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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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又點頭,“這里所有的東西我都不習慣,都沒有我熟悉的人。” 李承度道:“初入雍州,是需要一段時日去適應,至于人,相處一段時日就熟了。” “那不一樣。”扶姣輕輕蹙著眉,認真地說,“有些人相處十年也熟不了。” 譬如爹爹,她今夜突然覺得好像從沒認識過他。被訓斥的委屈是其次,更多是不解和茫然,爹爹那模樣太陌生了。 想到這兒,先前只知呆呆看著李承度的思緒總算飄了回來。 她問李承度,“你認識我爹爹多久了?” 這個時間,李承度自己也需思索一番。如果算上李家出事之前,那他五歲時就已經和扶侯見過面了,那時扶侯和長公主才開始議親,扶姣的影子都還沒。 于是取了個折中的年數,“約莫十年。” 竟有這么久了,扶姣詫異,“那我怎么以前沒見過你?”她還以為滿打滿算才五年呢。 “家父和侯爺結識得早。”李承度含糊帶過,扶姣喔了聲,阿父結識的人,她本就不認識多少。 再然后,就沒了下文。 她沒想好要用什么方式來問李承度,難道直接說,你知不知道我阿父也想造反?那樣也太傻了。 凝眉思索的時候,視線依舊不受控制地飄過去,李承度五感敏銳,怎么可能沒察覺。但因早就猜出她今日和扶侯鬧矛盾的原因,便也不主動開口。 短暫的無聲間,渥丹興沖沖跑來,“我從隔壁借到了醬菜,待會兒正好能配面吃。” 說完才想起扶姣身份,金貴的小郡主不知能不能吃這種平民的小玩意,猶豫添了句,“郡主要么?” 渥丹是因著圖一份生計,半途主動進府伺候人的,沒簽賣身契,也沒怎么被教過要如何面對主子,和扶姣相處小心是有些,卻不像其他人那樣謹慎,這種輕松隨意反倒更容易讓扶姣親近。 方才還在人家懷里哭了場,扶姣給面子的點頭,抬下頜,“我嘗嘗。” 先吃完這碗面。她想,反正今夜待在這兒,有很多時間可以找李承度聊,爹爹的事他肯定知道很多,說不定還參與其中。 渥丹高興應聲,幫忙取碗盛面,每一碗鋪上一層醬菜,映在燈光下,色澤、香味都有了,出奇得誘人。 沒想到李都統還有這手藝,她心中感慨了下,捏起木筷就要動手,桌旁卻沒動靜,錯眼一瞧,李都統打了盆熱水來,正端在小郡主面前讓她凈手,等洗好了又不知從哪兒變出干巾,小郡主接過,一根根的擦拭,極是仔細,細白纖長的手指沾了水珠,晃出玉般的光澤,極是漂亮。 渥丹下意識站起身,有種羞愧感,她的活兒竟然被李都統代勞了,早該記起小郡主用飯不像他們囫圇一頓,講究得很,“都統,讓我來吧。” “不用。”扶姣已經洗好手,“你吃你的。” 往雍州來的路上,李承度一直就是這么照顧她的,她早就習慣了,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三人合坐在桌旁,燭燈雖然挑亮了些,但一盞也照不清屋子全貌,大部分還是朦朦的視線。簡陋內室,窄小膳桌,一碗鋪著醬菜的面,這大概是扶姣用過最樸素的晚飯了,便是在被人追趕的路上,李承度都沒讓她這樣應付過。 盯著面瞧了會兒,她動手挑起一根慢慢吃進口中,鮮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和李承度煮的魚湯一樣令人驚艷。 再揀一筷子醬菜,扶姣細細咀嚼了,忽然吐出舌來,“好辣。” 她輕輕嘶氣,露出紅滟滟的舌尖,頃刻間臉也跟著微紅,顯然不大享得了這辣度。 “啊,忘記撇油了,這樣是要辣些。”渥丹忙給她倒水,看她鼻尖微微冒汗的模樣道,“那這碗先放下,我去重下一碗面吧。” “不要。”