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有辦法。”莊蔚然嘆息一聲，揉著眉心，“我在想想吧，如果有辦法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那么我們只能從頭開始算，量子糾纏這個問題本來就很困難，尤其是要適合于量子計算機的計算問題。”

    “是，莊教授。”研究員想通，即便莊蔚然是眾所周知的數學皇帝，可他還是一個人，并非是神，很多東西都是需要計算的。大概是因為計算量實在是太大的緣故，莊教授倒是想要算出來，可惜根本算不出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愣了一下，研究員抓著腦袋，他們確實沒有其他的辦法。

    莊蔚然沉吟著，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計算。

    “還是不太行。”

    “今天就到這里吧，這都快要過完年了。趁著還沒有過完年，還是祝大家新年好——至少還沒有到元宵節。”莊蔚然訕笑著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我們計算上的一些失誤，原本有的年假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莊教授，您哪里的話，這也不是您的錯誤。原本做量子計算機，就沒有這么輕松，也不可能輕松，您說得對，我們也會想想其他辦法的。”

    莊蔚然頷首，“先回去吧，大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呢。”

    “是，莊教授。”

    大家離開之后，莊蔚然躺在椅子上揉著眉心，想了許久的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起身，回到家里。衛耀陽正在看著電視，手里拿著手機，好像是和別人說話。聽見門被打開，他急忙站起身來。莊蔚然換上鞋子，走到客廳看向衛耀陽，好笑的說道，“我說衛警官，今天你怎么沒有去上班？”

    “我這不是今天休息嗎？”衛耀陽笑得有些憨，看著莊蔚然一臉疲憊的模樣，心疼的說道，“怎么了老婆？你好像很累？這幾天每天都是這個表情，你是不是太累了？”

    “也說不上是累吧，反正就是有些東西我還不太清楚……計算很復雜，并且，想要做出這個實驗，還有得熬。”

    衛耀陽走到莊蔚然的面前，接過他手中的資料，也沒有打開看。莊蔚然不會把任何的核心資料帶回來，這種東西，別說是衛耀陽，即便是很多研究人員都不可能看見這些資料，他都是在辦公室處理完成之后才回家的。帶回家的資料要么就是沒頭沒尾，即便是被人偷去也看不懂的，要么就是邊角料，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關于計算的部分，我們產生了很大偏差，明章和皮爾斯的學術報告會我去不了了。”莊蔚然走到沙發上坐下，衛耀陽將他的東西拿回主臥室放下。主臥就在一樓，放下后，他走出房間，坐在莊蔚然的身邊，“老婆，我看你實在是太累了。”

    “是啊。”莊蔚然閉上眼睛，“我現在閉上眼睛，全是計算公式。我是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很多東西我就算是不想管也沒有辦法。”

    衛耀陽伸出手，將他摟進懷里，幫著他揉著眉心，“老婆，你要不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別這么累？”

    “我倒是想要休息，然后呢？”

    “什么然后？”衛耀陽愣了一下，看向莊蔚然不解的說道，“老婆，你說什么然后？”

    “我是說，然后我們應該怎么辦？”

    “這么大的項目，我休息了，其他工作人員都在努力，不合適。”莊蔚然搖著頭，“再說了，只要做完這個項目，我應該能休息幾年的時間，總不可能年年都給我這種重要的任務吧。我還有其他的很多事情需要做那么。”莊蔚然正在說著，衛耀陽沒有說話。他今天出門的時候，吳上校還特意囑咐過他，現在莊蔚然正在做一個關于國防內的核心課題，肯定有一些國家是知道的。

    很多人接觸不到莊蔚然，就會從他這邊下手。搞得衛耀陽現在是哪里都不敢去，即便是老同學的宴請，能推掉就推掉，實在是推不掉就用工作來搪塞。

    反正堅決不給別人任何一點機會。莊蔚然每天都在研究所，不會有可疑人員接近他，但他衛耀陽是一個警察，每天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如果不注意很有可能直接被人盯上。他必須要注意一點，當然還會有國安的人盯著他。

