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看著容初肩上的層層紗布,眼中是掩不住的心疼,“容初,委屈你了。” 看李景恒眸中再滲出濕意,容初無奈,“怎么越長大,越愛哭鼻子了?這點小傷對我而言,不算什么。如今你能當上皇帝,我就什么也不委屈了。” 說到當皇帝,容初眸子暗了暗。 方才天樞說的話,道理她全都明白,她與李景恒,是不會有未來的。 李景恒見容初突然沉默,還以為是她傷口疼了,連忙小心翼翼地問道:“容初,是哪里不舒服嗎?” 容初回過神來,將視線落在李景恒的面上,頓了頓,她終于還是開口:“李景恒,你把那鐲子還給我吧……” 李景恒的身子猛然一僵,片刻后他才抬眼看向容初:“什么鐲子?” 容初不語,就淡淡地看著他,她太了解他了,他不會撒謊,一撒謊,就像現在這樣,耳尖泛紅。 李景恒在容初目光的注視之下,漸漸放棄掙扎。 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暗色,“你不是說等我登基后再走嗎?如今距離登基大殿還有幾天,你也不差這幾日……不如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容初復雜地看著眼前垂著頭悶悶說這話的少年,沉默許久,終于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嗯……” 李景恒離開了,容初知道他很忙。 前面要收拾前朝的雜七雜八爛事,后面還要安排先帝國葬。 怕容初無聊,李景恒將阿媛與鈴兒調來了容初現在住的沁陽宮,看見熟人,容初陰郁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雖然她如今以紗覆面,阿媛鈴兒并不能認出她。 初初幾日阿媛與鈴兒還有些局促,過了幾日后,她們發現沁陽宮的主子是個好說話的,也就放松下來。 容初還不能下床,她們幾個就湊在容初的榻邊閑聊。 “這個阮惜雪,還是不死心,娘娘你不知前幾日,她竟還想爬上皇上的龍床,結果被皇上當場丟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皇上念在她爺爺曾救過自己的份上,讓她留在宮中,封了她一個女官當。就這她還不知足,偏偏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她不知道,她本來就是只山雞,就是飛上了枝頭,也是山雞啊!” 阿媛還是從前那般愛嘮叨,一談起別人的八卦就挺不住嘴。 鈴兒在一旁著急地扯了扯她的衣裳。 被鈴兒這樣一扯,阿媛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起身對容初行禮,“奴婢一時失言,還請貴妃娘娘恕罪。” 容初不覺得有什么,無所謂道:“沒事沒事,你繼續說。” “謝娘娘……”聽容初這樣說,阿媛松了口氣,抬頭間瞥見容初額間的花鈿,一愣,“娘娘好像一個人……” “哦?”容初挑了挑眉,“像誰?” “像原先陛下宮里的一個小宮女,她叫容初……”阿媛順著說出了口。 “阿媛!你怎么什么都說?”鈴兒急的開口打斷。 “啊!”被鈴兒這樣一罵,阿媛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抬頭望向容初的眼里,也多了幾分怯色。 看著眼前兩人怯怯的模樣,容初道:“你們這說一半,純心吊我胃口?” 阿媛與鈴兒面露難色。 “說吧說吧,這里又沒有別人。”容初與阿碧對視一眼,兩人朝著阿媛與鈴兒點點頭。 容初都這樣說了,阿媛也只好開口:“其實,五年前,陛下身邊跟著一個小宮女,名喚容初。” “什么容……?”阿碧驚訝地看向容初,卻被容初一個眼神堵住了嘴。 阿碧是知道容初的名字的。 “你繼續說。”容初對阿媛道。 “興許容姑娘自己不知道,但是我們都看在眼里,當時的陛下是極其喜愛容姑娘的。”阿碧說著,眸中染上幾分悲色,“容姑娘人也好,與我們都玩得開,可是偏偏這樣好的人,就那么不見了……” 阿碧說到這里,鈴兒已經開始抹眼淚了。 “有人猜她是被妖魔抓走了,有人猜她是被狐妖殺害了……反正她再也沒有回來。”阿媛說著,吸了吸鼻子,“原先我們陛下是個極為沉默的孩子,他性子冷漠卻也知分寸,可自那以后,卻突然發狂起來,就拼了命地要去找容初。” “先帝本來對陛下就不甚滿意,自那之后陛下在宮中更是受盡冷眼。后來一日,陛下終于惹惱了先帝,先帝竟聽了謝相的話,派陛下駐守邊疆去,但是卻只給他調了還不夠敵軍一半的兵力,這無疑就是讓他去送死。” “那場仗打得極為辛苦,分明是必死的局,陛下卻硬撐了下來。陛下得了軍功回朝,終于不似昔日那般瘋瘋癲癲,人也變得和善起來。本來我們都以為他已經忘了容姑娘,直到有一日,我與鈴兒值夜,瞧見容初原先住的偏殿亮著燈,進去看見陛下一個人在殿里偷偷的哭……” “……”聽完阿媛的話,容初無言,只覺得眼睛發酸。 原來她過了短短的五日,他卻歷經了滄海桑田變遷。 見容初不說話,阿媛還以為是自己提了李景恒與別人的過往,容初生氣了,于是急忙安慰:“娘娘您別生氣,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如今陛下寵愛的是您……” “……”容初將阿媛的話打斷,“我沒有生氣。” 阿媛張了張嘴,沒再繼續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