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賀睿銘看向衛耀陽，打量著他。

    “沒，沒什么。”衛耀陽笑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要出去吃飯？”

    “沒什么，資本家請客。”賀睿銘拿著文件開始看起來，”去不去？“

    “去，資本家請客干嘛不去。”能被兩人稱作資本家的，也就是賀睿時。

    就是他沒有弄懂，賀睿時干嘛突然又請客。他不是挺忙的嗎？帶著疑問，投入工作中。忙到下班，他和賀睿銘一同前往單位不遠處的小飯館。

    衛耀陽還開玩笑的說道，“資本家請客也太寒酸了，怎么就在這里請客，我以為會是高檔餐廳呢。”

    “知足吧。”賀睿銘應和著，“一毛不拔的資本家能夠請客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要求在什么地方請客。”

    “兩位警官說什么胡話呢？我可不是什么資本家啊，要說資本家那是我爸爸，可不是我。”賀睿時笑瞇瞇地指著兩個位置，“之前我不是來吃過一次嗎？覺得還挺不錯的，我聽說睿銘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回家。這孩子太累了，這不是請他出來吃頓好的嗎？還有耀陽也是，這段時間挺累的吧？”

    “是挺累的。”賀睿銘接過賀睿時的話茬，“哥，你直說吧，有什么事情。”

    “你以前可不是這么拐彎抹角的。”

    賀睿銘目光炯炯地盯著賀睿時，他就知道，賀睿時找他們出來，肯定是有事情。就是以前不會這么拐彎抹角的，有事就說事。今天突然兜這么大個圈子，肯定是事情不太好說。

    “咳咳。”賀睿時被賀睿銘看穿，也沒有尷尬，“確實是找睿銘出來有點事情。”

    “睿寧現在如何了？”

    “不知道，很久都沒有收到他發來的消息。應該是在研究課題吧？”賀睿銘樂了，“原來睿時哥兜這么大個圈子，就是想要問睿寧的事情啊。你給他打電話不就行了嗎？”

    “打了。”賀睿時攤開手，“但是他沒有接。”

    看著賀睿時無奈的模樣，衛耀陽在旁邊沒有說話。原本不僅是他一個人沒有被莊蔚然接電話，看來大家打過去的電話，莊蔚然都沒有接。

    他怎么心里還挺平衡的？

    “哦？”賀睿銘疑惑的說道，“睿寧沒有接電話？”

    “是啊。”賀睿時不停地點頭，“也不知道睿寧到底在那邊怎么樣了，你呢？”

    “和你一樣，我最近給他打過電話，也沒有接我的電話。”賀睿銘笑著說道，“我估計他肯定研究還挺起勁的，沒有接電話。”

    “哥，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訴睿寧啊？”

    “實驗室的事情。”賀睿時嘆息一聲，“又有幾個人辭職了，說是睿寧接管實驗室之后，根本就沒有管過，人又在普林斯頓大學。現在實驗室基本上沒有人了，只剩下兩個人硬撐著。睿寧過年的時間去實驗室逛了一次，然后就沒有管那邊的事情。資金方面不太缺……但是缺人啊，在這么下去，實驗室可就真的沒有人了。”

    賀睿時苦笑著，“我倒是沒有什么，龍城大學的錢也不少，就是睿寧這么多錢打了水漂……這樣不好吧？你也知道，我每天要管理振興那邊的業務，很少估計得了這邊的事情。”

    “實驗室人都走光了，我也是前幾天才聽說的。還是周主任給我說的，要在這么下去。實驗室肯定得完蛋，我給睿寧打了好多電話，想要讓他想個辦法。在這方面，睿寧肯定比我熟悉不少。但是我怎么打都打不通，我都要急哭了。”

    “唉。”莊蔚然嘆息一聲，顯然對于賀睿時的話無可奈何，“但是我也給睿寧打了好多次電話，都沒有接通。”

    “這可怎么辦啊。”賀睿時是真的著急，他們振興集團是大型企業，還真不怕這點錢打了水漂。但是睿寧把所有錢都投進去了，就連他們都聽說睿寧現在沒有錢。要是這個實驗室真的支撐不起來，豈不是他們把睿寧給坑了？

    衛耀陽在旁邊還是沒有說話，看見賀睿時的臉色很著急。賀睿銘倒是開始安慰賀睿時，“睿時哥，你先別著急。指不定我弟弟還有其他的方法，你也知道，睿寧打小就這么聰明，肯定是想到過這種情況的。睿寧又要回華國了，你看這樣。你先把實驗室給穩住，還有一個月，睿寧回來之后拿主意？”

