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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恒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叫她什么?” 阿媛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李景恒問的是容初,偷偷瞥了一眼李景恒的臉色,阿媛小聲道:“容初jiejie……” “她何時有了你這個姐妹?”李景恒并未說什么責怪阿媛的話,可阿媛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不爽。 阿媛平日里也是會看人眼色的人,聽李景恒這樣說,便懂了容初在李景恒心中的地位,連忙跪下:“是奴婢僭越,以后絕不敢與容初姑娘姐妹相稱……” 李景恒再未多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將文書收起,起身向外走去。 一出門,李景恒就遇上又換了張臉的千面,千面看見李景恒神色不善地向偏殿走去,奇怪地問:“這么晚了,小殿下要去何處?” 李景恒只當千面是空氣,半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十多年了,千面早已習慣李景恒愛答不理的態度,他自顧自地跟在李景恒身側道:“你如果要去找容初的話,就還是回去歇息吧。” 李景恒猛地頓住腳步,回頭冷冷看向千面。 千面聳聳肩:“許是出宮了,我也不知道她又跑去何處了。” 李景恒站在原地,袖下雙拳漸漸收緊,神色愈發晦暗不明。 容初她真的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是有重重守衛的皇宮也困不住作為神仙的她。 他還在為多日前她的一句話而困擾,她卻能轉頭嘻嘻哈哈當無事一般。 容初…… 李景恒閉上雙眸,良久才道:“我去她殿中等她回來。” 第17章 天樞 另一邊夜霧消散,月光照射下,低矮灌木上的露珠盈射著透亮的月色,林中景象清晰可見。 周圍草木茂盛,高樹林立,容初走在林中,一時有些難辨方向。 林中只她一人,腳步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靜謐幽深的夜里,頗有幾分詭異。 容初手中提著劍,徑直向前走著。 她微微蹙眉,神色微凝。如今她可以確定兩點,一是京中確實有妖魔作亂,方才風中那縷微弱的妖氣她不會辨錯;二是此妖修為不低,甚至年歲修為在她之上,這一點從方才的幻術以及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便可看出。 想起方才險些被困于幻境之中,容初心頭生出幾分惱意,像她堂堂破軍星君,竟會中了如此陰損的法術,若是傳出去,指不定天上那些看她不爽的神仙怎么笑話她。 容初想著,幽幽嘆了口氣,思緒回到京中的離奇死亡事件上。 死者死時面上掛著笑意,極有可能與這妖魔所施幻術有關,可是這妖魔是何身份,頻頻害人又是處于什么目的,容初沒有頭緒。 就在容初打算打道回宮之時,那縷淡淡的妖氣又隨夜風而來,容初倏地握緊手中的劍,回身就見一道身影疾速掠過。 容初想也沒想,提劍追了上去。 那影子移速極快,容初追著他,沒多久便飛出十里之外,再落地時,他們已不在京城地界。 此處是一處高崖,崖頂草木稀疏,一眼可望至山頂。山頂上聳立著一座高聳入云的高塔,高塔的塔頂鎖著數十道粗厚的鐵鏈,鐵鏈從塔頂一直延伸往下,釘在地上。 這一道道鐵鏈,每一道鐵鏈上都貼滿了黃色的道符,正是這些道符壓制著這里躁動的濃重妖氣。 那小妖竟敢跑到鎖妖塔來隱匿他的妖氣,容初心道,膽子真是不小。 容初上前沒幾步,便有手持長戟身著銀甲的天兵憑空出現將她擋下。 “破軍星君,您怎來鎖妖塔了?鎖妖塔乃天界禁地,無天帝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容初擺擺手道:“我不進去。” 她當然知道鎖妖塔乃天界禁地,鎖妖塔中關著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妖魔,不乏萬年前魔君赤淵的部下,里面隨便一只妖魔的年齡都能大上她幾輪。 她沒打算進去,只是想去附近探探情況:“二位在這守著鎖妖塔,可看到有妖魔靠近此處?” “我等守護鎖妖塔近萬年,未見過有妖魔靠近,既便有妖魔靠近,瞬間也會被天塹符燒作灰燼。” 容初雖年紀不大,但好歹是九重天上的上神,守塔的天兵對她還算恭敬:“破軍星君尋什么妖魔,可去旁處看看,若是遇到什么困難,也可向上面稟明情況,為星君增派援手。” 變著花樣說她修為低是吧! 容初撇撇嘴,她雖早習慣了那些幾萬歲幾十萬歲的神仙的冷嘲熱諷,可聽到這種話,心中仍是不爽,沒好氣地道了句“不用了”,轉身就走。 臨走前,她還聽到身后兩個天兵的小聲交談:“現任破軍星君比前任破軍星君搖光差遠了,當年搖光領軍,幾千天兵能破魔界十萬大軍……” 容初捏緊拳頭,她真的很想回過頭去將這兩個嘴賤的地神仙暴打一頓,讓他們知道她修為雖不比搖光,但收拾他們綽綽有余。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萬一他倆告狀告上天去,開陽那家伙又得數落她好一陣子。 容初奔波了一整夜,眨眼天邊泛起魚肚白,算著時候也不早了,容初御風向京城的方向飛去。 天色還未完全放亮,城中百姓也都還未睡醒,街道上一片寂靜,偶有公雞打鳴聲從不遠處傳出。 容初一人獨自走在京城石板路上,路邊有晚櫻還未敗,一樹櫻花風中作舞,偶有幾朵被風吹落,飄飄然落在容初肩頭和頭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