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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是哪路神仙,怎么長得這么個丑樣子? 神像之下有刻著一排小字,容初掀開面紗啃了一口蘋果,湊上前去,才將將看清那些字是…… ——北斗天關破軍星君。 什么東西啊! 為什么她的廟竟然這么小,這么破!為什么給她造的神像竟然這么丑! “王八蛋!”容初大為惱怒地丟開蘋果怒罵。 被咬了一口的蘋果落在地上,朝門口滾了兩圈,最后在一雙墨色長靴前停下。 察覺到有人來,容初猛地警惕起來,抬頭向外看去。 只見門口處站著一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衣冠貴氣,一看就知此人非富即貴。在他的身后,有數名持刀的士兵。 容初站在原地打量著眼前眾人不語,猜測那男人的來頭。 這樣的一身打扮,這樣的一種語氣,還帶著這么多的手下,他是…… “凝心,跟爹回去!”男人開口,不怒而威。 ——他是紀凝心的父親。 “陛下已經下旨,為你與二殿下賜婚。你可知你若逃婚,紀家就是欺君之罪!你一定要害得……” 沒等男人把話說完,容初一把拽下自己面上的面紗。 揚了揚手中輕紗,容初笑道:“不好意思,您認錯人了。” 第33章 容初 李景恒昏迷了整整三日, 直到第四日午時才醒過來。 慶云宮中時刻有宮女守在李景恒的床邊,今日當值的正好是阿媛與鈴兒。 聽見床榻上傳來聲響,阿媛轉頭就見面色蒼白的李景恒掙扎著要起身,連忙上前將李景恒扶住, 轉頭吩咐站在另一旁的鈴兒去叫太醫來。 鈴兒急匆匆就往殿外趕, 一邊小跑著, 一邊對候在殿外的內侍吩咐:“殿下醒了, 快去請太醫來!” “殿下醒了?”阮惜雪聽到鈴兒的話匆匆趕進李景恒的寢殿,快步上前一把將站在床榻邊的阿媛擠開, 隨后擁至李景恒身側,擔憂問道:“恒哥哥,你感覺好些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阿媛被阮惜雪擠到一旁, 險些栽倒,好在鈴兒眼疾手快將她扶住:“阿媛,你沒事吧?” 阿媛瞪著阮惜雪的背影,面露嫌惡之色,小聲罵道:“還真當慶云宮是自己家了?不過是個山溝溝里出來的村姑罷了。還自詡是殿下的恩人,現在這都擺出女主人的架子了!” 聽阿媛越說越過,鈴兒連忙捂住阿媛那喋喋不休的嘴:“你莫要說了, 若是讓她聽見,不知道怎么記恨你呢……” 阿媛面色一僵,心中憤恨, 卻也聽了鈴兒的話,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只在心里罵道,這個阮惜雪,這才來慶云宮幾天, 就把整個慶云宮都弄得烏煙瘴氣。 “恒哥哥?恒哥哥,你還好嗎?”那邊阮惜雪還趴在李景恒榻邊,細聲喚他。 然而李景恒卻對她的話恍若未聞,愣愣地轉著頭,打量著四周。 視線從面前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他的目光卻如死水一般,毫無波動。 “容……初……”他張了張嘴,虛弱地吐出兩個音節,聲音如蚊蠅般小,讓周邊的人聽不真切。 阮惜雪沒聽清李景恒說的是什么,湊上前去悉心問道:“恒哥哥,你說什么?” 李景恒卻并未搭理她,目光仍舊在偌大的宮殿中每一個人的臉上逡巡。 不是……不是……也不是…… 他分明在昏迷之前見過她的…… 李景恒顫著手撫上自己早已干裂破皮的唇。 那樣的觸感,怎么可能是幻覺! 她一定回來了! 李景恒雙手緊緊抓住身體兩側的錦被,他用盡全身力氣,掀開被子,挪著僵硬無力的身體下床。 “容初呢!讓她來見我!” 李景恒昏迷初醒,身體本就虛弱無力,他聲嘶力竭喊出的話,到了嘴邊卻變得沙啞而微弱。 阿媛與鈴兒在聽清李景恒喚出的那名字的一瞬間便紅了眼眶。 容初…… 她已經消失五年了啊。 阿媛鼻子一酸,險些哭出聲。 二殿下在容初離開后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了。 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從開始的憂心忡忡患得患失,見了人就要問:“容初回來了沒有?” 到后來的瘋狂失控,每日只守在那間屋子里等她回來。 再到后來的失意消沉,整日無所事事,甚至連皇上都看不下去將他派去戍邊。 那時他不過十六歲,他一人帶著十萬大軍戍守邊關,沒過半年從遙遠的邊疆就傳來二殿下重傷不治的消息。 阿媛不得不承認,那時候她是怨恨過容初的,她恨容初說走就走,甚至連一聲招呼都不肯留下,只留下那個孤獨的少年,一人守在這冰冷幽深的皇宮里。 阿媛不知道,當年連軍醫都說沒救了的少年是如何一口氣挺下來的。 但是自李景恒大勝歸來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那個歇斯底里、冷漠疏離的少年自那之后開始愿意與人接觸,彬彬有禮的同時卻與每個人都保持著距離。 那仿佛是誰都無法愉悅的距離。 可是現在,看著奮力往床下掙扎的李景恒,阿媛還是不忍地別過視線。 李景恒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他所有的意識只被一個名字侵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