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莊蔚然在接受這件事情，就是一件好事。

    “老爺子。”賀振剛說道，“我先來敬你一杯，睿寧找到，您高興，我們也高興。”

    “能看見睿寧平平安安的，就是我們最大的愿望。這樣就挺好的。”賀振興也站起來對陳中說道，“老爺子，我也敬你一杯。”

    “好好好。”陳中站起身來，賀振國也再起來。

    這個時候陳中說道，“我提議，咱們第一杯酒大家一起喝一下，這么多年終于找到睿寧了。不容易啊，大家都很累。好在睿寧活得好好的，沒病沒災，這就足夠了。”

    大家一起舉杯，莊蔚然就跟著舉杯。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大家開始聊了起來。他就在一旁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

    主要是他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好像他這么多年，除了學習和研究課題之外，也沒有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睿寧啊。”賀振華幾杯酒下肚，對莊蔚然說道，“你在燈塔國都做了些什么，有沒有女朋友啊？”

    “啊？”莊蔚然愣了一下，“沒，我就每天都在做課題和上課。”

    他撓著頭說道，“我現在又要提交新的課題上去，況且，我是去普林斯頓大學交流學習的，也不是去玩的。為什么要談戀愛啊。”

    “這小子。”賀振華笑著說道，“和振國一點也不像，想當初，你爸和你一樣大的時候……”

    莊蔚然好奇地看向賀振華，這個時候賀振華繼續說道，“老爺子，我說了您別生氣啊。”

    “都是陳年舊事了，有什么生氣不生氣的。”陳中揮了揮手，示意賀振華可以繼續說下去。

    “你爸和我剛到龍城的警校上學，就和你媽開始談戀愛。那個時候，你媽可是龍城大學的校花，對了那個詞怎么說來著？”賀振華看向賀睿鵬。

    “學霸。”賀睿鵬說道，“是這個詞吧？”

    “對對對，睿寧你mama那個時候不僅是校花，還是學霸。學的是物理學，那個時候，你爸一有空就跑去龍城大學，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把你媽追到的。”賀振華笑著說道，“你爸打小就不愛學習，沒想到能喜歡上你mama這樣的大學霸。”

    賀振國臉色有些紅，陳欣瑤在旁邊笑著。兩人這么多年，感情都非常好。

    尤其是小兒子找到之后，兩人都覺得輕松了很多。整個飯桌上的氛圍都開始歡快了起來，“還有睿銘這小子，就跟你爸一模一樣。”

    “打小不喜歡學習，就愛舞刀弄槍的。說是長大之后要當警察，這不，從警校畢業之后，還真當警察了。那個時候你外公還想讓你哥學物理呢，結果你哥挨打好多次都學不進去。”賀振華笑著說道，“睿寧像你mama，從小就愛學習。”

    莊蔚然笑著沒有說話，賀振華繼續說道，“老爺子知道小孫子這么有出息，肯定也很欣慰。”

    “睿寧啊，來和你三伯喝一杯。”賀振華拿著杯子，莊蔚然拿著果汁的杯子，“三伯，我不喝酒。”

    “沒關系，喝點果汁就好，這孩子……”賀振華打量著莊蔚然，“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

    “謝謝三伯。”莊蔚然喝下果汁繼續吃飯，聽他們聊天。

    轉了一圈，從賀振華開始，大伯賀振興、二伯賀振剛，還有他爸爸賀振國和mama陳欣瑤。以及大堂哥賀睿時、二堂哥賀睿鵬、三堂哥賀睿惟、他哥哥賀睿銘，以及表哥林森。

    但是林森的表情是扭扭捏捏的，好像還是不太相信莊蔚然竟然是他的表弟賀睿寧。

    叫完所有的人后，莊蔚然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透透氣，就跟旁邊的賀振國小聲的說道，“爸，我先出去透透氣。”

    “好。”賀振國輕輕拍著莊蔚然的肩膀，“睿寧累了嗎？”

    “沒有。”莊蔚然搖著頭，“只是有點悶。”

    “讓睿銘陪你出去吧，要是累了，先回家休息？”

    “沒關系。”莊蔚然看著賀睿銘喝了不少酒，搖著頭說道，“我就在外面待一會兒就進來。”

    賀家對他實在是太過熱情，他已經開始慢慢地接受這個家庭，大家都對他特別的好。就好像是這么多年沒有來得及對他的好，一下子都要補給他。

    說實話，猛然來這么一下，莊蔚然是有點受不了的。

    不過看著大家都這么開心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大家都找了他這么多年，找到他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非常高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莊蔚然是能夠理解的，他們都想要對莊蔚然好，但是怎么懟莊蔚然好，又顯得不知所措。

