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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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滾。林凱咳一聲,又看過來,謝少,你賽馬那天真是太牛逼了,從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厲害? 謝離還沒開口,周安羽抵著他的腦袋先把人推一邊去了,嘚瑟:你懂個屁啊,這叫韜光養晦知不知道? 謝離懶得搭理他們吵鬧,目光不經意般在周圍落了落。 似乎那天賽馬贏了之后,這群人對自己的態度就好了不少,起碼沒有最開始剛穿過來時望著自己一臉的鄙夷不屑了。 甚至同為男人,他能感覺得到有幾個人盯著自己的目光十分直白,尤其是坐在眾人中間,任由長相清秀的男生為自己倒酒的孟衍。 他的眼神如毒蛇,纏繞上來時有陰冷貪婪的暗光。謝離不躲不閃,回望過去,懶洋洋地喝了口酒。 孟衍的眼神暗下來,腰腹緊繃。身旁的男生感受到他的情動變化,大著膽子挨近了些,手指落在襯衣衣擺上,曖昧不已:衍哥。 孟衍喉間滾動,縱容著沒有拉開他。 這種場合里的男生大多還有些別的用途,一群年輕的富二代們生冷不忌,高興了還能砸些錢玩玩。 謝離注意到了他那邊的情形,反胃地移開視線。 他今天過只是為了證明一個悖論:如果跳出命定的安排,沈白白還能不能像原著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謝離上一世憤恨天道不公拼命掙扎,雖然沒能斗過天道,但到底也拉上了賀昱一起灰飛煙滅。這一世重活一次,自然也不愿被這見鬼的原劇情安排。 幸好,在他耐心告罄之前,終于等來了今天的主角。 門推開的時候,沈白白是和程一鳴說說笑笑著走進來的。他們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一個臭屁吃醋的顧斐然,一個冷冷淡淡、只是為了來找孟衍談事情的顧謙。 程一鳴說著話,先注意到了謝離望過來的視線,眼睛一亮,頓時忘了自己正在和沈白白聊著譜曲的事,驚喜道:阿離! 沈白白活潑的笑容一滯,抬頭看過去,目光復雜。 幽藍通透的燈光下,年輕的男人似笑非笑,手中握了一盞酒杯,正朝這邊望著。 顧斐然擰起眉,小聲嘟囔了句他怎么在然后不情愿般匆匆理了下衣領。 顧謙同樣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人影。他冷又散漫的氣質落在這群張牙舞爪的少年里實在太過突兀,一雙似乎含情的眼里蘊了光,波光瀲滟。 程一鳴只來得及匆匆朝身旁的沈白白丟下句有空再聊,不等對方回話就走上前去,笑起來:你怎么來了? 謝離勾了下嘴角:知道你在。 他撩人無形,程一鳴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好巧,我本來晚上有堂課,沒想過來的。 是小白說想和我聊一聊,說到這里,他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欣賞來,他好像很喜歡彈鋼琴,等有機會我想帶他去老師那里一趟。 謝離看著他,笑意未變:我之前說過,他的技術浮于表面,沒有靈魂。 程一鳴猶豫了下,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但這樣的技術已經極少有人能達到了,浪費這樣的天賦太過可惜。 謝離不可置否,只勾了勾手,對方遲疑著靠近了。 含著香甜酒味的呼吸在耳邊溫熱:想聽的話,改天我也可以彈給你。 程一鳴的臉頰轟得一下紅起來,他知道對方只是哄自己玩,還是靦腆地笑笑:好。 那邊的兩個人聊得似乎十分愉快,顧斐然不太是滋味地撇撇嘴。 沈白白咬了下唇,這才仰頭拉一拉身后那人的袖子,輕聲道:顧叔叔,阿衍哥哥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顧謙冷淡地嗯了聲。 收回視線的瞬間,他仿佛注意到謝離望過來的目光,情緒不明,若有所思般。但定睛一看,又仿佛是錯覺。顧謙皺皺眉。 顧斐然沒什么興趣去聽那些商業上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于是湊到了跟自己關系還算可以的周安羽那邊,皺眉說:讓個位置! 周安羽一邊罵著神經病,一邊還是給他騰出了個沙發的空檔,正挨著隔壁笑著和程一鳴說話的謝離。 