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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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暗暗的爭寵行為,扶姣全然不覺,反正都是在討好她,她開心就足夠了。 但到了夜里入睡的時候,還是有了點小分歧。由于江北那一程,扶姣習慣了和李承度一起在馬車上過夜,這時節的夜還有些冷,她便喚了聲李承度,才剛露出那么點意思,就被震驚的太子攔住。 這會兒,太子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偷偷把meimei拉到一旁,吞吞吐吐道:“紈紈,你不會是……喜歡他罷?” 扶姣本要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喜歡,很快發現太子說的和她想的不是同一個意思,眼兒轉了圈,故意道:“如果是呢?” “這人看起來不茍言笑,待人一點也不溫柔,不是紈紈你以往喜歡的類型啊。”太子納悶又不解。 “唔,雖然看起來不好相與,但他面冷心熱啊。”扶姣掰著手指頭數李承度的好處,從相貌到才智到武力,再到制糖做花燈這等小事,“他什么都會,而且對我百依百順。” “那,那……”太子聽了,發現竟沒有可以挑的缺點,愈發結巴,“那也不行啊,男女授受不親,怎么能隨便叫他占便宜。” 扶姣喔了聲,“可是馬車上好冷。” “阿兄先給你暖好床——”太子挺起胸膛,然后就被扶姣毫不留情拒絕,“不要,往年冬天你沒有炭盆都睡不著,一點都不暖。” 太子又說幫她在外面燒篝火,扶姣仍嫌味道大,如此挑了幾次,太子也發狠了,拿起兄長的威風,“反正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兄長為大,聽我的——” 他自覺很有威嚴,端著沒幾息,轉眼就瞧見了扶姣鼓起腮的模樣,頓時xiele氣,委屈巴巴地勸:“反正,反正就是不合適……” 其實扶姣本來只是逗自家笨阿兄玩兒的,被他這么一說,反而起了逆反心,面上不情不愿地應下,慢吞吞上了馬車,回頭就悄悄對李承度使眼色。 待李承度避過太子的視線,繞到車窗邊時,扶姣眨眼輕聲道:“你上來。” 不知小郡主想做什么,李承度手撐著車壁,輕輕一躍,入了馬車,“郡主?” 看著他俊朗的眉眼,扶姣腦中不知怎的,閃過了不合時宜的一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第五十九章 · ? 雖然扶姣不在意, 但李承度最后也沒有留在馬車睡,幫她灌了個湯婆子,應要求等她差不多睡著時才離開。 他徑直去了一座小帳, 老者候在其中,手持李承度先前的地形圖細看。老者和趙家有些關系, 是個擅長挖渠修道的匠人, 見他來了喚一聲郎君,“如果依郎君所眼, 從這道坡上開口, 支流倒灌不僅會淹沒這處山谷, 還會波及平原上的2百畝良田,到時候恐怕會引起民怨啊。” “所以……”李承度將圖倒過來,指某處的一個標記, “等事了, 到時再勞煩寧老帶人在這里開渠引水, 積水一日就可散入溢江。” 這時苗種剛撒,浸泡幾日問題不大, 再拖延就可能會泡壞這批春種, 所以時機要抓好, 太早太晚既貽誤戰機, 也毀了這批良田。 老者定睛一看, 驚訝道:“是了,正是這處,若再在這里開渠, 當真正好。” 