    “也行，剩下的兩個人暫時還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們也是想要等到睿寧回來之后再說，只是現在的研究進展很緩慢，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的。”賀睿時撓著頭，“這方面我和周主任都沒有辦法，我們都不是專業的。想要招收專業人士，也沒有辦法啊。沒有人愿意來，主要還是睿寧在普林斯頓大學，很多人都覺得他暫時是不可能回國的。”

    “那個睿時哥。”衛耀陽很好奇，“您的意思是，很多人是聽著莊教授的名字才會去實驗室的？”

    “那可不。”賀睿時惆悵地拿著旁邊的茶水喝下，“這些人都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睿寧的名聲，他們怎么可能來一個寂寂無名的實驗室。”

    “像是京大、菁華、科大這樣學校畢業的博士生，不管怎么說，能力不會太差，到什么時候實驗室都能有課題。他們又何必到振興集團的實驗室來？如果不是睿寧的金字招牌……可是現在睿寧又不在國內，他們肯定是覺得睿寧短時間內是不會在國內待著，指不定這是玩票性質的實驗室。根本就沒有人過來，我就琢磨著，等睿寧回國之后，能不能去其他學校直接挖人？”賀睿時的考慮也挺奇葩的，讓莊蔚然去其他學校挖人這種事情，莊蔚然真做了，估計以后想要去別的學校，還得被其他學校的保安給攔下來。

    賀睿銘輕輕咳嗽一聲，“睿時哥，你讓睿銘去做這個事情，不是得罪人嗎？”

    “是挺得罪人的。”賀睿時攤開手，“但沒有辦法，實驗室現在太過慘淡，只剩下兩個人了。要不是專業不對口，周主任都要親自上了。”

    “這會兒，估計周主任在外公的辦公室里挨訓呢。”賀睿時搖著頭。

    第111章 風波

    龍城大學，校長辦公室。

    周主任坐在椅子上，看著陳中校長，表情極為羞愧。他埋著頭，都不敢看陳中校長。因為實驗室這個事情確實干得太差，這根本就不是他應該有的水平。他甚至想要去其他的學校挖人過來，要不是陳中校長阻止他，估計他現在已經在外地去挖人過來。

    “校長，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的問題。”

    “不，這不是你的問題。”陳中搖著頭說道，“事實上周主任，這個事情和你沒有太大的關系。”

    “這個事情是睿寧組織起來的，既然人都已經跑了。爛攤子，讓他來收拾吧。”陳中校長沉吟著，“我看他好像還沒有什么緊迫感，要么就是還對這方面不太熟悉，要么就是有主意。”

    “校長，睿寧好歹是您的親外孫，爛攤子，咱們收拾好了就行吧？”周主任算是陳中校長的學生，又是多年的老友，睿寧現在還不到二十歲。這個爛攤子讓他來收拾，這不是在為難人嗎？

    “但他今后還是要面對這些事情，總不可能讓他來收拾吧？我馬上就要退下去了，這個校長的職位就是你的了。老周啊，你也別一直護著他，他在學術上確實已經是頂尖水平，但還有事情，需要他自己去經歷。”陳中校長站起身，看向窗外，“龍城大學數學系主任這個位置，他以后遇見的情況也不會少，總不能老讓你給他收拾殘局。”

    “這不過是個教訓，或者——他其實心里已經有主意了，我們又何必去擔心呢？”

    “誒。”周主任心想，這種學術天才讓他好好做學術不就好了，凡俗事物讓他們這些學術做不太好的人代勞不久行了？

    “其實比起這個事情，我更擔心的是他回國的問題。”陳中校長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聽說普林斯頓大學那邊極力不想讓他回國。”

    “我猜這里面燈塔國那邊出力不少，或許還有探員在跟著他。”

    “那……這，睿寧怎么辦？”

    “能怎么辦？”陳中轉過身來，“我以前離開普林斯頓大學的時候，他們都覺得我肯定在華國待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回到燈塔國。根本就沒有阻止過我，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他們根本不認為弱小的國家能夠威脅到他們，其實陳校長那個時候，回不回國都是無所謂的。他們根本就不會認為華國會威脅到他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華國rou眼可見的開始趕超發達國家，并且化學領域，已經全面超越了燈塔國，如果在數學和物理學上繼續超越他們的話，燈塔國可以說是一敗涂地。”周主任分析著，“睿寧，在燈塔國的頂級數學家中，不算是最重要的一個。他從來沒有參與到燈塔國的官方研究中。但是華國沒有睿寧，對于燈塔國很重要。”