    “行吧，但是老婆你也要注意，該休息的時候就要休息，可別把身體給累壞了。你也說了，你是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你要是累壞了，其他人該怎么辦？”

    莊蔚然綻放著笑容，轉過頭來看向衛耀陽說道，“行了，你也別給我說這些大道理了。我知道的，會好好休息的。”

    “春節都要過完了，我們今年也沒有能夠出去。”

    衛耀陽在莊蔚然的臉上輕輕吻著，“沒關系老婆，我們以后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出去，這不是你有事情嗎？正好我那邊也挺忙的，下次咱們再找個機會出去吧。”

    “恩。”輕輕點著頭，莊蔚然舒服的躺在衛耀陽的懷里，閉著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想要睡覺了？”衛耀陽輕聲的詢問著莊蔚然。

    “是有點想要睡覺。”莊蔚然打了個呵欠，“我們早點睡覺吧老公，我明天早上還有事情呢。”

    “走，我們去洗澡。洗完澡就去睡覺。”衛耀陽笑著將莊蔚然打橫抱起來，走進浴室里洗完澡，將他抱在大床上，兩人相擁而眠。

    清晨莊蔚然起床很早，衛耀陽今天依舊不上班，起床會比較晚。洗漱好，來到辦公室，大家都在忙碌著。打開總負責人的大門，坐在椅子上，莊蔚然又開始計算起來。

    還是不太對，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現了錯誤呢？莊蔚然不由得思索起來，他們在量子糾纏態方面的計算應該是沒有任何錯誤的，可是……好像還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沒錯，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莊蔚然忍不住在心中想著，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現了差錯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叩叩叩”大門連續響了許久的時間，莊蔚然都沒有能夠聽見。站在門外的吳上校看著莊蔚然的模樣，琢磨著這位教授大概在想什么事情，明明也就來這邊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位教授進入工作的狀態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原本還以為這位教授起碼要四五月份甚至需要到七八月份才能正式的進入工作和研究的狀態，但是這位教授一來到研究所就進入工作狀態。每天也不像是在龍城大學那樣，能偷懶就偷懶，想摸魚就摸魚。好像沒有一天偷懶過，也沒有摸魚過。要么就是在想事情，要么就是在想事情的路上。好幾次在吃飯的時候想事情，半天時間一動不動的，把別人嚇得不輕。

    “咳咳。”吳上校其實對于莊蔚然好像有些誤解，事實上莊蔚然在龍城大學的時候也沒有摸魚，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想要做課題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這才批準讓他回家做課題的，至于學生們的課程很多時候梁明或者是其他兩位博士生都是可以代勞的。

    “啊？”莊蔚然抬起頭來，一臉懵逼的看向吳上校，眨了眨眼睛沉默的說道，“吳上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莊教授，我看您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吳上校露出一絲笑意，“我能知道您到底在想什么事情嗎？”

    “沒……沒什么事情。”莊蔚然搖著頭說道，“只是一些關于計算上的問題，我還是沒有能夠想清楚。”

    “對了，吳上校今天是來看看我們的進度的？”

    “沒，莊教授您這話到時把我給嚇住了，我們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來看您的進度問題，我這不是想看看莊教授您有沒有事情嗎？”

    莊蔚然勾勒出一絲笑容，“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

    “是這樣的，莊教授，您之前提出過的意見……”吳上校看向莊蔚然，“我幫您轉達給了謝市長，謝市長說您的意見非常好，就是能不能請您寫一封信，正好他過幾天要去京城，說不定能將您的那封信給上面的領導看看。”

    “沒問題。”莊蔚然緩緩吐出一口氣，寫完信之后遞給吳上校，“抱歉吳上校，在這個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麻煩您了。”

    “不不不，應該是我們麻煩您了。”吳上校急忙罷手說道，“我會將您的信遞給謝市長的。”

    第412章 吳上校

    等吳上校離開之后，莊蔚然還在想著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太對，導致他們現在還是算不出來量子糾纏態。

    “我想想看……”莊蔚然皺著眉頭，仰著頭看向天花板，“為什么還是想不出來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現了錯誤？到底是錯在哪里了？”

