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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想起李景恒那沉靜若黑曜石般的雙眼,心底生出幾分煩躁來。 本來答應他在他登基之前不會離開,誰料的到半路竟會發生這檔子事…… 怪不得在人間時天樞總勸她莫要多用高階仙術。 容初長嘆一聲趴在桌上,真是悔不當初?。?/br> 司命星君撫著胡子哭喪著臉搖頭,懊惱道:“你說你干嘛要去招惹那六殿下,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跟他一般計較做什么!” 容初一聽司命星君提起慕巡,火氣噌的一下又上了頭,額間花鈿像極了燃燒的火焰,她憤怒拍案而起:“分明是他招惹我!他五千歲,我也五千歲,我也沒長大!憑什么他能欺負我!就憑他有個當天帝的爹嗎?” 司命星君見容初怒不可遏,一陣頭疼,連忙起身按著容初的肩膀讓她坐下:“消消氣,消消氣,是老夫說錯話了還不成……” 容初坐下,二話不說從身后的桃樹上折下一支桃花,施以變化之術,將那桃花枝變成了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青龍,然后手起手落,一手刀將那小青龍劈成了兩截。 “……”司命星君見狀,默默退后幾步。 將那斷成兩半的小青龍掃到桌下后,容初心情好了許多,這才抬頭看向已經移開一段距離的司命星君,開口道:“現下還有什么辦法能脫身,難道真的要被困在天界嗎?” “你放心,方法總比困難多?!彼久蔷壑毸妓髁似毯?,又道,“這事暫且交給我,你先在星宮好好休息,過幾日我安排好后再來尋你?!?/br> …… 司命星君從破軍星宮離開,一走就是五日。 容初等的心力憔悴,就在她差點以為司命星君那老頭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再管李景恒時,司命星君終于出現了。 彼時容初正坐在自家宮闕閣頂上數著星星,遠遠就見司命星君不緊不慢地走進破軍星宮的大門。 她猛地躥起,三步躍到司命星君的面前,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司命星君:“你可找到了什么辦法?” 司命星君沒料到容初會突然躥出來,被她這么一嚇險些一頭栽倒,好在容初及時出手將他扶住。 “哎呦,你這小兔崽子從哪跑出來的這么急匆匆,嚇死老夫了!”司命星君拍著胸口喘著粗氣,“你怎么比我這老頭子還著急。” “我沒有著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著急了?”容初氣勢洶洶說著,說道最后卻莫名有些心虛,“你到底想出法子來沒?” “自然是想出來了。”司命星君得意洋洋地說著,廣袖一揮,一道刺目的白光從他的袖口中飛出,那白光最后落在地上,在容初的注視之下,光茫散去,留下一堆…… 蓮花?。?/br> 容初目瞪口呆:“這些是什么玩意兒?” “別著急?!彼久蔷f著,又從指尖生出一道粉光,那粉光在他的施法之下,化作了一只光蝶。 光蝶張開翅膀,繞著容初周身飛了一圈,隨后在容初的目光之下落到先前的那幾朵白色蓮花之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光蝶化作光點漸漸消散,而那幾朵白蓮則漸漸化成了容初的模樣。 “這……這是……”容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這是我?” 見容初露出如此吃驚的一副表情,司命星君滿意地捋著胡須一笑,為容初解惑:“這是我用天池生的最好的幾朵白蓮為你塑的rou身,與平常凡人別無二致。只要你將元神附到此rou身上,天界無人會發現你離開?!?/br> “竟這樣神奇!”容初走近躺在地上的“自己”細看,不禁感嘆果真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只有地上的這具身體眉間的花鈿顏色較淺。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一旦你附身在這具身體上,便與凡人無異,所有的仙法都無法使用。不過因塑rou身的這幾朵蓮花常年生在天池最好的地段的緣故,這具身體也能百毒不侵。” “等到那小皇子成功登基,你便可以將手臂上的玉鐲摔碎,屆時元神便可脫離rou身回歸天界?!彼久蔷贿呏钢鴕ou身左手腕上的玉鐲,一邊又提醒道,“還有一點就是,這具rou身不能死,若是死了,你也只能提前脫離rou身了。” 容初點頭:“我記下了?!?/br> 說罷,她便要將元神寄到那rou身上去,剛要施法,猛然記起什么,容初又退了回來,來到司命星君身邊,從袖中取出先前在人間偷偷藏起來的一道淡黃色道符。 “你可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容初將道符交到司命星君手中。 司命星君將道符接到手里,仔仔細細翻看了幾遍后,抬頭看向容初道:“未曾見過這樣的符,看起來有幾分奇怪,待我回星宮好生研究一番?!?/br> “好。”容初放心將道符交給司命星君后,轉身走到地上那rou身身側,最后對司命星君囑咐道,“若是旁人問起我來,你就說我閉關修煉去了?!?/br> 說罷,她凝神將元神抽離,附到躺在地上的rou身身上,而仙身則化作一道金光飛入遠處破軍星宮的樓宇中。 見容初一切準備就緒,司命星君施法助容初離開天界。 ********* 夜色漸深,京郊外,一輪殘月懸于天際,微弱的月輝將將照亮林間的路。 夜風襲來,樹影婆娑,風吹樹葉聲沙沙作響,在此時此刻,像極了地府小妖的訕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