    “沒錯，我還聽說了一個消息。”陳中校長沉吟著說道，“國家點火計劃，nif已經開始做好新一期的人員名單，睿寧是總工程師。他們想要讓睿寧在美利堅做nif，如果睿寧真的參加這個計劃，估計一輩子都是回不來的。”

    “嘶——”周主任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真的敢這么做？讓睿寧當nif的總工程師？是不是瘋了？”

    “睿寧在數學和理論物理學上無與倫比的天賦，他們倒是看得挺準的，我猜睿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邀參加這個重要的工程，作為總工程師，他幾乎會知道這個工程的所有秘密。沒有人愿意讓他回到華國的，甚至還有可能把他控制在燈塔國之內。”陳中搖著頭，“我不知道國家會做點什么，但是這樣下去，睿寧很難回國。”

    “這個事情，我也不想和欣瑤說。賀振國那個家伙……算了，不想說他。”看來陳中校長現在對于賀振國都不滿意，提起他來，還冷哼一聲。

    “這家伙根本就沒有想過睿寧或許回不了國的事情。”陳中校長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怨氣，周主任哭笑不得。這么多年都過去了，睿銘都這么大了，睿寧也成年了。陳校長還是對賀振國這么大的怨氣，賀振國也是不容易，老丈人這么大的怨氣，還是挺孝順的。

    “不過校長，我覺得讓睿寧當nif總工程師這件事情，好像還是不太可能吧。”周主任仔細思索著，“睿寧一直都是在研究理論性質的，在應用這一塊兒，經驗不算多。就算再怎么樣，他們也不可能用睿寧當nif的總工程師啊？這么多人，為什么偏偏會選擇睿寧？”

    “有傳言。”陳中校長沉吟著說道，“格羅騰迪克的手稿全都在睿寧手里，并且手稿里有關于可控核聚變的思考。”

    “甚至有人認為格羅騰迪克已經想出解決可控核聚變的方法，但是這些東西完全沒有公開。格羅騰迪克去世的時候，所有的手稿和未發表的成果都不在身邊，沒有人知道手稿的下落。睿寧是最后一個單獨探望格羅騰迪克的人，很多人認為格羅騰迪克的手稿全都在睿寧的手中。但是睿寧沒有公開過這個事情，要么就是格羅騰迪克囑咐過他，讓他不要公布。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師很討厭自己的成果被用于作為國家對抗之用，不讓睿寧公布也是有可能的。”陳中校長沉吟著說道，“所以燈塔國的人讓睿寧擔任nif的總工程師。”

    “可是，這畢竟只是一個猜測啊。”周主任還是想不通，“如果手稿沒有在睿寧手中呢？如果手稿上沒有關于可控核聚變的東西呢？”

    “他們敢讓睿寧擔任nif的總工程師，老周你不會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周主任倒吸一口涼氣，“手稿真的全在睿寧的手中？”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即便是所有銷毀的手稿都在睿寧的手中。”陳中瞇著眼睛說道，“只是不知道睿寧把手稿放在什么地方。”

    周主任喉頭滾動了一下，數學教皇的手稿，全都在睿寧一個人的手中，這代表了什么？這不是代表著睿寧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代的數學教皇嗎？

    那可是一個巨大的寶藏，那么多沒有發表過的手稿，想想就讓人心動。

    難怪睿寧之前的那篇論文，讓人感覺到隱晦，如果是他已經獲得格羅騰迪克的手稿，那么就想得通。他肯定是從手稿中領悟出什么思想，所以才會讓論文變得思想如此深邃，讓人看不懂。

    “而且不僅是我這么猜測，幾乎全世界的人都是這么猜測的。”陳中校長坐下之后，打開筆記本電腦，翻出一篇報道，“這是法蘭西社這個月的報道，你看看。”

    周主任認真地看了起來，這是國際版，他還是能夠看懂英倫語的。

    《一代數學上帝的隕落，或教皇手稿交付于華國學者莊蔚然？》

    這篇報道詳盡的描寫了莊蔚然在法蘭西期間前往醫院探視格羅騰迪克的消息，并且聲稱有人看見莊蔚然在探視格羅騰迪克的某一天，抱著很多筆記本離開醫院，一路回到酒店。也就是說，格羅騰迪克的手稿或許就在莊蔚然的手中。

