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來得很快，元旦之后就是過年，過年后莊蔚然就要回到普林斯頓大學繼續執教。

    到元旦的那天，陳欣瑤很早就前往超市買東西。莊蔚然在家里準備幫點忙，結果被賀振國給拒絕，賀振國讓莊蔚然老老實實去看書。這些事情他來做就行，賀振國一個人擦地，打掃屋子。等陳欣瑤買完菜，回到家，賀睿銘和衛耀陽也都來了。

    “來了？”賀振國剛好忙完，正在看著報紙。

    賀睿銘坐在沙發上，衛耀陽如坐針氈。畢竟是領導，雖然從小就看見，但是身份不一樣，還是讓衛耀陽有點慌。

    “賀叔叔。”在單位他叫賀局，到了家，他叫賀叔。

    “坐。”賀振國笑著說道，“今天天氣還挺冷的。”

    屋里有暖氣，大家都覺得挺暖和的。賀睿銘脫下外套，“睿寧呢？”

    “在樓上看書呢。”賀振國指著放在盤里的水果，“你們吃，我去幫忙做事。”

    衛耀陽搓手，“睿銘，好尷尬啊。”

    “對了，小陳呢？今天不過來嗎？我看平時和睿銘也玩得挺不錯的？”

    “額……”賀睿銘愣了一下，“小陳待會就過來。”

    “還有小馮也要過來。”他們四個人算是一個小組的，平時玩得都挺不錯，因為年紀相差不大的原因，很聊得來。

    單位里年紀大一些的，看小陳和小馮都太過年輕，也不能說是不喜歡。就是覺得年輕人挺鬧騰的，倒是賀睿銘和衛耀陽他們挺喜歡這兩個新人。

    小陳和小馮都是剛畢業來刑偵隊的，兩人結伴而來時，莊蔚然剛好從樓上下來。

    賀睿銘去開門，衛耀陽看著莊蔚然尷尬的笑，“莊教授。”

    他的眼神游弋，根本就不敢和莊蔚然對視。

    莊蔚然頷首，“衛警官你好。”

    小陳和小馮還帶水果和酒，來到賀振國家時，賀睿銘還笑著說道，“你們帶這些東西來干嘛？”

    小馮撓著頭，“賀哥，我們也不知道要帶點什么，就……順手買了點東西。”

    莊蔚然坐在衛耀陽的對面，正拿著水果在吃。衛耀陽現在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

    小陳和小馮進門之后，看見賀振國正在廚房忙碌著，還沖著他們笑著說道，“喲，小陳、小馮來了。”

    “賀局。”兩人很是局促，“隨便坐吧。”賀振國揮手，轉身繼續忙碌。

    賀睿銘帶著兩人來到沙發上，“坐吧。”

    看見莊蔚然正在吃水果，兩人也很不好意思的招呼，“莊教授。”

    “恩。”莊蔚然頷首，雖然賀家的人都叫他睿寧，但是莊蔚然根本就沒有改名字，依舊還是叫莊蔚然。兩人叫得也沒有錯，莊蔚然指了指沙發說道，“你們坐啊。”

    兩人大概是不太習慣這種場合，很是局促。

    在場的人除了賀睿銘和衛耀陽他們熟悉一些之外，賀振國是局長，他們不敢胡說。至于比他們年紀小的莊蔚然，那也是大教授。他們更不敢在他面前胡言亂語，只能笑著不說話。

    好在賀睿銘開始和他們交談工作上的事情，莊蔚然閉上眼睛，看上去像是在養神。

    小陳和小馮悄悄看了莊蔚然一眼，發現他沒有什么表情。他們幾個說得倒是很激烈，莊蔚然睜開眼睛，拿著水果開始慢悠悠地吃著。

    直到吃飯的時候，小陳和小馮都不算事太局促，坐在椅子上開始吃飯。

    賀振國就和他們幾個說著事情，莊蔚然在旁邊聽著。一頓飯吃下來，都快要到下午三點鐘，收拾好之后。賀振國還強烈要求他們下午繼續在家里吃飯。莊蔚然回到房間看手稿，也沒有在意他們在下面聊的事情。

    翻開手稿，莊蔚然開始計算起來。

    直到下午開始吃飯時，莊蔚然才下樓。這幾個人好像已經全都放開，晚上又是喝酒，又是說笑。鬧到快要到凌晨，小陳和小馮看著是回不了家，只能在賀振國家里住下。

    客房小馮住進去，賀睿銘和衛耀陽睡一起。小陳只能和莊蔚然睡，小陳喝得不算多，他洗漱之后，進入房間，莊蔚然房間的燈開得不太亮。小陳抿著嘴唇，“莊教授？”

