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覺得很無聊，也想和他開個玩笑，就偷偷找了棵樹爬了上去，想等著看他找不到我的樣子。”杰西卡的語氣有些飄忽，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對往事的回憶當中，“我記得那棵樹很高，枝葉也很茂盛，我特意找了一個能看到老邦加身影的地方，然后就安靜地等著他回來，好給他一個出其不意。”

    斯內普慢慢坐直了身體，目不轉睛地盯著杰西卡，嘴唇緊抿著，神態也有些緊張。

    “說起來這點也讓我覺得奇怪，我一直以為是幻覺來著。”杰西卡的語速放慢了，不自覺地停下了把玩小刀的行為，轉而將它抓得死死的，“我看著老邦加靈活地在山壁上攀登著……突然，一道綠光閃過，他就毫無征兆地摔了下去。當時我被嚇傻了，既沒有驚叫也沒用動，直到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等我飛奔著到那里時，只看到老邦加他……他……”

    杰西卡突然頓住了，聲音哽咽著，好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下面的那些形容語句。她抬起手背，胡亂且快速地擦掉了臉頰兩側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下的淚水，而后深深呼吸，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斯內普沉默了，他可不是杰西卡這種剛剛上二年級、之前對魔法界一無所知的小孩子。相反，他知道太多魔法界的事了——包括一些不可饒恕的黑魔法。

    從剛才杰西卡的描述來看，他可以推想出究竟發生了什么，再聯想到剛才小刀上那些奇怪的如尼文，就不難推算出事情的真相——可是，要告訴杰西卡嗎？斯內普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把自己的推斷說出來。

    看著故作堅強扯出難看笑容的杰西卡，斯內普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就算是告訴了她又怎么樣？她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過，而且既然那人敢肆無忌憚地使用不可饒恕咒，恐怕也絕不是會對一個小姑娘手下留情的家伙。

    恐怕那個老邦加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極有可能是個巫師。至于那只從不和他同時出現的黑豹……也許是他的阿尼瑪格斯形態也說不準……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或者說，等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她自己的時，再告訴她也不遲。這樣想著，斯內普按捺住了自己的沖動，不打算就這件事透露任何口風給杰西卡。

    “人死不能復生，杰西卡。”斯內普干巴巴地說道，“與其傷感那些已經逝去的人，不如好好活著。”

    “是啊，老邦加也一定不喜歡看我哭哭啼啼的。”杰西卡灑脫地一笑，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對了，他們昨天說的魔文是什么？我似乎沒有這門課呢。”

    “那是三年級開始的選修課——”斯內普瞥了一眼杰西卡，刻意忽略了她眼中那抹尚未完全拭去的傷痛，“其實再過不久，就應該會發下選修課的課表了——如果有疑問的話，你可以去咨詢一下斯拉格霍恩教授。”

    “你都選了什么？”杰西卡盤膝坐在床上，心中十分感激斯內普的轉移話題。

    “……古代魔文和保護神奇生物。”沉默幾秒，斯內普給出了答案，“選擇古代魔文是因為有些魔藥和魔咒書籍是用古老的語言寫成的，而選擇保護神奇生物……”

    黑發男孩的上唇微微卷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杰西卡，繼續說道：“并不是因為我喜歡那些動物，而是我需要辨別它們當中哪些在魔藥上對我有用。”

    “嘖，真殘忍。”學著斯內普的語氣，杰西卡惋惜地搖搖頭。

    “承蒙夸獎。”斯內普皮笑rou不笑地沖杰西卡呲了呲牙，將話題帶回了正規，“不管你選什么，我建議都不要放棄古代魔文——我想，你也許在上面有天賦。”

    “啊，我跟你選一樣的就行了。”杰西卡揉了揉略有些亂的頭發，毫不在意選修課到底都有什么。

    斯內普不動聲色地挑挑眉，將問詢的眼光看向了杰西卡：“理由？”

    “相信你的眼光啊，你選擇的一定不會有錯。你放棄的，應該也沒什么用處吧。”杰西卡伸直了雙腿，仰面躺在床上，側頭看向斯內普，“我相信你，西弗勒斯。”

    斯內普直愣愣的有些發呆，杰西卡的這種全無保留的信任，讓他心底涌起一股無法說清的感覺。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去年萬圣節時期，當時拿到那盒沒有署名的糖果時，她好像也是和現在一樣，毫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判斷。

    “為什么？”斯內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暗啞，但是卻有一種特殊的成熟味道。

    “啊？”

    “我是說你為什么會這么信任我，不僅僅是現在，就連去年你剛剛認識我的時候也是——我不認為我看上去像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所以，給我一個理由，瓊斯。”

    “叫我杰西卡！”不滿地嘟嘟嘴，杰西卡繼續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理由，我就是覺得你可以信賴——況且，你從沒騙過我，不是嗎？”

    “嘖……動物的直覺？原來被強制阿尼瑪格斯化，會導致人的頭腦像動物一樣思考。”

    “就算是吧。”對于斯內普的嘲弄，杰西卡完全不在意。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男孩心底的柔軟，那么又何必在意他嘴上的刻薄呢？

    時間就在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天中緩緩流逝，到了中午時分，經過龐弗雷夫人的檢查后，斯內普獲得了人身自由。看了一眼哀怨地坐在床上的杰西卡，黑發男孩唇邊勾勒起一抹笑容，然后大搖大擺地從她的面前經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療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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