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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迦慢吞吞走過去,順著五條知的指示,看到不遠處,院落靠近圍墻的位置,有一棵較高的古樹。 “夏天野熊會亂跑,壓扁灌漿后的稻穗,但莊稼沒成熟的時候,他會掏蜂窩解饞,你若是在這住的久了,半夜聽到窸窣聲和沉悶的嗚嗚聲,那就是山上那頭熊下來找蜂蜜了。”五條知的描述十分真實,連熊的叫聲都能模擬出來,仿佛真的和那個野獸相伴挺久了。 “你不怕嗎?”禪院家主覺得對方說的挺不可思議。 “它可能比較怕我吧,畢竟我小時候打過它一頓,所以它現在都是小聲來去,根本抓不到。” “額,你都對熊做了什么啊。” 聽著竹馬的吐槽,五條知自己忍不住先笑起來,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白皙的面龐上,湛藍的六眼里也像是盛著星星,一時光華流轉。 “那是個很乖的孩子,羽化,你要是住在這,應該會有機會跟它見面的。” 五條知不像是在開玩笑,宇迦由衷道:“我家長老會跳起來說不行,還會用拐杖敲你的腦袋的。” 當初把宿儺帶回來時,那些長老的反應歷歷在目。 兩家長老對打這么多年,忽然禪院家主住去五條家了,那兩邊長老估計會當場瘋掉。 “管他呢,張嘴。” 五條知忽然發話,宇迦乖乖照做,然后被塞了一口點心。 咬著嘴里的奶酪,宇迦感覺到溫暖干燥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發。 “不用擔心他們,羽化,”友人的話有南風般和煦的感覺,“我會待你好的。” 第45章 五條家主 五條家主總是給人熨帖踏實的感覺, 方才的話讓宇迦很感觸,然而在用熱水漱口的時候,他又記起來, “我待你好”翻譯得白話一點不就是“老子會對你好”, 這是當初自己的原話啊!給將來的意中人表白時用的! 禪院的家主目光驟然犀利:好你個五條知抄襲我的表白用句! 被瞪了一眼的五條家主哪里知道友人的腦袋里又在想什么, 只是把想說的話說了,他自己在那心滿意足許久,見友一眨不眨盯著自己,問:“這樣看著我干嘛?” 最終寢殿邊上的屋子沒能騰出來, 近侍給他們兩人中間隔了個屏風, 再鋪兩床褥子, 簡單劃分了兩人睡覺的區域。 剛準備興師問罪,宇迦又覺得奇怪:五條知跟說這種話干什么?單純的朋友之間想要保護對方的意思? 側臥著躺著,單手撐著下顎, 五條知垂著細密的睫毛,藍眸慵懶地瞧著坐在那發呆的竹馬, 道:“元服禮后近侍就不會在寢殿里守夜了,要去近侍間睡覺,你還沒習慣是么……要是不習慣,可以過來。” 說著, 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被子。 “知,你是不是對我有不一樣的想法?”宇迦只是靈光一閃,便問出來了。 視覺識別里顯示【結緣度99%】。 白色的雪鴉之羽斂著藍色靜謐的湖水,表面不動聲色, 湖面下是無聲涌動的暗流。 五條知說:“這個問題么, 似乎是呢。” 庭院里的淡竹上凝聚了小小的夜露, 滾落在石階上, 久而久之,形成微涼剔透地一洼清水,而月亮就安靜地沉在里面。 宇迦側身,端正地在五條知的身邊坐好,金眸望著這片湖水,那種坦誠熾熱的光讓五條知下意識屏住呼吸。 這層紙挑破后,他的友人正視了自己。 他好期待啊,雖然緊張得要命,但還是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那么羽化,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手指握住身下的被褥,鼻息凝神,六眼已經在忠誠地解讀對方的表情和口型變化了。 “我現在沒有辦法回應你。” 禪院羽化的聲音像一聲嘆息。 五條知“啊”了一聲,意味不明,但眼睛里的光瞬間就黯淡下來了。 竹葉上滴落的露水很輕松就打碎了水洼里的月亮,鏡花水月的影子太虛幻了,一點小小的挫折都會把這片影子打垮。 沒辦法細品對方眼睛中的情緒,宇迦解釋:“我現在,還分不清……總而言之,一個月,不,差不多一周吧,那個時候應該就能好好回應你了。” 禪院家主的語氣十分篤定,反正今晚不行,過幾天就可以了。 宇迦想的是,兩面宿儺那個恢復進度,差不多下周就好徹底了,那時候自己完成任務抽身離開,真實的禪院羽化也就接管這身軀,到時候由他本尊來說比較合適。 自己是代練啊,貿然幫對方答應這種重要的告白,不好吧。 這份猶豫讓五條家主讀出點不一樣的意思,他說:“原來是沒想好嗎?” “唔,是的。”宇迦尋思著,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我懂了。”五條家主頷首“那我等一等吧。” 他們還風華正茂,年輕氣盛著,是有那個勇氣去跨過障礙的。 年輕人嘛,對未來也抱有期望,并愿意相信那是個好結局。 “好啦,睡覺睡覺,困死我了,明天還要練習,祭典沒幾天了。”五條知打了個哈切,卷著被子背過身,不忘道“好眠友人。” 現在他們還是友人,后續進度要看之后禪院羽化的回答。 “好眠。” 宇迦也縮進軟軟的被子里,用系統看了會任務進度,才放心睡覺。 睡夢間,迷迷糊糊還有系統提示,不過睡眠質量一向優良的禪院家主聽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