊有些春寒料峭,但枝頭的枝葉嫩芽卻已泛出點點春意。 綠枝初發的樹下,應嵐正微微仰頭看著大樹盤虬的枝干出神,卻忽地被身后不知何時來的人,展臂輕輕攬進了懷中。 “你來啦?” 應嵐破天荒并沒有如平時一般,在外面避容弘如蛇蝎,而是笑意淺淺地轉過身去。 許是因為初春之景教人心曠神怡,連帶著她說話的嗓音,亦柔和愉悅了不少。 容弘垂眸看著面前的應嵐,一時沒有說話,心中卻帶些淺淺的竊喜盤算著,以后要常帶她出來走走。 應嵐被容弘看起來平靜淡然,實則有些炙熱的目光給注視得有些不好意思。 抬手在容弘的身前拍了一下,應嵐雖然語氣有些不耐,但聲音中卻帶了幾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嗔怪與赧然。 “好了,咱們不是要去祈福嗎?快走吧。” 說罷,應嵐便故作鎮定地要轉身離開,卻被容弘牽住了手。 好在衣袖寬大,在外人看來兩人只是靠得近了一些,并肩走著罷了。 應嵐幅度不大地掙了一下,低聲同容弘說話,語氣中帶著幾分斥責,但聲音卻溫然低沉。 “這是在寺廟里,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樣子。” 容弘聲音帶笑道:“佛祖以慈悲為懷,想來應當可以寬諒朕的情不自已。” 最后四個字,容弘說的時候還微捏了一下她的纖手,輕輕癢癢的,教應嵐忍不住微熱著面容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