扶姣護住碗不讓端走,那辣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舌尖就回味出一種微微的刺激感,叫她還想繼續嘗試。 她想吃,渥丹又有什么理由攔,只能時刻照看著,生怕大病初愈的小郡主不舒服。還好扶姣脾胃沒那么弱,品咂出了醬菜的美味,慢慢的一碗面就見去了小半,約莫是飽了,放下箸來看他們,忽然道:“我要梳洗睡了。” 渥丹一喜,忙說:“那咱們回去吧,都統這兒沒住的地方,也沒帶梳洗的東西和衣裳。” 扶姣說一聲不,很是堅定地拒絕了,“你回吧,我就住這里。” 渥丹啊了聲,有些傻眼,四下望去,這么點大的地方,就一間睡的屋子,郡主住這,那都統待哪兒,總不能倆人一張榻吧。 第二十七章 · ? “這不大好罷!”渥丹吞吞吐吐地表達意見, “都統這兒這么小,郡主占了,那李都統怎么辦?” 扶姣一點都不擔心, 道:“他會有辦法的。”看樣子絲毫沒有想到渥丹真正的顧慮。 大約是因客棧同宿一屋的先例,船上艙房也捱得緊, 被他照料了好些日, 她并不覺得住在李承度這兒有任何問題。見渥丹磨磨蹭蹭不肯走,皺眉道:“你在這兒才是不行, 那張榻睡不下兩個人。” 喔, 睡不下咱們倆, 就能躺你和李都統了?渥丹想,她要是這樣回去,把小郡主同一個大男人丟在一塊, 侯爺不得撕了自己, 于是也很堅持, “我是服侍郡主的,郡主在哪兒我在哪兒。” 然后杵在原地不挪動, 任扶姣怎么不高興都作木頭狀。 扶姣也算碰到對手, 洛陽還沒人敢當面和她對著干, 饒是她的要求再任性再無理取鬧, 當面都得是是是應聲, 回頭想辦法。哪有人像渥丹這么犟,屁股釘在座上似的賴著不走,說要在地上打地鋪給郡主守夜。 扶姣道無需她守夜, 渥丹裝沒聽見, 再催,渥丹就說自己怕黑, 又說路上滑,不敢一個人走,耍盡無賴招數,總之就是不聽吩咐。 瞪了半晌,扶姣轉頭看李承度,大有讓他想辦法的意思。渥丹也跟著看去,心想都統不會這樣無恥罷,去占不懂事的小郡主便宜,如果真是那樣,她更得跟緊些。 作為這間屋子的真正主人,李承度沉吟片刻,“漏夜天寒,外面確實不好走,郡主不想回府,那就和渥丹在此宿一夜,隔壁都是同僚,我可以去借宿。” 只能如此了,渥丹知道外邊其實有侯爺派的人跟著,想來他們會及時回去稟報。 暗地跟隨的幾個仆役確實稟了這消息,那時扶侯還沒睡,正捏著一張小像滿面惘思,聽罷眉頭深深皺起,但因那人是李承度,又慢慢轉為平靜,說了句,隨她去。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眼下扶姣雖然滿臉不高興,倒也沒真正攆渥丹走,反正外室可以再安排一張床榻。 在扶姣她們登門前,李承度剛沐浴好,預備上榻歇息,榻旁明燭晃晃,其側置了本書卷和杯盞,杯盞中僅盛清水,書的邊頁微微卷起,應是睡前經常翻閱。看到這場景,扶姣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一幅畫面,青年神態松散地倚在榻邊,持卷細讀,或舉杯喝一口水,繼續看書。 她以前在家中也喜歡這樣做,睡前抱書倒在榻上,旁邊放點心和香印子,吃吃看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但阿父就笑斥她,說她不是正經讀書人,如今看來,李承度也是這樣嘛,沒什么不對。 往榻上一坐,床板冷硬,被褥也是薄薄一層,不知李承度怎么睡得了,思及他寒暑不懼的表現,大概自身就能發熱吧。 借李承度去為她打水的時間,扶姣視線在內室轉了圈,一覽無余的地方沒什么特殊,唯有書柜稍微引人注目些,隨意抽出一本,邊緣俱泛黃,是有些年月的書。