顧斐然猶豫了下,還是起身擠了進去。 黑色皮質沙發柔軟,經人的重量時有些深陷,于是不可避免地與身側的人貼近。 謝離察覺到,蹙眉冷淡地望過來,顧斐然色厲內荏:干嘛? 謝離冷冷嗤笑一聲,懶得理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聽著程一鳴聊起他和沈白白約定什么時候去謝家的事。 意料之中的環節。盡管生日宴時自己短暫打斷了程一鳴對沈白白的欣賞喜愛,但命定之下,原著的劇情依舊在推動。 上一世被天道打擊多了,謝離十分淡定,同時激起了更強的勝負欲。 但他也能察覺到,自己對程一鳴說不上是好感的一點欣賞正在逐漸消失殆盡,逐漸有些厭煩。 你們懂個屁啊,這可是我挑了大半個月才挑出來的生日禮物!一旁的顧斐然還在嚷嚷,弄壞了你們全去給我爹跪地磕頭吧! 周安羽哎哎哎地擋住他上前的胳膊:看一眼,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rou! 一群混不吝的東西撐開扇子,對著燈瞅了半天都沒瞅出個什么門道來:這白玉料確實不錯,怪不得能賣個百萬顧叔這收集癖也是絕了。 顧斐然切一聲,把東西奪回來,正要開口,突然斜里傳來一道聲音:能讓我看看嗎? 他一愣,扭頭看一眼身側的人,有些別扭地把扇子遞給他,嘟囔:小心點兒,你現在可賠不起。 謝離懶得搭理他,抬手接過扇子來,緩慢展合,仔細摩挲,目露欣賞。 他的手指修長,落在溫潤透徹的白玉扇柄上,不知道是哪一個更為惹眼。顧斐然訕訕收回目光,嘟囔了句:你能看出什 話未落,謝離單手折合扇面一挑,扇尖已經抵在了他唇上,不耐地瞇起眼,噓了一聲。 他整個動作優雅果決如行云流水,顧斐然怔住了,呆呆地看著他。不光是他,目睹了這一幕的周圍幾個人也傻了眼。 程一鳴怔怔的:好厲害。 謝離卻已經收回了扇子,低頭仔細看了看,才還給顧斐然:玉是好玉,可惜扇面的畫配不上這玉。 對方頓時漲紅了臉,正要開口,卻被其他人拍馬屁打斷了,嘻嘻哈哈的:謝少果然是藝術世家出身,連這個都懂。我就說嘛,這畫看起來不怎么樣哈哈哈哈 謝離不想多廢話,扇子還完,就自顧自喝自己的酒去了。 你胡說什么,顧斐然卻不樂意了,輕蔑道,這可是小白幫我看的畫,難道他不比謝離懂得多? 沈白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藝術天賦驚人的事全A市世家都知道,堪稱是紈绔圈子里的盲目愛慕的風向標。 聽他這么說,周圍幾個人頓時倒戈:啊這個,小白的眼光當然不會有錯 謝離嘲諷:連前朝贗品都分不出來,這眼光是不錯。 贗品?!顧斐然一驚,回過神頓時氣得想罵他,你胡扯什么!這可是我們從拍賣 明天去謝家找謝老頭,就說我讓你問的。謝離開始不耐煩。 顧斐然不滿地正要再說,對方卻已經站起身來,盯過來的目光刺骨發寒:閉嘴。 藍紫色燈光映得他神色扭曲詭譎,顧斐然猛地滯住。 然而對方卻沒再看他,只端起酒杯,迎著一眾人錯愕的目光,不緩不慢朝顧謙等人走去。 程一鳴怔怔的:阿離。 顧斐然瞳孔渙散著回過神來,頭皮發麻、后背濕沉一片。 第十七章 這幅漂亮模樣底下是怎樣一副 自從經歷了那晚生日宴被孟衍強吻、又被顧謙撞破的修羅場之后,三個人的關系就陷入了不尷不尬的境地。 孟衍感情暴露,對沈白白的攻勢越來越直接。 沈白白猶豫了好久還是沒同意他的追求,但礙于沈家與孟家的生意牽絆關系,就算是拒絕,也難以完全避開對方,于是對英雄救美的顧謙格外依賴。 和對外時貴氣精英模樣不同,富二代們私下的聚會十分放縱,酒局里喧嘩吵鬧,玻璃杯碰撞聲清脆、嬉笑怒罵。 孟衍看一眼躲在顧謙身后的沈白白,有些惱怒。但顧家背景雄厚,碰下來說不準誰會吃虧,于是忍住了沒有將人強行拉回來。 沈白白松了口氣,悄悄抬頭看一眼顧謙冷漠的表情,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長恒區的開發項目就先這么暫定吧。孟衍說,之后孟氏會召集股東們開會商議顧總的提議。 顧謙前來的目的達到,并不準備在這神魔亂舞的圈子里多停留,淡淡點頭:等孟總消息。 他看一眼腕表,起身就要離開,卻忽然被人叫住了:等等。 孟衍一抬眉,示意身旁的男生去倒酒,這才在顧謙看過來的目光中笑了笑,說道:來都來了,怎么能不喝一杯再走?就當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還有,他盯一眼悄悄看著顧謙、耳朵緋紅的沈白白,謝謝你替我照顧小白。 孟衍說著話,落在身旁男生腰側的手指卻微不可查地輕輕一捏。對方頓時繃了下脊背,低著頭,指尖微錯,往酒杯里摻了點東西。 