    離開房間，莊蔚然站在門邊，他現在……怎么說呢，知道他是賀家的人，能夠叫爸爸mama大伯二伯之類的，但是心里邊沒有多少歸屬感也是真的。對于莊蔚然來說，這一群人是親人，同時也是陌生人。當然，在這段時間深入接觸，甚至住在一起之后，莊蔚然應該是真的能夠接受他們的。

    賀睿銘走出門，看著站在門邊的莊蔚然，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睿寧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沒有啊。”莊蔚然露出一絲笑意，“哥，你看我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嗎？”

    “不太習慣？”

    “算是不太習慣吧。”莊蔚然點點頭，“這是第一次。”

    “累了，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莊蔚然搖著頭，“我在外面待一會兒就好。”

    “要我陪你嗎？”賀睿銘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手足無措的模樣，讓莊蔚然覺得好笑，“哥，你先進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就好。”

    “誒。”賀睿銘還是不太放心，“那這樣，睿寧要是有什么事情，進來給我說就好。”

    “恩。”莊蔚然點點頭，“哥，你進去吧。”

    賀睿銘進門之后，莊蔚然看著餐廳里人來人往的場景，靠著墻站了好一會兒的時間。這才走進歡聲笑語的房間，坐下繼續聽他們聊天。

    “明天在我家吃飯吧。”賀振興笑著說道，“振剛好不容易回龍城一趟，再說睿寧也找回來了，得好好慶祝一下才行。”

    “睿寧。”賀振國小聲的說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別去了。沒有關系的。”

    賀振興看向莊蔚然，“睿寧有沒有什么意見？”

    “我沒有什么意見，我只是一個不喝酒的人。”莊蔚然攤開手，“你們決定就好。”

    “那就這么定了吧。”賀振興拍板決定，莊蔚然對于這方面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他留下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賀振興這話，他早就已經料到了。如果他是真的不想要接受賀家的話，早就應該和費夫曼教授他們一起前往歐洲，不會留在龍城。既然已經留在龍城，那就說明他還是想要接受賀家的。雖然，他現在還是沒有能夠接受，不對，也不是說沒有接受。至少叫賀家這些人，他還是能夠叫出口的。

    接受了，但又沒有完全接受。只能接受一點點，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完全接受。

    有這么一個開頭，賀家已經很滿足了。

    于是，他們更加高興的喝酒。等著他們喝完酒之后，是叫人代駕回家的。賀振國喝了酒，陳欣瑤也喝了不少，就連賀睿銘都喝得都要醉了。

    只有莊蔚然一個人是清醒的，到家之后，看著他們的模樣，莊蔚然讓他們早點休息。自己回到房間繼續做課題研究，打開電腦，登上arxiv，莊蔚然開始查閱文獻和資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這才出門洗漱。好像大家都已經洗漱好了，就剩他了。莊蔚然洗漱完走出來，剛好遇見賀睿銘，拿著杯子正在喝水。

    “睿寧，早點休息啊。”賀睿銘都已經喝得迷迷糊糊的，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著。莊蔚然有些好笑，“哥，你明天上班嗎？”

    “要……要啊。”賀睿銘拿著杯子，眨巴著眼睛看向他，“睿寧，怎么了？”

    “沒，那你就早點休息吧。”莊蔚然看了一下時間，繼續說道，“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再不睡覺，明天估計上班的時候也沒有精神。”

    “誒。”賀睿銘點點頭，“那我去睡覺了，睿寧你也早點睡。”

    說完，賀睿銘回到房間。

    莊蔚然走進房間，繼續看文獻和資料。

    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看著時鐘走向兩三點鐘時，這才躺在房間里睡覺。第二天早上，他是聞著香味睡醒的，起床洗漱。賀睿寧一邊弄著警服，一邊對莊蔚然說道，“睿寧，吃飯了。”

    “好。”莊蔚然走進衛生間，“我先洗漱一下。”

    洗漱之后下樓，桌上有面包、牛奶以及雞蛋，賀振國正沖著莊蔚然招手，“睿寧，快來吃飯了。”

    賀睿銘埋著頭正在吃飯，陳欣瑤坐在賀振國身邊笑著詢問道，“睿寧是要牛奶還是咖啡？”

    “果汁。”莊蔚然拉開椅子。

    陳欣瑤跑去榨果汁，賀振國笑著說道，“睿寧最近不走吧？”

    “恩。”莊蔚然點點頭，“大概九月份左右吧，要去一趟歐洲，然后回普林斯頓。”

