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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在我的身邊對不對? 你從來不曾離去過,一直陪著我對不對? 師父,你是不是責怪我不聽你的話進了宮廷,師父...... 執筆的手顫抖著,已經無法再往下寫了,啪嗒一聲從指間滑落滾到地上,我趴在桌上抽噎著,一路走來的艱辛,思念師父的心唯獨化為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迷蒙中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頭,很溫暖很溫暖...... 這覺睡得很長,很深沉。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晚霞時辰。 一雙靈動的眼珠子瞅著我,眨了眨,“你醒了,終于醒了?!?/br> 我揉了揉眉心,頭有些沉重,這才看清眼睛的主人,“小王爺......” “先躺著,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已經讓尚椿給你上過藥了,你還疼不?”高延宗撅著嘴巴心疼的問。 我搖了搖頭,虛弱的笑了:“不疼了,睡得太久了,有些暈?!?/br> 一時之間,有太多心酸事無法傾訴,我皺了眉頭強壓著心頭的悲涼。 玉琢的手指冰涼的滑過我的眉眼,我愣了,轉頭看著描繪我眉眼的人,“小王爺?” 高延宗輕輕地畫著我的眉,“不要皺眉,女人皺眉就不好看了,會長皺紋的哦。” 我一聽,撲哧一笑,“哈哈哈,小王爺,關心女孩子可不是這樣呵護的?!?/br> “啊,那你告訴我,該怎么對她呢?” 我搖著頭,無奈的笑說:“等你再長大點,就會知道了。” 他白了我一眼,無力的抬眼,可愛極了:“那該是何年何月呢,我好想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保護九歌了?!?/br> “小王爺每次都會說些令我疑惑不解的話,真是人小鬼大呢。”我像寵溺弟弟一樣揉著他的頭發,將他耳際的幾縷發絲勾在手上,他的頭發很柔順,兩邊紅繩綁著的發絲乖巧的親吻他的臉頰,他膚色白皙透潤,被我這樣摸著,逐漸泛起淺淺的紅暈,似桃花清美。 他抿著嫣紅的唇,目光堅毅的看著我,欲言又止:“我......我不是小孩子,只是不愿你露出悲傷的眼神,也......不要你為了皇叔哭泣,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 實在無法聽一個小孩子胡言亂語,我打住他的話,捏了捏他粉嫩的臉,調笑道:“小王爺竟愛說笑,我怎么可能會為了陛下而哭泣呢,而且你不會要告訴我,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喜歡我吧,那會是多久啊,是三歲?四歲?還是五歲的時候?” “你,你不信?” “我不是不信,而是不可能。我并沒有見過小王爺你,你在宮中,我出生在宮外,我們沒有交集不是么?” 他垂下瑩麗的睫毛,變得很難過,“是啊,你并沒有見過我,我在宮里,你在宮外,就當是我自己瞎想的,不要生我的氣?!?/br> 我寬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傻孩子,我不會生氣的?!?/br> 他抬眸,濕漉漉的眼睛那就那樣撞進我的瞳孔,似是在傳遞著什么,只是我讀不懂,郁悶不語。 “你,你快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彼掖俚恼f完避開我的觸摸便跑了出去,留下我一人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個,比較奇怪的孩子啊。 ☆、第 十 一 舞 “封九歌,你是不是不想成為伶人了,你睡了多少天了?”一清早的,方月娘竟如疾風似的這么快就吹到我的居處來了。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有些驚訝她會來此,“娘娘?” 方月娘走了來,伸手掩了掩我的額頭,沉思道:“恩?既不發燒也沒精神智障,你一直睡著這是為何呢?” 我扯出一抹笑容,朝她行禮,有氣無力說:“娘娘,學生近來郁結纏身,提不起勁兒來,很抱歉?!?/br> 方月娘瞪了瞪雙目,揚起唇怪異的笑著:“是么,提不起勁兒啊,這傷不是好了嗎,難不成被幾個板子打糊了?” 一個月,總有那么幾次情緒低落時,也總有那么幾次什么事也不想做的時候,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我垂著頭,長發散在被褥上,眼睛無神的睜著。 “作為伶人,怎么能這么軟弱就被這些給打敗了,往后你的人生那么漫長,是不是時時都會在這點事上磕磕碰碰的?” “跟我出去?!鄙砩系谋蝗焱蝗槐蝗舜直┑南崎_,方月娘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扯下床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被她扯了出去,可憐我只穿著一件白服頗為羞澀。 “娘娘......”她將我拉出門外,刺眼的陽光照的我無法睜開,我用手背遮去那層云彩,看著眼前的花草樹木,風吹落的各色紅葉,有深有淺,鋪滿整個回廊,宮殿四周香氣氤氳。 我恍惚一陣,才覺世間竟如此美好,充滿神秘。 “看到了嗎,能感受到陽光的熱度嗎?哪有人一生會風平浪靜的呢,要想得到追求的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在于你這個年齡上的孩子都應該知道這薄淺的道理才是,區區挨了幾個板子就一振不起,你這是想怎樣?” 方月娘將手籠在袖子里,她臉頰圓潤,肌膚似水抹上胭脂靚麗無比,及地華裳貼身,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已經過了桃李年華。 她比我經歷的多,自然很多事比我看開了許多。 我一時無精打采,渾渾噩噩的,并非那幾個板子,而是在于高洋不懂我的心思隨便踐踏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