贊嘆的目光投向李承度, 老者道:“不知郎君師承何處?” “家慈在此道頗有研究。”李承度道,“同她學過一段時日。” 事實上, 聽泉先生擅長的豈止寫書、開渠這兩道,大到戰事謀略小到農桑織布,在李承度的認知中,還沒有母親不懂的,端看她愿不愿深入探究。當初父親幾次出戰,背后出謀劃策都少不了母親的影子,但并非教他如何作戰,因為在這方面,父親有種近乎野獸直覺的天分,往往能百戰百勝,母親所出的計策是教父親如何去謀劃糧草,如何應對朝廷派遣的督軍,戰后又如何回稟。 若非如此,以父親的脾氣,無需等到那封信爆發,早就被無數人攻訐落馬。 知道他母親就是趙郎主的恩人,已經過世,老者略有遺憾,轉而道:“我只負責開渠改道,其他事也不該管,但這會兒還是要多問一句,郎君確定屆時會把人引到那片山谷罷?” 李承度嗯一聲,道萬事無需cao心,只要按照計劃如約挖好渠便可。 離上次沈崢大敗扶侯與西池王聯軍,已經過去一月有余,近日還發生了一件事。那邊的聯軍潰散,西池王直接攻取了雍州一郡,而后宣告天下,道宣國公狼子野心,挾君意圖篡位,邀天下有識之士共同殺逆賊、攻洛陽。 林林總總算來,短短半年里,發生的大小戰事也有十幾起了。大鄞逐漸卷入戰火漩渦,首當其中的那幾郡受戰事影響,導致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已經有流民向四處逃散。 據說徐州也陸續來了不少流民,被徐淮安集中放在了一郡之中。 臨淮郡不安置流民,作為與另一州的分界,徐淮安往城外增兵五千,如今都守在那邊,等候與他會合。 思索著這些事,下發數道部署,李承度直到后半夜才睡,一個多時辰后就令眾軍拔寨起營,按照先前的速度行軍。 行軍過程中,李承度rou眼可見得愈發忙碌,有時扶姣都只能在夜里才能稍微見到他的身影。 這趟路程不同以往游山玩水似的清閑,除去整軍歇息時,其他時候只能窩在馬車上看看書睡覺,不過加入太子后,扶姣也不至于太過無聊,和自家阿兄說說話玩一玩,實在不行,還能揍揍他。 如此過了三日,午時做飯時,扶姣在太子的熱情邀請下,到不遠處江畔的蘆葦叢去走一圈,據說這是王六教的,太子興沖沖道:“王六說這兒能摸出鴨蛋。” 與依舊每日穿著精致的扶姣不通,為了輕便行路,太子衣著和王六等人已經毫無差別,且在外面有愈發放飛的趨勢。整日不是好奇跟著抓野雞就是去掏鳥蛋,把往日在宮里被皇后管得極嚴的天性都釋放了出來。 扶姣停步,再往前她的鹿皮靴就要沾到濕泥了,便遠遠站在一邊,探腦袋望了望,“我不過去了。” 太子說好,鄭重地把取名為娉娉的小灰兔交給扶姣,“那紈紈等著,我去里邊摸一摸。” 嗯了聲,扶姣站在原地,看太子在王六的帶領下鉆進蘆葦叢中,身影消失不見,盯了會兒就百無聊賴地移開目光,摩挲腰間的小皮鞭,另一手牽著縛住娉娉的細繩。 這只兔子著實能吃,只要把它放出來,從菜葉到草桿,只要是它能吃的,必不會放過,三瓣小嘴時刻都在嚅動。 扶姣用皮鞭戳了戳,小灰兔動也沒動,等她加大力度,也只是往旁邊挪了幾步,實在懶得?,無怪那么一大窩中,只有它被逮住了。 ?快,整片菜葉消失在了小兔口中,扶姣眼見它稍稍豎起前腿,對著空中嗅了下,就開始往左蹦。好奇它要去哪兒,扶姣拉住繩子跟著它走,慢慢走著,繞過一個小坡,小兔終于停下,往地上輕嗅,隨后咬住什么,開始啃起來。 本以為它是喜歡這片的草地,仔細看去,才發現這是一種長長的菜葉。 扶姣不認得,俯下身好奇看了幾息,就聽見李承度喚她,便應了一聲。 “它好像?喜歡這邊的野菜。”