    “這么著急啊。”賀振國詢問道，“什么時候回國？”

    “圣誕節。”莊蔚然挑動眉頭，“普林斯頓大學圣誕節就放假了，那個時候我會回來，三月份再去普林斯頓。不過明年應該沒有什么時間回國，大概需要等到圣誕節的時候回來。”

    “主要是課題。”想了想，莊蔚然為了不讓賀振國誤會，又增加了一句，“課題比較困難，所以我需要在普林斯頓大學那邊待上接近一年的時間。”

    他說這句話就是不想要讓賀振國誤會他是不想要回國。賀振國應了一聲，“也行，在那邊還習慣嗎？”

    “也沒有什么習慣不習慣的。”莊蔚然一邊拿著面包，一邊說道，“就那樣吧，在普林斯頓大學旁邊我租了一間屋子，平時就住在那里。如果有課的話，會去普林斯頓大學上課。沒有課的時候，一般都在圖書館和租的屋子做課題。”

    “很少會去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莊蔚然笑著說道，“不過有時候還是要去和他們聊聊學術上的問題。”

    “有沒有好好吃？”賀振國關心地詢問道，“你外公就是早些年沒有好好吃飯，現在胃病還挺嚴重的。睿寧啊，得好好吃飯才行。”

    “我知道。”正說著，陳欣瑤拿著果汁過來，放在桌上，“睿寧最近還要做研究嗎？”

    “恩。”莊蔚然應了一聲，“沒什么事情的話，應該還要繼續做希爾伯特空間的研究。”

    “我還想著帶睿寧出去買幾件新衣服呢。”

    “不用。”莊蔚然搖著頭說道，“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比起買衣服，我還是更喜歡做研究。”莊蔚然攤開手，“不用這么麻煩。”

    “睿寧不出去玩嗎？”怎么說莊蔚然都還是十八歲的孩子，賀睿銘這么大的時候，除了上學，幾乎天天都在外面玩。

    “唔……”莊蔚然沉吟著說道，“沒有什么好玩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看一些文獻資料之類的。”

    賀振國接著陳欣瑤的話說道，“睿寧不想出門就算了，不過爸爸和哥哥待會要出門。睿寧有什么想吃的沒有，回家的時候給你買回來？”

    “真沒有。”莊蔚然搖著頭，“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待會估計也要去龍城大學的圖書館，把文獻還給他們，然后在拿一些新的文獻和資料。”

    “對了。”莊蔚然說道這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林森表哥是要研究生畢業了嗎？”

    “對。”陳欣瑤回答道，“馬上就要畢業了。”

    “有沒有考慮過去普林斯頓大學。”莊蔚然繼續詢問，“我發現林森表哥在數學物理上還挺不錯的，如果要去普林斯頓的話，我可以給他推薦到愛德華·威騰教授獲得是理查德·費夫曼教授那邊。如果想要去歐洲的話，我覺得安德魯·懷爾斯教授或者是格爾德·法爾廷斯教授都不錯。”

    “當年張守伍教授很想要跟著法爾廷斯教授學習來著。”莊蔚然含笑說道，“不過，張守伍教授的博士畢業答辯，法爾廷斯教授還是去了。”

    “那個時候，法爾廷斯教授還在普林斯頓大學。現在已經回德意志擔任馬普數學研究所的所長。”

    “睿寧覺得林森跟著誰學習比較好？”

    “威騰吧，在高能物理學和近代數學結合非常好。”莊蔚然停頓了一下，“有時候，我都覺得他是數學家，而不是一位理論物理學家。”

    “不過費夫曼教授也不錯，他是動力學家，尤其是在偏微分方程上，非常出色。”

    “睿寧。”陳欣瑤含笑說道，“你在偏微分方程上，應該是最好的吧。”

    “可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的實驗，我的偏微分方程全都是理論上的數據，一結合實際，可能就得歇菜。但是費夫曼教授不同，他做的偏微分方程是做過很多次實驗的。和我的不太一樣。”

    “睿寧啊，就不能你帶林森嗎？”賀振國這個時候問道，“林森跟著你也挺好的。”

    “尷尬。”莊蔚然嘆息一聲，“哪有表弟帶表哥的，我只是看他在數學物理上非常有興趣，并且對萬有理也有不少的興趣，所以想要給他推薦一下。”

    賀振國笑著說道，“睿寧比林森厲害多了。”

    “咳咳。”吃完飯，賀振國和賀睿銘出門上班，走的時候還不忘說了一下，今晚去賀振興家里吃飯。可能有不少人，還特別關心莊蔚然，如果是不想見到太多人，可以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