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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放下心來,揚聲提醒殿中放肆的魔族,“魔君到!” 聽到梟伏的通傳聲,原先還亂哄哄的大殿瞬間便安靜了下來,就連方才那幾個說的最兇的人,也斂了神色,低眉順眼隨著眾魔族俯首恭敬道:“拜見魔君。” 赤淵就在一眾魔族的恭候中走入大殿,坐上殿中高位,他冷冷地睥睨了一眼殿下之人,隨后才 沉聲開口,“諸位請起。” “聽聞近日諸位都急著見本君,不知是有何要事?”赤淵開口說話,懶洋洋的聲音中暗藏冷意,如赤焰般的眸子冷冽地掃過大殿。 殿下魔族聽出赤淵話中的不耐,感受到他眼里的寒意,方才還討論的熱火朝天,此時卻戰戰兢兢不敢開口。 殿下一片沉默,有人左右瞧瞧,還是耐不住性子咽不下那一口氣。 “魔君。”第一個開口的人是離染之父,潮安魔王。 他上前幾步,來到大殿的正中央,似乎是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抬頭對上赤淵吊兒郎當的視線,“聽聞離染在魔君手中受了重傷,不知可有此事?” “呵,潮安王的消息來的是真快,”赤淵冷笑一聲,面頰上的魔紋配上他冶艷的赤瞳顯得他愈發妖艷,“潮安王若是真想確認,回去看看便知。” “你!”聽到赤淵如此囂張的眼亂,潮安魔王氣得面色發白。 他還想再扯出幾千年前先魔君重汜定下的赤淵與離染的婚事,可是再看了一眼座上的赤淵,他還是放棄了。 眼前的魔君赤淵不是當年那個溫和儒雅的少君赤淵了。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拿捏的少年,而是成長成了一個真正的魔族掌權者。 魔族向來心冷,冷情而狠厲。 在魔族面前,最最可笑的做法就是談感情。 想明白這點,潮安魔王也不再拐彎抹角說旁的,而是直接道:“方才本王與諸位魔族眾臣討論的是進攻天界一事。如今天界神器在魔君手中,天界資歷最高的北極帝君身受重傷,此時正是進攻天界的好時機,不知魔君何時下令。” “雖然魔君五千余年不在魔界,但我們魔界眾人,還是以魔君馬首是瞻。” “只要魔君一個令下,我等便殺上天界,為昔年慘死天界手下的魔族將士報仇雪恨,哪怕身死,亦在所不辭。” “哪怕身死,亦在所不辭!”隨著潮安魔王話落,殿下的一眾魔族紛紛附和。 然而赤淵卻仍舊神色不動。 這個時候殺上九重天,的確是個不二良機。 天界沒了景珩坐鎮,定然潰不成軍。 況且如今往生燈也在魔界。 可是…… 赤淵忍不住想起搖光。 于搖光而言,哪怕天界待她不仁,天界亦是她付出生命要守護的。 所有人都看出了赤淵的猶豫。 潮安魔王連忙對夷虛使眼色,夷虛對上潮安王的眼色,很快便心領神會。 “魔君,屬下有一言。”夷虛快步來到殿下,雙手作揖,恭敬道,“如今魔君之所以為難,是因害怕搖光仙子于魔界與天界之間難以自處。可是魔君有沒有想過,若是搖光仙子真的留在魔界,天界真的會就此罷休嗎?” “五千年前,搖光仙子乃天界功臣,天界明知她的處境,卻仍舊要置她于死地,如今以天帝昊天的秉性,他會真的放過搖光仙子嗎?” “魔君就算是為了搖光仙子,也該將天界拿下。” 夷虛一語鏗鏘,他語畢,大殿之上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赤淵沉默地思索著夷虛的話,那些話,不無道理。 天帝昊天為人陰狠狡詐,野心勃勃,搖光留在魔界,便是背叛了天界,屆時,他真的會放過搖光嗎? 答案只有一個。 不會。 想明白這一點,赤淵瞇了瞇雙眼,眸中掠過危險的赤焰。 他絕不會再讓搖光在天界,不,在整個三界受到半分傷害。 “既然如此,那么便戰!” 九重天,凌霄大殿上有天兵急匆匆來報。 “啟稟天帝,魔族大軍已殺上三重天。魔君手中持有往生燈,我等實在不是對手,還請天帝派遣天兵增援!” “這……這可如何是好!” “這才不過一日,竟然就殺上了三重天。” “天界多數兵力已然派去增援,可還是難當魔族大軍。” “怎么辦怎么辦?” 殿下諸仙人人自危,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若請援紫薇垣?請北極帝君坐鎮的話,定然能將魔族大軍逼退。” 就在這時,不知是何人念起了天界紫薇垣,眾神聞言,紛紛點頭。 “若是北極帝君前來,定然會輕易擊潰魔族大軍!” 談到景珩,諸仙似乎又找到了希望。 而于大殿上端坐的天帝昊天卻是黑了臉。 北極帝君,北極帝君,又是北極帝君,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誰才是天界的主子,誰才是三界的主子! 然而魔君赤淵攻勢猛烈,就算昊天再嫉恨景珩,除了請援紫薇垣,他也沒有旁的辦法守住天界了。 在心中掙扎了許久,昊天將目光落到自己的小兒子身上,還是開口:“慕巡聽令,前去紫薇垣調兵支援九重天。” 派慕巡前去的原因無他,如今九重天因容初一事與紫薇垣有了隔閡,慕巡自幼于勾陳帝君座下修行,是唯一一個還能在紫薇垣說上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