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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爾舒非常認真地看著她下決斷:“你一定喜歡談之醅的。” 紀箋站在一處臺階口,沐浴著薄陽清風,聞著空氣中那種讓人心緒平和的煙氣,很平靜地跟她說:“可是……我一直有男朋友的。” 戚爾舒睨她。 紀箋:“我?guī)熜终f,大學那會兒,他喜歡我,但是我?guī)Я四信笥讶ヒ娝!?/br> “所以他就沒跟你表白了?”戚爾舒感慨,“忽然,心疼談之醅。” 紀箋也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她之前的感情,也不是隨便談談,隨便玩玩的,那會兒是真的覺得好像追她的人不錯,所以試試,那一年也過得不錯,只是后來突如其來的分手有些懵; 再后來,她還有過一段很短,才半年的感情。追她的那個,還是岑封那個類型的,那位已經(jīng)是碩士,美籍華人,不存在會去別的國家深造,所以她安穩(wěn)地談了,但后來,離譜地出軌了。 然后她就沒再和任何人在一起過,覺得那些人似乎美好只在表面,表面真的很吸引人,像談之醅,但是其實這繁華世界,名利難以抵抗,美色也難以抵抗,心里的活動沒人知道。 這些年她覺得沒必要去惦記這些人,所以她從未主動去回憶,以至于后來在會所里,在那晚不甚明媚的光線中,她沒有認出岑封來,他和年少時大不一樣了,她心里也已經(jīng)確實忘記他忘得一干二凈。 但是這些感情,曾經(jīng)確實是存在的。 紀箋無奈淡笑,眺望著后殿山上那人潮涌動,說:“我總不能,是十四年后,再忽然喜歡上他吧。” “那可能性很低。”戚爾舒點頭,“何況談之醅之前一直也身邊有人,你不太可能現(xiàn)在才喜歡他。” 不可能現(xiàn)在喜歡,沒有在曾經(jīng)喜歡,那算什么喜歡呢。 紀箋嘆息:“其實我最近也很亂,只是有時候索性就不想了,就這么過下去吧。” “可是這么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地過下去,算圓滿嗎?談之醅其實什么也沒得到,你也什么都沒給他。” 紀箋愣了愣,眼眶忽而一熱。 戚爾舒見她沉默下來,一瞧,那雙時刻含著亮光的眼睛似乎泛起了紅。 她有些著急。 紀箋這人的性子太恬淡了,平時心里除了學術(shù)就那點風花秋月了,所以一有點事,而且是這種人生迷局,關(guān)于談之醅的事,她扛不住。 戚爾舒努力安撫了她兩句:“哎哎,箋箋……算了你別想了。” 她讓她別想了,反正就這么下去談之醅也挺心滿意足的,其實這世界上哪來那么多圓滿,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沒有人人都幸運的,或者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是不幸的,相比起來,談之醅已經(jīng)是好的了。 紀箋明白,都明白,就是沒來由覺得心酸而已,人都是貪心的,不貪心誰會在佛祖面前一跪就半天呢。 自始至終,最不貪心的就是談之醅,這么多年了他分文不求,就現(xiàn)在,他也不以為然。 他看得很開,是紀箋現(xiàn)在看不開。 戚爾舒為了哄她,張口胡說道:“其實我覺得愛情和求神拜佛這個信仰一樣,也就是一種寄托罷了,你看佛祖是每個都會關(guān)照到的嗎?特么也就求個心安。” 紀箋淡笑一下。 戚爾舒盯著她那張貌美動人的臉:“你不過就是談之醅的信仰,他這人,如果沒有你,就是充京里的浪蕩公子哥,一生如順風的船帆,沒有展望,走哪兒算哪兒,也沒有喜怒開懷。” 這些話,他們其實都是說過的,眼下被戚爾舒說出來,像是字字從心頭走過,有些難以言說的感慨。 談之醅說,沒遇見就不稀罕了,遇見了,就沒辦法當做沒有了。 他說他不信佛,信紀箋。 人生總得找個事情做,談之醅想做的,就是看著紀箋,照顧她。 “所以歸根究底,說來說去,”紀箋對著戚爾舒說,“我還是欠他,還是很想還他。” 戚爾舒臉色抑郁。 紀箋失笑:“算了,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你要開心。”她看了眼那幾個月大的肚子,溫柔笑著,“這些事總歸無解,也許到一百歲還是這樣,總還是要學會看開的,就欠著他好了。” 戚爾舒忽然說:“那你是覺得談之醅這輩子遇見你的好,還是不要遇見他的好。” “他不要遇見我的好,你看他現(xiàn)在做的,為難的,忙碌的,都是因為紀箋。” “可他愿意啊。” “他說沒遇見就不稀罕。”紀箋設想了下沒有遇見的畫面,“所以,沒遇見,他也真的不稀罕了吧,一生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那,你覺得,希望你倆換一下嗎?比如你愛他,他不愛你。” 紀箋搖頭,望著半山卷在一起的云,說:“被愛也很難的,你看我,”她淡淡一笑,“容易嗎?他這種重情重義的人,想必也很為難吧。” 她指了指天際那一朵形單影只的云:“我希望他不欠別人的,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就挺好的。” 戚爾舒看了眼,盯著那素雅的云,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經(jīng)那個素雅的年代。 以前在錫城讀中學的時候,她是真的羨慕他們認識。 每周周五他們一起回郊區(qū),紀箋如果家里沒人,會先在錫橋下車,跑到談之醅住的地方,他那邊親戚一直不在家,所以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帶紀箋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