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家的小娘子 第62節
她心頭一跳,轉身,臉險些貼在那堅硬的腱子rou上。 一張臉好似被他身上源源不斷冒出來的熱氣熏著,只覺得熱辣辣的,她伸手推了推他,他卻毫不自覺,就那般如松般立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一動不動。 心里知曉他的意圖,她背過身,剛走一步,便被撈回去。 她壓低聲嗔道:“我關窗去!” 趙歸心頭一燙,被拒絕慣了,他心知小婦人不大熱衷這事兒,便盡力克制著自己別太過火,這還是第一次她這般痛快應下,瞧她臉色也沒半點勉強。 呼吸更粗重了些,某處更是激動昂揚。 他并未放開她,而是將人摟到窗前,從背后摟著她,指揮她將窗戶關上。 她便紅著臉,彎腰去關窗,巴不得趕緊將窗子關上才好,被旁人瞧見,她就沒臉見人了。 然而剛剛往窗外做出探身的動作,腰上那只手便發了力,她的雙腳瞬間離地,驚呼聲還未出口,便覺著有什么東西抵在臀部。 慌亂之際‘砰’的關上窗戶,隨后扭頭朝趙歸瞪了一眼,氣道:“你怎的這般等不……唔!” 無論如何,趙歸雖有些急色,但到底還是知曉分寸的,沒真做到那一步。 周梨花去給屋里臥床的周于氏送飯時,周于氏眼尖,瞧見她衣襟下的痕跡。 不過也怪周梨花皮白,稍有些痕跡便格外顯眼。 但她心中覺著自己閨女是有分寸的,女婿趙歸瞧著也不像是沒分寸的人,可那痕跡實在有些可疑,遲疑稍許,周于氏狀似無意地柔聲詢問:“你脖子上怎么紫了兩塊?” 周梨花下意識的伸手捂脖子,整張臉冒著熱氣,支支吾吾地解釋:“大抵……大抵是被蚊子咬了吧。” 她無論如何也是沒臉說實話的。 周于氏眼神頗為恨鐵不成鋼,罵道:“你挺著肚子,怎能胡來。” 周梨花低著頭,只覺得沒臉見人了,又生怕她娘再追問,將晌飯放下便起身逃了出去。 下午周梨花騰出功夫,便將側屋收拾出來。 倒也沒有別的可收拾,主要是這屋里有個隱患,務必要換個地方藏,不然若被周于氏無意看到,周梨花怕是再無顏面對她親娘了。 那隱患便是當初小劉氏硬塞給她的yin、穢冊子。 然而找了半天卻也未曾找到那本冊子,她記得當時分明藏在了石頭縫里了! 心想著總不能是賊偷了,便是當真有賊,怎會不偷錢財,去偷那種下三濫的東西? 可那冊子的的確確就是沒了蹤跡,她便不由得將這事兒懷疑到趙歸身上。 卻又覺著趙歸定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性子,最后便認定定是家里兩條狗不小心將那冊子叼出去了。 因著冊子放的地方便是床下的墻上,這屋子的門時常不鎖,狗闖進來鉆到床下叼走冊子,也是有可能的。 那東西貴,她自己不舍得丟,被狗霍霍了倒是正好,也算是解了她一個心頭大患。 這般想著,便徹底將這事拋到腦后去了。 側屋收拾好后,晚上趙歸回來,她便讓他給娘換屋子。 趙歸進了屋,剛說出意圖,周于氏稍稍動了動,便捂著腰神情痛苦道:“我這一動,腰便疼的好似針扎。” 周梨花忙道:“那您別亂動,便好好在這屋睡就是。” 周于氏點了點頭,勉強道:“看來只得委屈趙歸繼續睡側屋去。” 周梨花為了讓她娘寬心,便道:“不委屈,我將側屋的床鋪的比這張床還軟和呢!” 趙歸并未多說,晚上老老實實去側屋睡去了。 而這邊周梨花與她娘躺在一張床上,卻聽她娘忽然道:“你肚子也快六個月了,卸貨之前娘都與你睡一屋,方便照顧。” 