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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影怔住了。 “得知您和六眼,為祓除羽衣狐,保護京都的結界而犧牲,宿儺大人非常震怒,直接突破了東寺的結界和僧人,在御影堂中將法皇斬成八十一片……雖然記載里篡改了,但當時京都的皇室和消息靈通的大貴族,是知道這件事的。” 最高掌權者被邪祟擊殺于護國寺里,這簡直是對平安京守備能力的最大諷刺。 暴斃的法皇太凄慘,天皇學以致用地為對方擬了個念經之際忽然辭世的死法,但已經糾集整個平安京的術師,去除掉兩面宿儺。 宇迦終于把一切串起來了,在他的故事線里,宿儺成了讓法皇退出歷史舞臺的真正推手,給予詛咒之王的名號不僅是因為他強大,還因為他足夠膽大,天皇被認為是天照大神萬世一系的后裔,一個邪祟直接把神裔砍得七零八落,十足挑釁了皇室權威。 再聯系后面的幕府時代,幕府將軍挾制天皇做吉祥物,自己掌權……這一次東寺刺殺,等于把天皇孱弱非神明的思想給加固了。 難怪平安京的皇室跳腳到不斷派出術師祓除兩面宿儺,這家伙把別人立足的根本給撼動了,不除掉皇室威嚴何在? “……難為你們了。”宇迦都可以想象,那之后兩面宿儺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哪怕離開京都去了當時荒蕪的武藏國,還是會有人源源不斷找上門。 “宿儺大人都是從容應對每一次戰斗的,最多是嫌麻煩厭惡,但他沒有后悔去殺掉法皇。”里梅深吸一口氣,紅色的眼眸流光溢彩。 回憶起那之后混亂的歲月,在禪院家的那短短兩個月,反倒顯得安逸珍貴起來。 “羽化,”念了對方的名字,里梅低聲道“等宿儺大人復活后,你一定要同他好好生活。” “我會好好跟他聊聊的。”宇迦沒注意對方說的是好好干什么,只覺得自己確實該跟宿儺見一面,畢竟對方為了給自己報仇,承擔了如此大的風險。 “但是,真要跟他聊,可能也要十四年后了……我這次降臨有別的事要做。”宇迦直覺這次副本的重點不是兩面宿儺和里梅,于是叮囑道“可能再一兩個月,我就會消失一陣,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看著羂索和那個孩子,尤其那個孩子,一定保證他的平安。” “那是必然。”里梅嚴肅應聲,又好奇“您要去做什么事嗎?” 宇迦思考了當初平安時代的大妖羽衣狐,又想到這次的常夜大人,忍不住吐槽:“我……大概是逢魔必出的設定吧。” 里梅很快便領悟了:“哦,您是要去除了常夜場里的那位啊。” 等二人吃完這一頓宵夜,里梅也就正是道別了,他說,已經感覺到羂索離開了酒店,估計是聽話地撤離了,他要跟上對方,保護好那個孩子。 臨走前,里梅問:“若是在十四年后,我如何找到你呢?” 宇迦想了想,道:“那時候我是個大學生,名字的讀法和現在一樣。” 返回酒店的臥房,宇迦輕手輕腳進屋,只見同伴們依然酣眠,那臺筆記本電腦都進入屏保模式,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小心打開電腦,把反轉術式的知識記下了,再溜進衛生間cao練了幾次,確保無誤后,宇迦打著哈切出門,結果差點撞上一片胸肌。 禪院甚爾面無表情站在門外,沉聲道:“還不睡?” “要睡了。”宇迦一邊說著,一邊讓出衛生間的門。 結果,甚爾也沒進去,“嗯”了聲,又返回床邊。 宇迦一臉莫名地跟著人,問:“你是專門叫我來睡覺的?” 甚爾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白鶴織布也不能晝夜不休地織……” 見堂弟不解,甚爾笑著指了指頭發:“因為毛會用光的。” 宇迦:靠,他詛咒我熬夜會掉頭發禿頂。 “才不會掉毛!又不是天天熬夜。”說著,禪院羽化飛快地鉆進五條悟和直哉中間的那塊空間里,迅速蓋好被子。 小悟哼哼兩聲,轉個身,細胳膊細腿又開始纏過來了。 費力地把搭在自己腰上的腿撥弄下去,宇迦容小悟抱著自己胳膊,待甚爾把廊燈徹底關閉,他心里盤算著,在耳邊小悟輕輕的呼吸聲里,再度合上眼睛。 第二天,直毘人親自來叫早,為了跟所有人說明規則,他打算來一次家庭早餐集會。 第一個按的是禪院羽化的門鈴,三聲后,門開了,可開門的卻是甚爾。 青年伸著懶腰,緩緩走出臥房,無視了直毘人的震驚。 近侍出現在家主房中,這可真是…… 沒等直毘人震驚完,他就看見自己兒子跟隨其后走了出來,穿著寬松睡衣的小少年先是道了聲“早上好,父親大人”,然后一蹦一跳跟上甚爾,活力十足。 這、這是怎么回事…… 直毘人感覺大腦有些打結,結果這時,五條悟也走出了門。 六眼直接把禪院羽化的T恤拿來穿了,頂著胸前的大力神杯,小悟笑道:“早,直毘人桑。” 直毘人理解不能:為什么你們都從羽化的房間出來了?? 緊張的老家主立刻殺進門,就發現自家十影頹廢地倒在皺巴巴的床上,一副折騰了一夜,精力不足的糟糕模樣。 眼下泛青,有氣無力,熬夜后遺癥附體的宇迦正賴著床,忽然感覺到一陣逼人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