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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煙的聲音溫柔,便如誘人入睡的歌謠,在寂靜的花園中飄向東方白的耳畔。 這歌謠帶著奇怪的節奏,卻不讓人覺的突兀,反倒是有著讓人難以忘卻的韻律:“何處可往生,何處見星辰,便隨明尊念,梵音可回唱。” “生者又何歡,亡者亦無苦。愿起明圣火,焚此殘軀殼。十二常寶在,普啟諸明滅。妙音便引路,見得明凈土。”(改自明教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殘軀。 十二常寶,普啟諸明。妙音引路,無量凈土。) 東方白看著陸景煙,轉而扭頭望向了遠方的白云與天空。 作為日月神教的教主,她的院子自是在最好的位置,此刻他們所在的亭子,能夠看見遠處是重重疊疊的云,雄偉峻峭的山,還有烏黑的瓦片房頂:“明教么……”她輕嘆,閉上眼睛舒了口氣。 陸景煙卻知道比東方白更多的東西,她順著東方白的視線看過去,看著遠處的云卷云舒,看著天空之上的風云變幻,想到的卻是那個擁有異色瞳孔的貓兒:“jiejie可愿去?”她最終還是如此問道。 “為何不去呢,”東方白搖頭,“師傅不在,我便是這神教的教主。總歸是要做些什么,成全了前輩們的心思啊。” 陸景煙到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明教與日月神教的關系錯綜復雜,不是她一個外人能夠置喙的,此番前來,也不過是帶來了故人的口信,想要在這最后一個同類消失之前,圓了他的心愿。 “明日便啟程吧。”東方白向來是個說走就走的性子,她揮手果決,便聽見院子里隱蔽的角落里傳來了暗衛遵從的聲音,然后重歸平靜。 “你不需要再做安排么?”她才剛剛從前任教主任我行的手中奪回了日月神教,陸景煙本以為東方白或許需要些時間重整神教,才會愿意同她出行,卻不想東方白竟然如此迅速的做下來取舍。 瞧見陸景煙驚詫的表情,東方白卻是好笑:“來邀請我的是你,”她抬手摸著陸景煙的頭,想到的卻是自己那個不知所蹤的meimei,“現在不想讓我走的也是你。”難免有些興致乏乏,收回了自己的手。 陸景煙是何等敏銳,她不過看著東方白患失患得眼神,便知道對方又想起了自己的meimei:“jiejie,”她抬手按住了東方白想要收回的手,“再給我哥哥一些時間,這世上還沒有他找不到的人。”如此承諾。 陸景煙一慣對自己的哥哥有著迷之自信,她甚至想要影響身邊的人同樣去相信陸小鳳,雖然到了現在,也就只有一個花滿樓會同樣的相信陸小鳳。 對于陸景煙這樣的性格,東方白也只是笑笑,當做meimei對哥哥的崇拜罷了:“好。” 不難看出東方白的敷衍之意,陸景煙只是撇頭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緊接著就回歸了正途:“只是jiejie我不懂,你為何留著任我行的一條命,還將他的女兒任命為了圣姑?那明明就是個……” “想要引誘老鼠出來,”東方白縱容陸景煙的無禮,“總要放些餌食。” “可如今jiejie你剛坐臨教主,又要離開黑虎崖,”陸景煙總覺得這樣很危險,“若是任我行的勢力死心不改,想要再次坐擁他重登教主之位。彼時jiejie你遠在外疆,手不及于此,那可就……” “你總歸要對我有些信心,”東方白看著比自己更愛護如今得之不易教主之位的陸景煙,心下一暖,“我的好meimei,你別瞎擔心了,事情如何我自有分寸,更何況我還有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底牌留在教中呢。” 陸景煙看著東方白此刻的神情,見她并不像是在安慰自己,才緩了緩自己焦躁的心情:“那邊聽jiejie的吧。”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擔心jiejie。” “我知你擔心,”東方白站起身,將陸景煙擁入懷里,“我可是東方不敗啊。” 第34章 駱駝 初春的沙漠干燥冷清,除卻生命力旺盛的駱駝刺和芨芨草,便只剩下了不知從何刮來的橫枝。風卷動著荒漠的塵沙,略過干燥的地表,吹動了沙丘。 陸景煙裹了裹臉上的布,如果情況允許她真想將眼睛一并捂上。 只是老地圖的駱駝雖然聰明,可終歸也只是一只畜生,需要人來cao作指引。 “啊,我為什么要在這個季節進沙漠啊。”陸景煙哀嚎。 “你倒不如省點兒力氣,”齊驅并駕的駱駝上,東方白不改她一身灼眼的紅衣,“水源有限,省點兒力氣吧。” 想到已經空下大半的水壺,陸景煙發出了第二聲哀嚎:“好jiejie,快別說了。” 東方白可不吃這一套:“你不若再想想,干澀的食物,沒有味道的大餅——” 然后她滿意的得到了一只無力趴在駝峰上,歪著腦袋滿眼絕望的軟妹子。 她看著陸景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輕輕一夾駝峰驅使駱駝加速追上了先鋒駱駝:“牧拉力,還有多遠才能到綠洲?”被問的是他們這次進入沙漠的領隊人,是一個年過五旬,對沙漠十分了解的當地人。 “看著距離,”被問話的領隊人抬頭看了看太陽,“還有一個時辰呢。” “多謝了。”東方白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后讓駱駝降速,等著后面的駱駝追上后,與陸景煙再次齊驅并駕:“別嚷嚷了,還有一個時辰呢。”她輕笑,將自己的水壺從一旁解了下來,然后扔給了陸景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