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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看著那兩人打打鬧鬧的消失在巷子另一端,沒忍住輕笑了起來,那兩人看著關系極為親密,讓他想起了遠在海邊的甜兒她們,卻也不知他們現在在做什么。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一樓的說是先生又說起了江湖朝堂上的故事,才子佳人的話題永不退卻,這次講起的卻是北武林第一劍客西門吹雪和四條眉毛陸小鳳,為爭佳人大戰三天三夜的故事,聽得堂下叫好不斷。 楚留香卻對這些一看就是編出來的故事沒什么興趣,若是真的有這種大戰,武林便不會分什么南北。 江湖從來都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已他的交友圈若是有這等大事發生,且不論紅袖他們,江湖百曉生也定然是會通知他的。 “掌柜的,”堂下傳來一聲溫婉的叫喚,“可有好酒?” 楚留香的鼻子不好用,可耳朵卻很靈。 那姑娘的聲音溫婉,帶著江南獨有的輕清柔美,似是在對著你撒嬌,又好像是無意的挑撥。 尾音微微上翹,像是勾人的小狐貍,勾的人心躁動,想要一窺究竟。 “喲,煙姑娘!”掌柜的明顯和這大家小姐是熟人,語氣里帶著之前沒有的熱情,“這別人沒有,你煙姑娘也要有啊。放心吧,算著你要來,專門兒給你留著呢!這邊兒請……”掌柜的引人不知去處,說話聲也小了下去。 楚留香的注意力,卻在樓下的私聲西語里了:“那就是煙姑娘?” “長得真好看啊,也不比白雪姑娘差上啊!” “怎么能和雪姑娘比,人家雪姑娘那一襲紅衣多動人啊。”“煙姑娘換上也一定不差啊!” …… 悉悉索索,無非就是男人之間的評三道四,楚留香卻從中知道了,之前那聲音勾人女子,便是昨夜在戲臺子上,一曲唱動了他心的風煙姑娘。 聽著聲音確實不像是風塵中人,那柔弱軟綿綿的語速,更像是個大家閨秀。 楚留香心里想法流轉幾分,在桌子上扔下了碎銀子便下了樓。 小二在樓上歡送,他還未完全踏下樓梯,便聽見了之前吳儂軟腔的笑聲叮嚀:“……便麻煩掌柜的您了,東家要的數量事是太大……” 她似乎很不好意思,放在身前的手揉著袖子低頭說著。掌柜的見了她這副模樣,言笑晏晏的點頭應了:“煙姑娘你就放心吧,后日怎么說也不能砸了您的招牌不是?這梳攏可是大事兒,自然不會落了雪姑娘的下乘。” 那青衣女子紅了臉,笑聲恩了幾句,轉身就跑,卻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人。 也沒來得及抬頭,紅著臉笑聲道歉撐著傘就跑入了朦朧細雨中。 只剩下楚留香摸著鼻子,略微尷尬的看著對他微笑的掌柜,十分尷尬。 “之前聽掌柜說……”楚留香摸著鼻子,“煙姑娘的梳攏?” (所謂梳攏,便是青樓女子的初夜拍買,因為之后便要正式接客梳攏長發,便有了這個稱呼。) 作者有話要說: 江南泛指長江以南,不是個地名啊! 嘿嘿,下章我們來賣身吧。 進展就是這么快!!! 第3章 女兒紅 春雨樓的梳攏拍買與其他的青O樓妓O院別無二致,若說真有什么不同的話便是那競拍的請帖了。 楚留香在門口順走了一個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眼底青腫之人的請帖,借此進了春雨樓,尋了個好地方。 “我真的收到了請帖啊!”被攔住了的書生百口莫辯,“我可是XXXXX……” 楚留香端起茶水品了口,卻沒想雖不是什么上好的毛尖,卻也是壺說得過去的烏龍茶。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放著一壇酒,仔細品嘗便是那日他與煙姑娘初相逢時,對方所賣酒酒樓里,所產的女兒紅了。 楚留香這個人對別人的事漠不關心,可細細品嘗著這女兒紅,卻莫名覺得幾分悲涼。 女兒紅本應是女兒下地的第一聲啼哭,父親用三畝田的糯谷釀成的酒。 仔細裝壇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樹下,沒事的時候就到桂花樹下踏幾腳。 待到女兒十八歲出嫁之時,用酒作為陪嫁的賀禮,恭送到夫家。 十八年的醞釀,就像深深掩藏起來的父愛,中舀出的頭三碗酒,要分別呈獻給女兒婆家的公公、親生父親以及丈夫,寓意祈盼人壽安康,家運昌盛。 只是這煙花女子,又何來婆家的公公與丈夫只說呢。 想起那個黑發搖動的青蔥背影,楚留香莫名的感覺心頭哀愁。 煙姑娘的吳儂小腔,南方姑娘眉目間的精致,撐著傘匆匆跑過時羞紅的耳朵,像是毛茸茸的大尾巴掃動了他的心頭,讓他蠢蠢欲動。 楚香帥從來都是一個多情之人,他對女人有著自己的愛護,世道不易,對女人便更是不易。 女人本該是捧在手心的珠寶,應該是放在心頭的軟糖,更應該是被呵護的瓷器,卻不是在外經歷風雨的稻草。 那精致小巧的姑娘,是帶著怎樣的心情,買下了女兒紅,為自己送作嫁妝呢? 沒有娘家,所以鎮上的酒樓和住宿的春雨樓便是娘家。沒有夫家,所以在場的賓客便是她的夫家。沒有丈夫,便將自己的梳攏之客作為枕邊之人。那是屬于青樓煙花女子獨有的悲涼,也是他們的生活。 楚留香注意到在一樓普通的臺區,一個偏僻的角落里坐著一個落敗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