    喃喃自語的話沒有任何人回答他，昨天是因為很多科研人員在他辦公室里進行報告，其余時間莊蔚然的辦公室沒有多少人。

    頭很疼，揉著眉心，他還是沒有能夠想通這個問題……不對，他是一直沒有想通這個問題。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現了錯誤，才會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莊蔚然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滿腦子的計算公式浮現在腦海里，默默地在心中計算著。

    不對，還是不對！他還需要重新計算，沒錯，他還是要重新計算。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莊蔚然突然睜開眼睛，興高采烈的開始在草稿紙上寫著東西。筆走龍蛇，看上去很是潦草。大概沒有莊蔚然的解釋，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懂莊蔚然到底在草稿紙上寫了些什么東西。

    吳上校拿著信件走到市政府，來到市長辦公室，他將莊蔚然寫好的信件遞給謝市長說道，“謝市長抱歉，莊教授說他現在不能出來，讓我將這封信件交給您。還說您一定不要生氣，他是因為有其他的事情才沒有親自來的。”

    謝市長拿著信件笑著說道，“莊教授能夠寫一封信就足夠了，我可不奢望莊教授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再說了，莊教授可是大忙人，抽空寫一封信件，非常好了。”

    搖著頭，謝市長拿著信件對吳上校說道，“還是謝謝你吳上校，將莊教授的構想告訴我。如果這個東西能夠真的成立，我相信能給龍城吸引不少的高科技人才，現在啊……高科技人才我們龍城可是不會嫌少的。”

    “您嚴重了。”吳上校點著頭，“謝市長，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謝謝你，吳上校。”

    …………

    穿著短袖，莊蔚然來到辦公室里，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窗外的陽光炙烈，即便是穿著短袖，坐在空調房里，依舊還是能夠感受到外面陽光的溫度。

    剛過完二十三歲生日的莊蔚然正在打著電話。

    “莊教授？”電話那頭的人沉吟著，“您有什么事情嗎？”

    “你去找找其他人，通知他們，今天下午到會議室等著我。我是說所有課題組的負責人。”

    “您有事情需要宣布？”

    “沒錯，石助理，麻煩你了。”

    “這本身就是我的職責。”

    石正安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我會馬上聯系他們的。”

    掛掉電話，石正安輕輕嘆息一聲。莊教授今年的生日是在研究所里渡過的，原本衛耀陽準備給他好好慶祝一下，沒想到他根本沒有時間回家。到家的時候，都過了生日。象征性的吃了一點東西就去睡覺了。衛耀陽都舍不得折騰莊蔚然，看著莊蔚然一臉疲憊的模樣，他都不想下手。莊蔚然實在是太累了！

    錢明章和皮爾斯畢業了，皮爾斯回到英倫，被牛津大學聘任為副教授，錢明章直接在龍城大學擔任副教授。這讓華國科技大學特別不爽，認為是龍城大學搶走了他們一位優秀的副教授，要不是因為莊蔚然身在軍方，大概華科大的人會帶著布袋痛擊莊蔚然。

    坐在椅子上，七月二十三號。莊蔚然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絲微笑，這個日子可真是足夠特別。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來，拿著電話，石正安在電話那頭說道，“莊教授，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通知了所有課題組的負責人，他們今天下午會來辦公室開會……還有負責這個項目的軍方吳上校以及龍城市的謝市長都會到場。所有人我都通知到了！”

    吳上校接到石正安的電話有些莫名其妙，石正安現在應該升為少校，大概是因為作為莊蔚然秘書的原因現在還沒有升銜，但是大家都清楚，再過幾年因為這段經歷，倒是可以給石正安加分不少。原本吳上校正在處理一些事情，看見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心里琢磨著，平時莊蔚然的事情都是石正安處理的。這個時候石正安給他打電話過來，大概是莊蔚然找他。