    他是這位數學上帝指定的下一任數學教皇，那么問題就來了，這么一位頂尖乃至于可能會成為格羅騰迪克這種地位的數學家回到華國會產生什么影響那就不好說了，更何況，光是一個格羅騰迪克的手稿就能夠吸引到無數的人。

    最后法蘭西社呼吁莊蔚然應該將格羅騰迪克的手稿公布，這是全人類的寶藏，不能一個人獨自占有。

    “之前都還只是私底下猜測、揣摩，現在已經轉到明面上了。我猜肯定有人是真的知道睿寧拿到了手稿，但又不好說。或者是，有人已經猜到手稿就在睿寧的手中，又能讓他拿出來，只能用這種方法。這是法蘭西社的報道，還有陸透社的報道。”陳中點擊一下，陸透社的報道更是認為所有的手稿記載了諸多猜想和能夠讓人類的科技提高的東西，都在莊蔚然的手中。

    仿佛是一夜之間，莊蔚然成為懷璧其罪的那個人。

    “輿論現在還沒有開始發酵。”陳中校長覺得這是目前最值得慶幸的事情，“現在學術界關于睿寧是否拿著格羅騰迪克手稿的事情，還有爭論。應該……還沒有波及到睿寧。”

    “這樣下去，睿寧估計是真的回不了國的。”

    “在看看吧。”陳中校長嘆息，他們現在干著急也沒有什么用。

    現在才五月份開始，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等到六月底的時候，他就得想辦法如何讓睿寧回來了。

    周主任小聲的說道，“校長，您說睿寧會不會把格羅騰迪克的手稿全都帶回國，沒有留在普林斯頓？”

    “不可能吧？”陳中校長蹙著眉頭，“他還要在普林斯頓大學待，也不可能將這些東西給全都帶回國，很有可能只是帶了少部分的東西回國。”

    “這么多東西，他要怎么帶回國？不過，如果睿寧要回國的話，估計那些東西肯定是帶不走了。”陳中校長苦笑一聲。

    周主任嘆息著，那倒也是，就是可惜了格羅騰迪克先生的手稿，估計要被燈塔國拿去研究了。想想也是，睿寧還要在普林斯頓大學待著，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將手稿帶走。

    只是這次的風波，來得有點詭異。

    第112章 前往英倫

    怎么想都覺得這件事情過于古怪，但愿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莊蔚然不會受到什么傷害吧。

    “你是不是也在想，這件事情來得太過古怪。”陳中校長打開茶杯，輕輕喝一口茶水，“燈塔國肯定在背后推波助瀾了，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如果沒有他們，這個事情不可能鬧得這么大。”

    “我確實是這么想的。”周主任嘆息一聲，“這么一來，睿寧不就是眾矢之的了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我怎么能不明白呢？格羅騰迪克的手稿是寶藏，也是一個巨大的殺機啊。睿寧真得到了這個東西，恐怕燈塔國是一定不會讓睿寧回到華國的，不管手稿里的內容是什么。”

    “唉。”陳中校長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我現在擔心的是，國內有些媒體會跟著起哄。”

    “普林斯頓大學畢竟是學術象牙塔，還不至于為了一個格羅騰迪克的手稿讓睿寧怎么樣。就是國內某些人，或許會用這個事情攻擊睿寧。”陳中搖著頭說道，“其實很多國內外的學者就這件事情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但是國內某些人的發言，你也知道的。”

    周主任對于陳中校長的擔憂倒是覺得不礙事，“校長，如果你是擔憂國內網上攻擊睿寧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

    “哦？”

    “睿寧也不是沒有被攻擊過，況且這種時候攻擊睿寧，是什么成分，什么居心，相信國安局應該是很清楚的。我對于國安局還是非常放心的，您說呢？”

    “這也是。”陳中校長點頭，“行吧，這件事情我們就不討論了。”

    …………

    一頓飯吃完，兩人各自回家。衛耀陽到家之后，拿著手機準備看看新聞。打開新聞首頁，上面顯示一個重磅消息，他很好奇，直接打開——

    【數學大師格羅騰迪克或將其一生研究手稿贈送我國數學家莊蔚然？】

    衛耀陽愣了一下，他好像曾經聽莊蔚然說起過這個事情。等等，他記得看見過那個筆記本，上面全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很泛黃，像是保存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