她下意識想說不用,但話到了嘴邊,又及時咽了下去。 其實她倒沒什么所謂,甚至跟她娘睡比跟趙歸睡還輕省些,免去了每晚被sao擾,只怕趙歸會有不滿。 果然次日將這事兒與趙歸一說,雖他依舊面無表情,但微微繃緊的唇角,卻泄露他的不滿。 也是她與他相處久了,才能察覺到他細微的表情。 不過察覺歸察覺,她卻裝作沒瞧見。 有過了一日,便到了除夕這日。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貼上紅對聯,本事喜慶的日子,周家父子卻跑過來找晦氣。 不過周家父子二人其實也不是故意找這么個日子上門的,實在是這一覺兩人直接睡到昨日晌午,周錢氏帶著兒子回家才將兩人喊醒,醒來后便知曉不妙。 周梨花跑了不說,竟還將她娘一道帶跑了。 周錢氏氣的罵周大柱沒用,周大柱心情也差得很,兩人當場便大吵一架,最后周大柱被氣的昏了頭,對周錢氏動手了。 這般周錢氏又賭氣回了娘家,周大柱卻半點沒有哄她的心思。 鬧了一通后,當日自是來不及進城,今日哪還有心情過年,父子倆一商量,大早便借了村里的牛車往城里趕去。 進了城,直接坐在東街街頭最熱鬧的位置,便開始哭訴起來。 雖然大家都忙著過年,可這種熱鬧一向最是吸引人圍觀,沒過一會兒便在整條街傳開了。 今日趙家鐵鋪并沒有開張,周梨花得知消息簡直氣的發笑。 雖然早料到那兩人會找上門,但沒想到竟趕著大過年來找晦氣來了。 她如今對那兩人是半點顧忌也無,甚至可以說是恨著他們的。 當下氣的狠了,便招來自家兩條狗,朝著街頭直奔過去,連趙歸都沒知會一聲,自己帶著兩條狗去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若是再忍下去,那兩人怕是得時不時來找一回麻煩。 大抵也算是狗壯慫人膽了,雖挺著個大肚子,但瞧著自家兩條壯實的大狗,這兩條狗,她出去跟人說才半歲,都是沒人信的,畢竟比一半壯年狗還兇猛些。 有這兩條狗在,她也是底氣十足。 到了地點,之間早已圍了不少人看熱鬧,周梨花便撥開人群,走到周家父子面前,指著他們道:“你們滾不滾。” 父子倆見她,注意到她身邊沒跟著趙歸那煞神,那是半點不怵的,甚至更囂張起來,周大財甚至站起身,指著她的鼻子罵。 保家護院是護主的,周大財還沒靠近,保家就四肢一躍彈跳而起,將周大財撲倒在地,對著他的臉一陣狂吠,另一條也如法炮制,周大柱嚇得當場便尿了褲子。 這對父子這般慫樣,惹得眾人紛紛大笑。 過了會兒,看客們卻忍不住對兩條狗指指點點,保家護院這兩條狗將人撲到了,卻只是狂叫嚇人,竟然沒真咬? 實在是怪了。 有人甚至好奇的問周梨花:“你家這狗莫不是人變的不成,也太聰慧了。” 周梨花也是沒想到它倆沒真上口咬人,她竟還覺得心里有些許失落,但同時也松了口氣,沒咬人,她自然就不用賠錢。 聞言便轉頭對那人解釋,語氣中多少摻了些自豪:“大抵是吃的好吧,雖是狗,但尋常幾乎是當人喂飯的。” 這年頭,許多人養狗,其實還是為了過年吃那口狗rou,尋常有剩飯就喂,沒有就餓著,也就她家狗是不缺吃喝的喂養的。 周家父子被狗嚇得半死,好不容易掙脫,便再顧不上其他,屁滾尿流的跑了。 但回去之后,他們總還是不甘心,過了些時日,兩人又跑去衙門擊鼓鳴冤,但衙役示意他們給銀子疏通,他們哪有錢走關系,最后被驅趕,灰溜溜地回了。 