    “恩？”莊蔚然笑著說道，“你先睡吧。”

    “我還要看會兒書。”

    “誒。”小陳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我是想要回家的，沒想到打擾你了。”

    “沒關系。”莊蔚然看著小陳有些稚嫩的臉笑著說道，“你和我哥哥玩得挺好的。”

    “恩。”小陳那張明顯帶著稚氣的臉笑了一下，躺在床上，“莊教授不睡覺嗎？”

    “我待會。”莊蔚然拿著筆開始計算，“還有些計算上的問題我沒有弄懂。”

    說完，莊蔚然埋著頭開始計算起來。小陳拿著手機開始擺弄，兩人是蓋著不同的被子，小陳看了一會兒手機之后。躺在床上睡著了，莊蔚然是弄到凌晨兩三點鐘實在是熬不下去，才躺在床上睡覺的。

    第二天，小陳醒得還挺早。莊蔚然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樓下幫忙做事情了。

    “最近龍城好像還真沒有什么大事發生。”賀振國很開心，“沒什么大案子好啊，可以過一個好年咯。”

    “小陳也不是龍城的人吧？”像是他們這樣的，過年根本就不可能回家。

    “是。”小陳點頭，害羞的笑著，“我家是t市的。”

    “那可挺遠的啊。”賀振國說道，“這樣吧，要是過年沒什么事情，你也跟著耀陽來我家過年吧。”

    “這……不太好吧。”這是他第一次在龍城過年，就怕有什么案子之類的，要值班。如果沒有案子，過年那天倒是可以休息，但是也不可能回t市。

    “有什么不好的。”賀振國笑著說道，“這不都是睿銘的同事嗎？”

    “對了。”這個時候莊蔚然走下樓，賀振國對莊蔚然說道，“睿寧有什么同學嗎？可以叫來一起熱鬧熱鬧。”過年他們去不了廬陽，只能在家里。賀振興他們是要回廬陽的，至于賀振華也得上班，兩家人也不可能一起聚。

    “倒是沒有。”莊蔚然搖著頭，他的同學，程秋師兄算嗎？這家伙過年的時候都要回家，再說大小也算是京城大學的助教，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升副教授了。

    賀振國表示明白，繼續和賀睿銘、衛耀陽以及小陳說起話來。

    小陳名叫陳晉，今年剛從警校畢業，考上警察之后直接被分配到了刑偵隊。他之前也是學這個的，但是到了單位很多東西都要學習。一直跟著衛耀陽，衛耀陽對他還算不錯。

    他也挺喜歡跟著衛耀陽做事的，好幾次抓人衛耀陽都沖在最前面，小陳也跟著一起莽。這兩人都快成為刑偵隊里最莽撞的二人組。

    正在說話，莊蔚然的手機響起。拿出手機一看，是一個來自國內的陌生手機號。莊蔚然有點納悶，國內誰會突然給他打電話過來，不會是什么詐騙電話吧？他心中默默的響著，按下接聽鍵。

    “哈羅，莊教授，能聽出來我是誰嗎？”

    “不知道。”莊蔚然確實聽著聲音很耳熟，“要么說你是誰，要么我掛掉電話。”

    “不用這么無情吧。”電話里的聲音還樂呵呵的說道，“我現在在龍城機場，有沒有空來接我一下？”

    “恩？”莊蔚然錯愕的說道，“李教授，你現在不應該在家里嗎？剛從普林斯頓大學辭職，這么迫不及待的來龍城？”

    “嗨，我是來辦入職手續的。老婆和孩子都在老家呢，我這不是過來找房子嗎？找完房子讓他們過來住下。”李飛在電話那頭嘆息著，“今后說不定要在龍城好幾十年，我得好好看看，買個好點的房子吧？”

    “那在此之前李教授住在哪里？”

    “可以借住一下你家嗎？就過年那幾天就好，我這不是要先去辦理入職手續嗎？辦完之后我得先回去一趟。”

    “今晚呢？”

    “酒店吧。”李飛想也沒想就回答。

    “我家應該還能住下。”莊蔚然笑著說道，“行了，我馬上來接你。”

    掛掉電話，莊蔚然看向還在說話的幾人，“我有個朋友在龍城機場，馬上要去龍城大學辦理入職手續，哥你有空嗎？”