扶姣讓他等等,“反正楊保保他們還要好一會兒,也不急。” 李承度頷首,低眸看了兩眼,忽然俯身,從小兔口中抽出了菜葉。 小兔被抽得險些往后一栽,咬了個空,發出類似唧唧的著急叫聲,但也就幾息,?快就低下腦袋又找了片葉子啃起來。 李承度對著菜葉端詳,再拈起些許泥土,若有所思地環視四周,這里有扎營煮飯的痕跡,且不會超過半日。 “怎么?”扶姣認真地跟他一起看了會兒,沒瞧出蹊蹺,不解地問李承度。 “附近有另一批人馬。”李承度平靜道。 扶姣一怔,沒害怕,反而帶了些興奮問道:“是敵軍嗎?特意來追我們的?還是正好碰上?我們是去找他們,直接打上去嗎?” 連著幾日在馬車里待,她都震得腦仁疼,騎馬時間長了又不舒服,如今總算找著事做,問題接連出口,?有些雀躍。 “……不一定。”李承度微不可見地彎了下唇,“先探探是哪邊的人,再作決議。” 話雖如此,但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猜測。徐淮安曾說過,近三個月這一帶興起了一伙靠劫掠為生的匪寇,應是洛陽戰事爆發后,從哪處跑到徐州附近的人,?可能原本就是靠這行為生的匪徒,即便到了徐州也不曾收斂。 好在這群人應該不多,至多不超過一百,規模有限,對百姓造成的損害也不多,所以起初都沒引起官府注意,任他們逍遙了幾個月才有所察覺。 徐淮安治州極嚴,已經對當地郡守下令,騰出手收拾這群人,若是今日碰上,倒是正好了。 他和扶姣回身,吩咐王六迅速把太子帶回隊伍,召來探路小兵和幾個熟悉這一帶地形的老手,讓他們順著痕跡悄然跟去,看看這群人如今何處,又到底是否如猜測那般。 不出一個時辰,幾人就回來稟報,道果然是那群被通緝的匪徒,且看他們行進的路線,估摸今夜是要去往東二十里外的一處村莊劫掠。 “點三十人,與我同去。”李承度道。 王六驚訝,“他們估量那群匪寇近來收了些人馬,已經有一百余人了,且有半書都配了馬,三十人是不是太少了?” “不用。”李承度平淡的語氣中含著輕蔑,“三十足以。” 主子出身將門,父親還是李蒙將軍那樣頂天立地的英雄,瞧不上這些烏合之眾也正常。王六如此想時,仍免不了緊張,然后更叫他擔心的事來了,小郡主也跟著開口—— “我也要去!”扶姣踴躍自薦,眼眸亮晶晶的充滿期待,蹬蹬跑到李承度身邊,“我要去剿匪。” 反正只有那么點人,還是些不入流的匪寇,扶姣聽著覺得毫無危險,又不是兩軍對戰。 太子第一個站出來,極力反對,“不行不行,太危險了,紈紈你一個女孩兒,跟著去剿什么匪,萬一傷了你怎么辦,傷了臉就更不好了。” “才不會。”扶姣根本不理睬他大驚失色的臉,“我跟著李承度,他?厲害的,那些人傷不到我。” 王六跟著勸,“這不是尋常的玩鬧,即便主子身手再好,也不……” “可以。”打斷他的,是李承度的一聲應允,他也像是選擇性失聰,忽略了王六和太子的話,“一刻鐘之內,郡主換好衣裳,就一起去。” 扶姣聞言,當即歡快地應聲,也不管太子急急追來的身影,轉身跑去換衣裳,留下苦著臉的王六。 完了,近墨者黑。王六想,順著小郡主這么久,主子也開始胡鬧了,連這種事都縱容。以后該不會行軍作戰時,還要帶著小郡主罷? 王六的腹誹,李承度不得而知,他應下之事、做下的決定通常都不會反悔,亦不容置喙。點了三十個騎射功夫都不錯的好手隨行,眾人整裝待發間,李承度站在馬旁,等待扶姣前來。 一刻鐘截止的最后幾息,換了聲利落男裝的扶姣急急跑來,身后沒了太子的身影,腰間仍系著她那條重新翻出的金鞭,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 若不瞧她那張過分漂亮的小臉蛋,也是個英氣勃勃的小郎君了。 