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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司韞自己也不知道。 夜空下,手指夾著煙的他吸了口,隨后吐出煙圈,目視遠處黑暗的虛無。 自從進入醫學領域,他已經多年未吸煙,這個壞毛病也是世界末日才開始,心情煩悶無處排解時,只有吸上兩口,才會稍稍覺得,嗯,自己還是活著的,至少和外頭那些行尸走rou的活死人相比,他是活著的。 不過,要怎么樣從央佐的眼皮底下幫那個女孩逃離,這并不是一件易事。 這同樣也是江司韞正感到困擾的一件事。 這座基地是央佐的,這里的一切一草一木,包括每個人的命都是央佐的,這并不是江司韞要這般認為,而是央佐的原話,他告誡住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要以他為尊,奉他為神,只有這樣才可以安穩活下去。 有封建主義那味了,江司韞吸了口煙嗤笑。 不僅如此,這座基地守衛極其森嚴,所謂進來不容易出去更難,如果沒有央佐的親自首肯,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基地,違者格殺勿論。 這個男人可從來都不是具有憐憫之心的人,江司韞從第一次親眼見他處死了一名懷胎六月的孕婦起,便對他徹底失去了信心。 翌日。 江司韞早早從公寓下來,正要前往醫療室,不料人剛公寓樓出來,迎頭撞上抽著雪茄的央佐,他像是特意等候著,沖他笑盈盈的。 “首領,早。”江司韞客套道。 “江醫生,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查出點眉頭沒有?”央佐說話時依舊保持著笑臉。 江司韞愣了下,下意識回答:“暫時還沒有。” 此時央佐臉上的笑容漸失,向前幾步靠近說:“不應該呀,以你江醫生的本事?”說完,他抬眼凝視江司韞,眼眸溫度下降。 “我會盡快調查清楚,請首領放心。”江司韞沉靜道,面上始終波瀾不驚。 央佐嘴角揚起一抹未名的笑意,隨即自然地后退幾步拉開二人距離。 這時,有幾名武裝人員小跑來到他跟前匯報:“首領,車已經備好。” “嗯。”央佐不再和江司韞交流,頭也不回隨那些人離開。 江司韞站在原地望了好一會,收拾好心情繼續朝醫療室方向走去。 江司韞抵達醫療室時,林綃正好梳洗完畢,一個人扶著墻往病床走,見到他來僵硬著打了聲招呼:“江醫生早。” 江司韞一秒卸下在外繃緊的神經,轉而柔聲問:“昨晚休息得如何?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休息得不大好…”林綃如實交代。 聽到她說休息得不好,江司韞立馬緊張起來,盯著她一番檢查:“是哪里不舒服嗎?” 林綃尷尬地撇撇嘴角:“不是,其實就是有點失眠。” “哦…是這樣啊。”江司韞又松了松,而后訥訥:“我昨晚也失眠。” “江醫生是因為什么事情失眠?”林綃好奇問,已經走到床邊的她緩慢坐下。 “一點小事而已。”江司韞干笑,隨即轉身取出一些醫療器械,轉移話題道:“今天還是先給你打一針卡那霉素,以防傷口感染。” “哦。”林綃聞言立馬乖乖擼起自己的袖子等候打針。 江司韞調整好藥水拿著針劑轉身,發現坐在床邊的女孩已經擼好袖子等他,忽然有些難為情開口提醒:“消炎針我們一般是臀部注切。” 林綃也愣住,尷尬詢問:“是打屁股的意思嗎?” 江司韞輕點頭,明明這只是對于他工作來說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忽然也被她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哦,好吧。”林綃抿抿嘴,默默側過身去。 拿著器械過來的江司韞開始在床頭柜準備,林綃始終保持著不轉頭看的姿勢,微微蹙眉咬唇,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江司韞慢條斯理做著前期工作,輕聲問:“害怕打針嗎?” “還好。”倒不是怕打針的痛,林綃只是看不得針眼扎進去皮膚那個畫面,總覺得頭皮發麻,從小到大遇到打針,她從來都是這樣撇頭回避不看。 “我會輕點,不用害怕。”說罷,江司韞將她的褲頭往下提拉一點,接著林綃感覺到冰冰涼涼的棉球在皮膚上滾動,是碘伏的氣味。 隨后,江司韞溫柔將針扎入,林綃察覺到一絲異樣,但并沒有想象中難受,她依稀還記得小時候去醫院打屁股針被打得嗷嗷哭,梨花帶雨,看來果然和醫生的手法有關,有的醫生打針不痛,有的醫生打針能痛到懷疑人生。 “好了。”江司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這么快? 感覺還沒怎么樣已經結束。 林綃轉過頭來,江司韞正在收拾殘局,一邊對她說:“你先躺上去,我一會來給你檢查傷口。” “嗯。”林綃聽話點頭,而后一點一點輕手輕腳爬上床。 待林綃躺好沒一會,江司韞也重新帶著醫療材料返回,林綃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做事,不知道為什么,穿著白大概戴著眼鏡認真做事起來,這樣的人好有魅力。 緊接著,江司韞開始動作輕柔幫她撩起上衣一部分,小心翼翼揭開紗布,消毒清理換藥,這是每天必做的工作。 “因為你是女孩,縫合的時候很小心,盡量不會給你留疤,這個你不用擔心。” 林綃沉浸在對方的工作中回過神來,無所謂笑笑說:“沒關系,我不介意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