    “喂，正安，找我有什么事情？”雖然吳上校并不是石正安的上級，但是對于石正安這個人他是非常熟悉的。

    畢竟都是軍方的人，再加上石正安這個人異常耿直，平時寡言少語。吳上校對于石正安還是很有好感的，原本石正安就是從其他地方調到這邊來的。

    吳上校看過石正安很多次，接觸了大半年的時間，總覺得這個人還是非常不錯的。

    “吳上校。”石正安在電話那頭說道，“剛才莊教授給我打電話過來，說是讓您和其他的負責人一起前往會議室，他應該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吳上校不負責研究的部分，但是協調的部分一直都是他在執行。莊蔚然是整個項目的總負責人，他是協調的，說難聽點，就是給錢的工具人，以及各個課題組的潤滑劑。吳上校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脾氣這么好過，每個課題組的主要負責人一個個脾氣都比他大，關鍵是他還不能生氣。畢竟都是高級人才，并且是這個領域內最好的高級人才。他能怎么辦，只能哄著這群人，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難哄。

    有時候吳上校都懷疑他是不是被派來磨性子的，在部隊的時候，他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急，沒想到負責這個項目的協調之后，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好。這群科學家，一個個說著說著就要動手，那架勢。不拼個你死我活不罷休似的，剛開始的時候把吳上校嚇得不輕，久而久之，知道這群人只會動嘴不會動手，他才淡定了一些。但是這群人雖然不會動手，脾氣一個比一個倔，一個比一個硬，有時候一點細小的誤差問題就能吵得跟仇人似的。

    莊教授嘛……也不是沒有被懟過，但是莊教授更能懟人。說實話，要說整個項目組里，誰得罪的人最多，不用想肯定是莊教授。

    可即便是這樣，這群人見到莊蔚然還是會招呼一句莊教授。

    大概就是因為莊蔚然確實非常厲害的緣故，吳上校就沒有這么好運了，他有一次，一臉被一位項目負責人連續懟了好幾天的時間，把他整得都快要懷疑人生了。

    “額，莊教授怎么說的？”

    “這，就是說找所有負責人，好像是要開會吧。”石正安在電話那頭說著話。

    吳上校小心翼翼的說道，“莊教授不會是想要懟人吧？”

    以前都是一對一的懟人，今天要是全都一起懟，那場面簡直不敢想象。他生怕整個會議室會因為這群人亂成一團，別看一個個都是科學家，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都是學術大牛。但是真的脾氣上來了，跟小孩也沒有什么區別。

    互相扔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吳上校頭皮發麻，心里惴惴不安。

    “這……我不知道，但是聽莊教授的意思，應該不是想要懟人吧？”石正安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我覺得大概是莊教授做出什么東西來，想要公布一下。以往也有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莊教授做出成果要公布才會叫所有人到學術報告廳或者是會議室集合。”

    “是嗎？”吳上校還是有些不放心，“以前這種情況多嗎？”

    石正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吳上校幾乎都快要聽見心跳聲不停地跳動著，生怕聽見石正安說，“不是這樣的。”

    “我記得有過好多次這種時候，從好幾年前就是這樣吧。”石正安說完之后，吳上校松了一口氣，原本還想要說點話活躍一下氣氛，但石正安的下面一句話，又讓他心情一瞬間跌到了谷底。

    “至少以前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不過……具體的話，我確實不太清楚，要不吳上校問問莊教授？”

    開什么玩笑，他才不要問莊蔚然。

    懟人的莊蔚然是最讓吳上校懷疑人生的那個，他就不明白，這位大教授怎么就這么會懟人呢？當然，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懟人，平時對他都挺好的。就是惹怒他的時候，懟人你都不敢掛電話，那氣場，就好像是學生遇見班主任老師一樣。

    “算了吧，待會到了會議室，我就知道會有什么事情。”吳上校再次和石正安確認時間，“今天下午兩點鐘到會議室對吧？”

    “沒錯。”石正安在電話那頭說道，“吳上校我還需要通知其他的與會人員，抱歉，我就先掛掉華了。”

    吳上校掛掉電話之后，沉吟著收拾好東西，待會下午懟起來，他一定要確認自己的人生安全，并且做好安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