他并沒有作小注的習慣,書卷雖有時常翻閱的痕跡,但里面很干凈。 出乎意料的是,這里面也有不少聽泉先生的書,且有幾本竟是扶姣從未聽說過的。 她取出那本名為《聽泉小札》的書,站在書柜旁一時看得入神。 渥丹端盆入內,學著旁人服侍的模樣幫她擦臉拭手,好奇問:“郡主和李都統很熟么?” “他以前是我跟前侍衛。”扶姣無意識地順口答,“我十歲時他就在府里了。” 渥丹長應一聲,有種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這樣得郡主信賴,倒是自己多想了,又有些好奇,兀自嘀咕,“看李都統模樣氣度,我還以為是哪個貴人府里的郎君呢。” 扶姣愣了下,從書中抽回思緒。 好像確實如此,在這之前她就覺得李承度即便和沈崢比也不差什么,那他的家世呢?尋常人家應該養不出如此郎君,李承度說阿父和他的父親是舊識,如果只是簡單認得那應該不是這種說法,熟識的話,必定身份也不低,又怎么會成她府里的侍衛? 疑惑暫存,簡單洗漱后,扶姣打發渥丹去外室睡,等李承度入內就忍不住問出口,他似乎有些訝異她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沉思片刻道:“家父曾任過一官半職,后來出意外,官位被罷免,就去休養了。至于屬下進長公主府,全憑侯爺賞識。” 說起家中變故,他也是風輕云淡、毫不作偽。 家道中落這種事,其實很考驗一個人的心境,身份地位大起大落,或沉浸在過往一蹶不振,或發奮圖強欲東山再起。而李承度呢,淡然的模樣好像在說他人事,要么是把真心隱而不談,要么是天性足夠通達,能見風雨不驚,遇榮辱不變。 扶姣盯著瞧了會兒,總不大相信后面那句,以他的本事大可以另謀高就,當一個侍衛其實很是屈才。 不過,每人都有秘密,她也不會刨根問底。扶姣深以為,自己還是非常體貼的。 眼神一轉,說起真正關心的事,“玉璽還在你這兒罷?” 李承度點頭,從書柜暗格中取出玉璽,“本來早就想問郡主的安排,后來因諸事耽擱,便先放在了這兒,郡主可是有了打算?” “……也沒什么打算。”扶姣眼含踟躕,捏起這方玉璽就著燭火看了會兒,下定決心,“就放你這兒了,誰都不要告訴,你拿它做什么都行,丟掉也可以,但是不能讓別人發現。” “也包括侯爺?” 扶姣點點頭,不待李承度作反應,又道:“當初阿父領命來雍州平亂,你隨軍同行,定很清楚戰況。我問你,雍州真的有人起義嗎?那首領在哪兒,已經伏誅了?我看這兒像是早已停戰了,如果是如此,為什么洛陽接到的軍報沒有提及過?” 李承度道:“確實交戰了大半月,攻下張掖郡后就拿下了首領,至于侯爺如何處置他,屬下也不知曉。” 起義是個幌子,李承度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扶侯名正言順到雍州的辦法,首領自然也是自己人。如果得知內由,小郡主大概會傷心得哭起來,因為留在洛陽毫不知情的她其實是扶侯有意給的人質,或者說,是用來讓宣國公他們放松警惕的手段。畢竟扶侯對女兒的寵愛眾所周知,又是唯一的血脈,她留在洛陽,誰會相信扶侯就此一去不回呢? 雖然扶侯又特意派人去把扶姣接到雍州,但這并不能否認他曾利用女兒的事實。扶姣初到雍州時,扶侯那般寵愛,百依百順,其中未嘗沒有一份愧疚和補償。 短短幾句話,其實已經告訴了扶姣想知道的消息。想當初直到宮變前,從雍州傳去的軍報寫得明明白白:戰況膠著,暫且未平。然后就是向朝廷要時間,要糧草。舅舅不曾懷疑,頂著朝臣非議,難得硬氣一回,想盡辦法滿足阿父所求,可最終得來什么結果? 還能怎么說呢,即便扶姣很想告訴自己,爹爹鐘愛阿娘,不會做對不起舅舅的事,也無法自欺。