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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自己的手掌, 以前一直不明白, 同是一雙手為何區(qū)別那么大, 原來是與自己有關(guān)。 “吱呀——” 門開了, 外面的冷風(fēng)徐徐吹向屋內(nèi), 我淡淡看了過去。 崔季倫走了進(jìn)來, 腳步匆促,身上的官袍濕了大片,顯然回來的倉促忘了向?qū)m里借傘。 他看見我站在窗前, 有些吃驚:“這么晚了, 怎么沒睡?” 我走到他身邊,將他濕漉的官袍脫去放在手腕上,露出微笑:“外面雨大, 您一直沒回來, 我比較擔(dān)心。” “呼——”他將衣服交給我后坐在圓木桌邊倒了杯茶,憂思重重,“東河水患形勢嚴(yán)重, 正與陛下商討此事, 看來我得親自前往東河一帶勘察才是。” “不要去——”我?guī)缀跏敲摽诙觯f出來后連著自己都有些驚訝。 他挑了挑眉, 但覺古怪,“為何不能去?” 我無言以對,嘴巴張了又合扯出個笑來:“九歌擔(dān)心您的身體, ...很是擔(dān)心,東河一帶濕氣甚重,您一去得停留數(shù)月之久,既要為民安頓居所又要想法子制止水勢,避免不了勞累過度,對您的身體很是不妙啊。” 他喝了口茶水抿下,吐出一口氣,眼睛在燈光的射影下顯得很孤寂,遂放下杯子道:“我已經(jīng)遞了奏折上去,陛下也恩準(zhǔn)了,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生為父母官的我怎能袖手旁觀。” 都說崔季倫兩袖清風(fēng),博學(xué)多才,恪盡職守,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他既然要去就讓他去吧,我不能因此而心慈手軟,師父是怎么死的,我不能忘記,他是死于誰人之手,我更不能猶豫不決。 “老爺,可否允許九歌與您同行?” “你,要跟我一起去?” “是,請準(zhǔn)許我與您同行,我需要確保您的身體健康才是。”我認(rèn)真注視著他,堅(jiān)決道。 他眉眼顫了下,問:“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我的身體?” 我伸出手握住他有些涼意的掌心,溫柔地與他對視,“做妻子的怎能讓丈夫一人在外奔波勞累呢,九歌既然嫁給了您,注定要與你一起去面對,所以,將我也帶上吧。” 崔季倫不再說話,輕柔摸著我的臉頰,帶著涼意的手指輕輕揉著,讓人悸動踩不到地面一樣。 他彎下身,緩緩靠近我,眼睛專注著我,熟悉的佛手香氣逐漸散開,我神情恍惚看著他靠上來的臉,有些退縮卻又不敢就此退卻。 我張了張口,“老...” 聲音被他的食指抵住唇邊咽了回去,他親昵的抵著我的鼻尖,聲音很軟很輕:“喚我,季倫。” “季...季倫...”我開口輕輕喚著,饒味于心,埋在心底漂浮不去,“季...倫。” 眼見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卻沒了抵抗,他離我咫尺距離停了下來,試問:“不躲開么?” 心臟跳得厲害,睫毛一顫一顫,眼珠子瑩潤盯著他的容顏,道:“...我是認(rèn)真的。” 他抿唇彎起一個優(yōu)美地弧度,“我亦是認(rèn)真的...” 最后我放棄內(nèi)心的掙扎閉上了眼睛,當(dāng)溫暖清苦的唇覆上我的,淺淺印在我的唇上,唇齒交合,我的舉動頗為生澀,臉頰憋得通紅,隨著他紊亂的呼吸牽引下隨波逐流。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親吻,嫁給他那刻起,本該接受這樣的考驗(yàn),在這懵懂的年紀(jì)帶著好奇的心跳與他糾纏下去。 當(dāng)崔季倫壓在我身上親吻那刻突然停了下來,我喘了喘氣掀開眼皮,腦袋懵懵的,神志不清。他的眼睛有些濡濕像迷霧一樣迷離讓人看不透,他翻身躺在我身邊將我輕輕擁入懷里,讓我依附在他胸口聽著他紊亂的心跳聲。 我私下暗自嘲笑,一個人對感情的認(rèn)知在于偷聽對方的心跳聲,我舒適的窩在他的懷里,臉頰蹭了蹭他的衣服,吮吸著屬于他的氣息,好久沒這么安心過,溫暖的令我困意席卷上了打了幾個哈欠。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笑意淺淺,“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腦海中浮現(xiàn)起師傅的身影,他也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熟悉萬分。 我迷迷糊糊的回道:“不行,我一睡著你就會離開的...我不能...睡著...我不想睡...不想...” 如此的踏實(shí)安心,沒有任何憂郁纏身,眼皮沉重如鉛緩緩合上。 “我不會離開的,睡吧...” 睡夢中,有人一遍一遍的輕撫我的眉毛,耐心的將皺起的眉頭撫平,我自知那是誰人卻不愿醒來,在他身上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去。 燭光搖曳,殘香仍裊裊。 ************ 楊柳如煙,絲絲弄碧,悵廖的十月,北風(fēng)作響。 我欣賞著院子里的花,采集一些花瓣打算為崔季倫做個香囊,輕輕捻著手中,目光迷戀幽深。 好聚好散,就像這花兒一樣。 花瓣四處飄零,揚(yáng)風(fēng)而去。 幾日過后,崔季倫帶我出去走走。 鄴城是個美麗的地方,比懷朔鎮(zhèn)富裕,這里看不見幾個乞丐,百姓一早便推著車趕著做生意。 我拉著崔季倫走到一個賣香麻豆豆的小吃坊瞅了瞅,盯著嫩綠的豆豆饞著快流口水了。 崔季倫看出我的小心思,對坊主說道:“給我一份,多少錢?” “三文錢。” 崔季倫接過包好的袋子付了錢,將它放我手上,“拿去吃吧。” 我挪了挪嘴巴子,“我只是看看的,沒有想買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