同行了這三日,其余人也看得出她的身份,不過都未出聲反對,畢竟只是剿滅一群百人出頭的匪徒,他們見識過這位四郎的本事,知道他從不放大話。帶著小娘子去見識一番而已,沒什么。 了解自己的短處,扶姣沒有堅持獨乘一騎,在李承度托扶中上馬,隨后見他一躍而上,高高揚鞭,就朝先前探路的方向奔去。 眾人欲在村莊遭難前追上那群匪寇,李承度沒有放緩速度,對扶姣低聲道了句抓緊,隨后馬兒愈發迅疾,在草原邁開四蹄快速奔跑。狂風吹舞,衣角獵獵,三十人齊齊縱馬,馬蹄聲一時響徹這片天地。 迎面而來的烈風幾乎迷眼,扶姣卻難得沒有往李承度懷里縮,身板坐得?直,聚精會神地看向前方。 從天光猶存到幕布蔽空,也不過這半個時辰內的事,扶姣臉蛋被冷風凍得微紅,幾乎要看不清更遠處時,終于聽上方傳來一聲,“減速。” 這一聲恰好傳遍后方,眾人陸續減緩速度,聽李承度道:“不遠了,慢些,注意打草驚蛇。” 畢竟這里是平原,提前驚擾了那些人,?可能叫他們四處逃散,想一個個抓住就難了。 草地能夠減緩馬蹄震動,壓低聲音,在遠遠眺見前方那隱約的身影時,眾人更是停下,直到前后都無法彼此瞧見才重新動身。 觀那些人勢,這群匪寇今夜應當是傾巢出動,他們要劫掠的應當不止一個小村,?可能盯上了村莊不遠處的鎮子。 徐州官府之前沒怎么注意到這群人,是因為他們除了偷和搶些糧食之外,甚少造成傷亡,而且從不會盯著一個地方,搶搶走走,行蹤難辨。 看今夜的陣仗,應當是他們終于準備正式洗劫一地。只不想,恰好被李承度發現了蹤跡。 微瞇了眼,李承度召來三人,讓他們各領七人從三方去圍堵,剩下的六人則跟著他的身后。 在他們分散布開陣型之時,漸漸的,一座村莊映入眼簾。 村子里歇得早,這個時辰已經沒什么動靜了,除卻三兩房屋內映著燈火外,其他一片漆黑,顯得分外平和。 忽然,一聲狗吠打破寧靜,緊接著連串狗吠響起,在夜空交織。許多才歇下的農戶被驚醒,紛紛下榻開門,披著外衣察看,左右詢問,是不是來了什么外人。 在村莊外圍了一圈的匪寇見已經被狗發覺,當即也不再掩飾,踏馬沖進村莊,見到村民大驚失色地跑回屋就大笑起來。領頭人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家畜抓起來,尤其是每次都擾他們好事的狗。 一時間人還沒什么,倒是雞鳴狗跳,匪寇舉著火把把這座小村子圍了起來,領頭人在那兒慢慢踱馬說著什么,還不時故意用馬蹄踩踏他們。 ?快,所有人都從屋子里被趕了出來,或瑟瑟發抖地擠成一團,或出聲討饒。 不遠處的小坡上,駿馬挺立,上坐的正是李承度和扶姣二人。 將村內的情形看入眼中,扶姣皺眉,毫不掩飾對這群匪寇的厭惡,太不入流了,“那個領頭人好討厭。” 李承度方才在注意四周,確定自己人已經布好陣型,都在等待他一聲令下,聞聲才把視線落在匪寇的領頭人身上,幾息,忽然道:“郡主想不想親自取他性命?” “可以嗎?”扶姣驚訝抬首,回看李承度,見他微微頷首,示意她伸出手來。 從箭筒中取出竹箭,裝上箭矢,李承度握住扶姣雙手,一手搭弓,一手拉弦,低聲一字一句教導扣弦開弓的要領。 扶姣認真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此刻極度親密的姿勢,整個人被李承度裹挾在懷中,手被他牢牢握著搭在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