又過了段日子,周家父子越發發覺家里沒人洗衣做飯,日子實在難過,周大柱只得將周錢氏哄回家來,但周錢氏回家后卻也犯懶,洗衣裳搓都不搓,洗過的衣裳上面還沾著泥,做飯也是胡亂做,一副愛吃不吃的態度。 父子倆越發念起周于氏的好來,便隔山差五去找周于氏,想將她哄回家,結果去一次被狗攆著咬一次,次數多了,他們便發覺那兩條狗不過是嚇嚇他們,根本不真咬人,便來的越發勤快。 直到后來差點被兩條狗撕下一塊rou來,每人頂著滿屁股血回去,引得村里人笑話了許久。 這般又過了幾個月,剛剛入夏,周梨花忽然發動了。 趙歸聽到消息,丟下手中活計,急匆匆將西街早定好的穩婆請來,路上嫌那穩婆跑的太慢,直接將人半拎著趕的路。 等到了后,穩婆一看,氣的半死:“這不剛開始發動么,你著什么急?!” 她這一路走的實在驚心動魄,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不生氣才怪了。 周于氏連忙往穩婆手里塞銀子安撫,才總算平息了穩婆的怒氣。 過了會兒,一切準備妥當,周梨花也開始感覺到疼。 周于氏忙著幫穩婆打下手,出來換熱水時,見趙歸高高大大的身子蹲在屋檐下,低著頭,不知為何,這樣子瞧著竟然人莫名有些心疼。 但她很快便揮散了這個念頭。 在屋里頭受疼受苦,命懸一線的是她閨女,又不是趙歸,他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原先她對趙歸這個女婿是極滿意的,這一刻卻也忍不住對他生出了遷怒來。 折騰了好幾個時辰,屋內忽然傳出一聲響亮的啼哭,趙歸緊握的拳頭一松,起身進屋去。 剛走到門口,卻被周于氏攔住。 周于氏憂心忡忡,紅著眼,趙歸見此心中一沉,推開周于氏便要往里沖。 卻被周于氏死死拉住,憑著周于氏的力道是根本拉不住趙歸的,不過一瞬間的功夫,竟是將他衣裳撕了一塊下來。 這女婿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連忙跟了進去。 剛進屋,便見穩婆兜頭往趙歸丟了一塊血布,穩婆倒是準頭好,正巧那塊血布便蓋住趙歸的眼睛。 穩婆罵道:“你進來填什么亂,滾出去!” 她罵的極爽,也算是報了方才趙歸當街提溜她的仇。 周于氏趕忙把趙歸往外面扯,同時解釋道:“梨花無事,你且先出去。” 趙歸早聽到周梨花痛苦虛弱的忍痛聲,但還是不放心,手握著那血淋淋的布料,緊緊盯著床上之人,問道:“不是已經生出來了嗎?她……” 周于氏聽見這個鐵血漢子聲音竟有些哽咽,連忙解釋道:“肚子里還有一個,還得繼續生,你先跟我出去,莫擾了穩婆接生。” 等把趙歸趕出去,周于氏繼續給穩婆端熱水。 穩婆對她道:“你兒子倒是個不錯的,方才一進門便只瞧著媳婦,也沒多看一眼兒子。” 周于氏方才倒沒注意這些,聞言,便覺得心中欣慰,也沒跟穩婆解釋趙歸是她女婿,生怕穩婆注意力不在自己閨女身上。 一直到夜里,第二個孩子才生下來。 周梨花累得昏睡過去,連孩子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等她再次醒來,才知自己這對雙生子都是男娃,她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覺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