宣國公是篡權賊子,但爹爹行徑和他并無不同,只是兩人所選道路有異,且一個敢明目張膽讓天下人知曉,一個卻連自己的女兒都要欺瞞。 爛漫無憂的小女孩兒,面上第一次出現深深的愁緒,不知如何是好,那雙烏亮的眼無意識盯著燭焰,半晌望向李承度,似要從中看出甚么來,“你覺得,我阿父想做什么?” 李承度深深回看,不答反問,“郡主以為呢?” 沉默,依舊是沉默,扶姣不滿,可拿他沒辦法,別人不想明言,總不能撬開他的嘴,如今他是阿父的下屬,肯定也不會當著她的面非議上峰。 許久后,扶姣突然泄氣地往后一倒,把自己悶在了枕中,像遇到不解之事的小鵪鶉,試圖挪動身子尋找一個避風港。 這個避風港并不溫暖,也不柔軟,大概是每夜與李承度待在一塊兒,染上了他的味道,扶姣聞著不開心,又翻過身去。 好一會兒,她慢慢坐起,“我覺得,爹爹是和沈家一樣,想坐舅舅的位置。” 抬起眼皮睨李承度,“所以你跟著阿父,是因為這個嗎?” 男兒想建功立業不是甚么稀奇事,她這問,卻問得很不客氣,大有他如果點頭就要生氣的架勢。 李承度依舊不正面答她,文章上的春秋筆法運用自如,很會四兩撥千斤,“那郡主今夜不豫,也是因此嗎?” 好狡猾的人。扶姣瞪他,他卻微微一哂,甚少起波瀾的面容微微上揚,便生動起來,“郡主問這些,其實沒有必要,當公主亦或是郡主,對你而言,區別當真有那么大嗎?” 是啊,區別有那么大嗎?他的話讓扶姣陷入迷惘。無論是舅舅當皇帝,還是阿父當皇帝,對她必然都會疼愛非凡,她一個不參與政務的小娘子,其實沒必要擔心這些。縱然扶侯手段稍顯冷酷,可那也是不可避免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若是扶侯失敗了,才是她真正要煩惱的時候。 可是……扶姣對心中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眼中慢慢蒙上一層陰翳。 *** 深夜一場談話,讓扶姣輾轉難眠,翌日起來眼下便多了圈青黑,在細白的肌膚上尤其明顯,渥丹想笑又忍住,剝熱雞蛋給她滾臉,“都統一早去辦事了,待會兒從街上帶朝食回來,等回府里郡主還能睡個回籠覺。” 扶姣用鼻音嗯了聲,倒在渥丹身上瞇眼,腦袋昏昏的不清醒。她這模樣呆呆可愛,渥丹看得實在是心癢難耐,終于趁她不備捏了把那略帶rourou的臉蛋兒,又飛快縮回。 扶姣擰眉,閉著眼睛嘟噥,說什么東西。 渥丹作若無其事狀繼續給她梳發,“興許是飛蚊,郡主繼續瞇,我幫你看著。” 這幕被剛踏進門的李承度看得清楚,視線移向那臉蛋,因主人的不滿微微鼓起,顯得rou呼呼的,嫩而白,看起來確實手感不錯。 他把朝食遞去,里面是包子和張掖郡特有的卷餅,不是甚么酒樓佳肴,勝在干凈新鮮。扶姣困意nongnong,也沒這個功夫挑剔,半閉眼任渥丹投喂,興許味道都沒怎么嘗出就下了肚。 “都統能送我們一程嗎?”渥丹不好意思道,“昨夜急著跟郡主,沒記路,待會兒要是又走岔了,走到外邊去就不好了。” 她指的是那少部分被收留進城的流民,那些流民的位置有限制,不能隨意進入這幾條街。城內外都設了施粥點,雖然說應沒什么問題,可保不齊其中混跡了什么人,以郡主的身份,有什么萬一都不行。 李承度知道其中危險,頷首說好,他本也是要去郡守府一趟的。 稍微收整一番,他帶兩人出了門,深長的一條窄巷,兩側遍布類似的屋子,里面大都是扶侯安頓的下屬。李承度向來獨來獨往,和他們并不熟,所以即便看見他領著兩個小娘子出門,也無人敢出聲調侃,只是不由打量幾眼,再收回視線。 刺眼的天光迎面而來,扶姣抬手遮眼,被早有準備的李承度一頂帷帽戴下,“風大,郡主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