沈白白茫然地抬起頭望進對方的眼睛,頓時想起那個激烈的吻,迅速咬了下唇避開視線。 這杯酒算不上為難。 顧謙皺皺眉,正要去接過酒杯,一只修長的手卻突然出現格擋了他的動作。 顧謙一愣,等看清是誰,皺了下眉。 房間里光線昏暗,面前的年輕男人笑得懶洋洋,細長領帶松松落在頸間,深色的燈光映得那鎖骨脖頸清雋冷白。 他迎著孟衍陰鷙的目光,緩慢、卻不容分說地將男生手中的酒杯奪過來,笑著說:我崇拜顧總很久了,這杯酒我替他喝,怎么樣? 顧謙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時間竟然走了下神,沒有開口。 唯獨孟衍神色黑沉,死死地盯住面前這人的眼睛。 幾幅驚訝、氣惱、緊張、陰毒的面孔各藏情緒,謝離一只手松松握著酒杯,含笑欣賞夠了,才不緊不慢地松了手。 砰暗紅的液體濺了幾人一身。 倒酒的男生一愣,立即錯愕地抬起頭。 沈白白驚得啊!了一聲,有些生氣地蹙眉看過來:謝離哥哥你在干嘛啊? 謝離勾著嘴角:不好意思,沒拿穩。 他抽出張紙巾來,隨意擦了擦指尖的一點酒漬,一頓,舔了舔,朝孟衍似笑非笑:孟總的酒果然不一般。 孟衍眼神漆黑如墨,他聽懂了謝離的嘲諷。一邊驚疑于對方竟然猜出酒里有藥,一邊卻不由自主地盯住莫名他齒間輕佻的一點舌紅色。 顧謙不蠢,當然明白那杯酒里被大概摻了什么東西。 他厭惡地掃一眼孟衍,心里清楚自己離開后對方肯定要為難謝離,于是直接扭過頭,冷聲問道:一起回嗎? 沈白白原本正氣惱地擦著衣服,聞言猛地抬起頭,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震驚的傷心。 謝離抬眼看了他一會兒,淡淡的:不用。 顧謙看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回頭看向被酒液濕噠噠灑了半身、有些可憐的沈白白,脫下西裝外套給他蓋住:我們走吧。 沈白白輕輕嗯一聲,回頭欲言又止地看一眼身后的人,然后跟在顧謙身旁離開了。 謝離目送主角攻受兩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門外,冷冷地瞇著眼,若有所思。 不知道這次自己強改劇情后,下次再見,兩個人是不是還是不可避免地已經滾過床單了。 但這幅模樣落在孟衍眼里,就成了愛而不得。 他嘲笑道:謝少真是會成人之美。 謝離沒搭理他,好一會兒才側過臉來,冷不丁問道:如果我說三年之后你會有牢獄之災,你信嗎? 話落,倒酒的男生渾身一顫,咣當打翻了酒杯,暗紅的液體順著臺面流淌下來,他驚恐不已連忙扶起來,大氣不敢出一聲。 孟衍的面色黑沉如水:不信。 謝離冷笑一聲,像是贊許:不錯。 等孟衍回過神,對方卻已經漫不經心地轉身離開了。 他頓時心生被戲耍的惱怒,卻無處可發火,狠狠踹了一腳桌子。 待瞥見沾了酒漬的褲腿,才一頓,扭過頭,陰冷地盯住身側的人:你剛剛在怕什么? 男生縮著身體顫抖,不敢開口。 孟衍伸出手,指節插//入他的頭發,攥著迫使對方彎下腰,慢吞吞道:舔干凈。 男生連忙跪趴著上前,服從命令。 濕濡粘膩,孟衍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盯住了正在朝著包廂門口走去的那道身影。 謝離。他目露陰毒。 從包廂里出來,身周倏爾降下溫來。謝離聞到身上濃重的酒味,皺皺眉,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涼水沖洗,神智才清醒了些。 謝離抬起眼,盯著鏡子里眼睫微濕的青年,眉眼瑰麗,黑發,眼下因酒氣微微潮紅,看起來十分無害。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幅漂亮模樣底下是怎樣一副作惡多端的壞種。以至于不管是上一世或這一世,命中注定要被主角碾壓、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謝離面無表情,屬于魔尊的狠戾桀驁頓時從眼底顯露出來。 不過是命運而已。毀過一次,就能毀第二次。 再起抬眼,面前這人似乎還是那個不學無術、隨心所欲的謝家大少爺。起碼來人絲毫未曾發覺。 男生走近了,似乎是剛剛哭過,眼睛有些紅,朝這邊看一眼,愣住了:謝少? 謝離認出這是之前下藥的那個男生,冷冷瞥一眼:怎么,孟衍自己不敢來? 對方似乎膽子很小,迅速搖搖頭,并沒有說話,只慢吞吞地低頭站在他身前,似乎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