    “我去吧。”衛耀陽看著賀睿銘還在說話，如果賀睿銘離開，小陳肯定會非常尷尬，干脆他開車去送。

    “成，鑰匙給你。”賀睿銘在給陳晉說點事情，走不掉。陳欣瑤笑著說道，“早點回來啊，睿寧啊，你這個朋友要來吃飯嗎？”

    “應該要吧。”莊蔚然想了想，“今天他應該要在家里暫住一晚上。”

    “睿寧啊，是哪里的朋友啊？”

    “普林斯頓大學的同事，不過他已經辭職了，過年之后就要在龍城大學當教授。”莊蔚然想著李飛的脾性，“他這個人倒是挺貪杯的，估計今天你們可以陪他多喝一點。”

    “他在普林斯頓大學馬上要升任教授，結果辭職之后跑到龍城大學來當教授了。”他顯然也不怕大家說，“我讓他來的。”

    “成，那晚上可得好好和他喝一下。”賀睿銘和衛耀陽玩得太好，現在陳晉和他也玩得不錯，他拉著陳晉的衣袖說道，“今晚不許走啊，繼續喝酒。”

    “恩。”陳晉點頭，衛耀陽站在門外高聲的說道，“阿姨，要不要我買點什么菜回來？”

    “不用。”陳欣瑤笑著說道，“家里的菜都夠吃了。”

    “倒是小衛你，經常過來吃飯才是，你瞧瞧你一天天都吃盒飯，對身體不好。”

    “嘿嘿。”衛耀陽傻笑，莊蔚然離開家之后，兩人來到車庫，衛耀陽開車還挺穩的。來到龍城機場，李飛都快要凍成狗了。

    他站起機場大門前，手里拿著一杯凍得冰涼的咖啡，在風中凌亂。

    莊蔚然急忙下車，“李教授，好久不見。”

    “喲，莊教授，好久不見。”李飛上前和莊蔚然耍嘴皮子，“沒想到咱們莊教授竟然會比我還要提前溜走。”

    “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年會如何？”

    “皮爾斯發揮非常好，很多教授都看好他。”

    “林森也不錯，受到威騰教授的大加贊賞。”李飛背著一個書包，因為東西不多，他嫌行李箱太過笨重，也就背了一個書包。

    衛耀陽坐在車里，看著莊蔚然和一個三十多歲好像要四十歲的男人握手，還挺奇怪的。隨后一想，又釋然了。這名校的教授什么的，這個年紀還挺正常的。倒是和莊蔚然待在一起久了，他們都差點忘記了，很多人讀完博士之后，幾乎都是三十多歲。

    這個四十歲能當上教授，已經是非常厲害了。他搖搖頭，和莊蔚然在一起，他都快要以為教授都是莊蔚然這樣十多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著。事實上，四十多歲的教授都已經算得上是年少有為，前途大好。

    五十多歲的教授實在是太過正常，三十多歲的教授，那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像是莊蔚然這樣十多歲就當教授的，還真是……現代社會幾乎是沒有的。

    “請。”莊蔚然打開車門，李飛坐上車之后，打量著衛耀陽。

    隨后曖昧地笑著說道，“是衛警官吧？”

    衛耀陽愣了一下，隨后詫異地扭頭看向李飛。他看著李飛的臉上帶著幾分曖昧，幾分好笑，甚至還有幾分探尋的神色。

    李飛長得普通，但是在氣質上能夠看出來，他是常年做研究的人，有一種衛耀陽說不出來的氣質。

    莊蔚然坐在副駕駛座上，“不是吧，李教授，這謠言你都聽說了？”

    “皮爾斯發給我的。”李飛笑著說道，“皮爾斯還說，教授什么時候和他結婚。”

    “結？結婚？”衛耀陽確認自己確實是第一次看見李飛，但是李飛一口叫出他的名字，讓他很震驚，“李，李教授？”

    “我叫李飛。”李飛躺在椅子上，“和蔚然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同事，之前我們兩人是在一個辦公室的，不過自從他當了教授之后，就轉去個人辦公室。”

    “很高興認識你，衛警官。“

    “你，你好，李教授。”衛耀陽有一瞬間的尷尬，“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衛警官不知道？”李飛挑動眉頭，笑得有些詭異。他看向莊蔚然，“這件事情，莊教授肯定很清楚吧？”

    “別讓我知道是誰在外面傳播，我要他好看。”莊蔚然咬牙切齒。

    衛耀陽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李教授您是怎么知道的？”

    “學術界已經傳遍了，整個國際學術界都知道，莊教授和衛警官在談戀愛。”李飛好奇地打量著兩人，“所以，二位真的在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