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那雙偏圓的杏眼里滾出兩滴眼淚來，她緊緊握住他的手，神情激動且恐懼，“師兄，我?guī)熜郑〉钕拢染人笄竽恪瓤取?/br>
    她情緒波動太大，身體里氣息又亂竄，心脈律動一次比一次更快，強(qiáng)烈的痛感再次侵襲胸口。她扭過頭，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鐘離灝臉色猛然一沉，低聲斥道，“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惦記著旁人？”

    又抬起掌心貼在她的額頭，注入神力護(hù)住她脆弱不堪承受的心脈。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糟糕。”他低聲道，將人抱起來。

    林子里的夜黑得很快，這不是久留之地，他得尋個清凈地方，把她體內(nèi)那顆妖丹完全煉化。

    少女的身子很輕，他輕而易舉抱起。

    她虛弱地靠在他懷中，體內(nèi)仿佛有好幾種力量在互相沖擊博弈，忽冷忽熱，她的內(nèi)臟仿佛碎裂成一塊塊，鮮血在亂流，痛，說不出的痛苦與煎熬。

    縱然這樣，她還是維持著腦中最后一絲清明，勉力扯著男人的衣襟。

    鐘離灝腳步一頓，低頭看她。

    晦暗昏沉的夜光下，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說出話，只睜著一雙妖異明亮的眼眸，清澈的淚不斷涌出，順著臉頰往下滑，沖淡面上的血污泥垢，留下兩道濡濕的痕跡。

    她不肯走。

    或者說，放不下她那個師兄。

    鐘離灝薄唇緊抿，面色沉郁，“孤是收人性命的冥王，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你都這個樣子……行行行，別哭，孤去看一眼便是。”

    他算是明白了，為何黑白無常說，女人的眼淚最是叫男人頭疼。

    的確是叫人又頭疼，又心煩。

    他抱著她，快步走向林間那具一動不動的軀體。

    伸出腳尖給霖雨翻了個身，說是看一眼，真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再次對上懷中之人淚光盈盈的忐忑目光，鐘離灝不耐道，“陽壽還未盡，孤不收他。”

    陸云煙聽后，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總算能放松。

    師兄還活著就好。

    要是師兄因為幫她煉丹菜藥而罹難，她定會愧疚終生。

    最后一絲堅持放下，理智也被體內(nèi)強(qiáng)大的力量給擊潰，她的眼瞳又開始渙散。

    熱意又開始涌動，侵入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jīng)，她的眼眸又變成血色，癡癡地看向鐘離灝，“熱，熱……”

    想要血，很多很多的血，來解渴。

    鐘離灝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妖丹又開始了。

    蛇性本yin。

    那千年蟒蛇妖獸的內(nèi)丹，她直接嚼了，不燒死她才怪。

    “咬著。”

    他將右掌湊到她的嘴邊，掌心那道血色疤痕又綻開，鮮血沿著傷口流出。

    她宛若嘗到糖果的孩童，兩只手拉住他的右手，不知饜足地喝著他的血。

    鐘離灝就這樣抱著她，回了琰摩宮。

    殿前守衛(wèi)的陰兵見到渾身是血的冥王，抱著個同樣渾身是血的東西回來，都嚇了一跳。

    可冥王陰沉著一張俊臉，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寒氣，叫他們都不敢上前多問，也不敢抬眼多瞧。

    直到殿門從里面鎖住，并施了神印，陰兵們都沒看清楚冥王懷中抱著的那血紅一團(tuán)到底是什么。

    “是個人嗎？男人，女人？”

    “怎么會是人？活人能進(jìn)冥界嗎？而且那個東西好香，你們聞到?jīng)]？”

    “聞到了聞到了，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難道是殿下從哪里捕獲到的靈獸？”

    “那為何不丟給庖廚，難道殿下要生吃？”

    殿外陰兵低聲私語，浮想聯(lián)翩。

    殿內(nèi)卻是冷若冰窖，地上凌亂散落著被妖血染紅的衣袍，一件又一件，從大殿中間一直延續(xù)到寢殿內(nèi)那張由一整塊黑色萬年寒冰石鑿成的大床。

    素來有潔癖的鐘離灝，看著床上那扒得干干凈凈卻依舊臟兮兮的小姑娘，眉心突突直跳。

    他拿來水和帕子，替她擦臉沐發(fā)，她卻不老實，一個勁兒往他身上纏。

    “好歹也是個修仙之人，靜心打坐，堅持一會兒都不成？”

    鐘離灝俊臉緊繃，按著她的肩，想叫她老實待上一陣。

    可她瞇著一雙眼，跨坐在他腿上，去摟他的脖子，又往露出的皮膚去咬，“熱……”

    屋內(nèi)的水都結(jié)成了冰，那帕子也凍成冰塊。

    溫香軟玉在懷，掌心所觸碰之處，是難以言喻的細(xì)膩柔軟，讓人愛不釋手。

    還有那異于常人的溫度，在此刻陰冷的環(huán)境下，恰到好處的中和。

    某種程度下，舒服了她，卻要逼瘋他。

    那雙妖孽的桃花眸也染上灼灼的溫度，黑沉沉如幽深的潭，上挑的眼尾泛著忍耐的紅，鐘離灝咬牙，“孤真是欠你的。”

    他掐著掌下的軟腰，另一只手托住少女小巧的下巴，幽暗的視線落在那嫣色的唇瓣上，低頭吻住。

    長指稍微一捏，她的唇瓣張開，舌尖觸碰著，而后深深勾纏。

    相比于大半年前的青澀，這次的親吻熟稔不少。

    胸腔里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血液越來越冷，扶著她的腰，轉(zhuǎn)過身，將她的頭腦袋墊在枕下。

    哪怕只短暫地結(jié)束親吻，她都沒法忍受，主動弓起腰，又摟住他的脖子，貪心地貼上他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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