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你是不是在外面挺久了，臉怎么還這么紅？”白薇盯著她看了又看, “今天外面有風(fēng)嗎？”

    江晚想到剛才和程燁在沙發(fā)上舉止親昵的事, 臉上的紅暈更甚：“沒, 可能是熱的。”

    白薇也沒再多問, 轉(zhuǎn)眸看向一旁的程燁：“孩子,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程燁一改往日吊兒郎當(dāng)?shù)淖髋? 略低頭，禮貌介紹自己：“阿姨，叫我程燁就好。”

    白薇見他舉止談吐都不錯，一想到剛才李萍和她說的事，若有所思看了眼江晚：“晚晚, 黎姿呢？”

    “說是下樓打電話了。”

    白薇打算晚點再和女兒提及李萍今日所說的事，笑著招呼程燁：“程燁啊，你留阿姨家正好吃個晚飯。”

    “媽，我聽他說一會兒就要回去了。”江晚給他遞了個眼神。

    程燁故作不懂：“嗯？我說要回去了嗎？”

    “那正好留下來吃晚飯，程燁啊，你喜歡吃什么，阿姨給你做。”

    程燁跟在白薇身后，隨她一起進廚房，兩人居然也能聊到一起去。

    黎姿回來的時候，見廚房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拉著江晚到臥室去，輕輕闔上門。

    “你干嘛，這么神神秘秘的？”江晚見她做賊似的關(guān)上門，還以為是有什么秘密要說，沒想到卻是來興師問罪的。

    黎姿雙手環(huán)抱，站在江晚的對面，倚靠在衣柜前：“解釋吧，我聽著。”

    “解釋什么？”

    黎姿下巴朝房門一抬，意思很明顯。

    江晚斟酌一番緩緩道：“就是你看到的那種關(guān)系。”

    “我看到的？我看到的可是你們兩人手牽手，那是什么關(guān)系？”

    江晚正要回答，外面?zhèn)鱽戆邹钡穆曇簦墙兴齻兂鋈ァ?/br>
    “一會兒和你說，咱們先出去。”江晚挽住她的手臂，撒嬌似的眨了眨眼。

    黎姿食指點了點她的心口：“你說的啊。”

    白薇手上正端著剛剛炸好的rou丸從廚房出來，見黎姿也回來了，便一起催促道：“你們倆躲房間里面說什么悄悄話呢？快點出來吃東西。”

    程燁拿了幾人碗筷倚在廚房推拉門旁，朝江晚看了一眼，視線落在離他最近的椅子上，示意她快點過來坐下。

    江晚偷偷瞄了眼黎姿和廚房正在忙碌的mama，她們兩人一個正忙著，一個低頭看手機，她盡量神色如常走到程燁眼神示意的位置坐下。

    程燁見她乖巧坐在身旁，拿著碗筷一一分發(fā)給她們。

    黎姿抬頭說了聲謝謝，低頭繼續(xù)看手機，倏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抬頭看向?qū)γ姘ぶ膬扇耍友畚⒉[，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江晚感受到對面投來的目光，看著桌上現(xiàn)炸好的rou丸，用筷子夾起一個嘗了嘗：“這個好好吃，你們快吃。”

    嘴巴堵住就不會一直欲言又止了，江晚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白薇又炒了幾個菜陸陸續(xù)續(xù)端上來，黎姿勢要將馬屁精貫徹到底，挨個嘗了一口，贊不絕口的夸，哄的白薇臉上笑意就沒消失過，熱情地給她夾菜。

    “程燁啊，你也吃，這幾樣菜算是阿姨拿手菜了，你嘗嘗。”

    “我嘗了，阿姨手藝真是不錯。”

    一桌子人，兩個馬屁精，江晚不屑為伍，低頭默默吃著碗里幾根菜，和鄰座堆得小山高的碗比，她像是后媽虐待的孩子。

    飯桌上，黎姿時不時說幾件趣事，程燁偶爾附和兩句，一桌子也還算熱鬧。

    黎姿咬著筷子，突然想到之前江晚給她發(fā)的消息，隨口問了句：“對了晚晚，之前你說的那個弟弟是你堂弟嗎？”

    江晚口中的水差點忍不住噴出，緊皺眉頭給黎姿使眼神。

    白薇好奇地問了句：“什么弟弟？”

    黎姿剛才看到了江晚投來的眼神，現(xiàn)下有點尷尬，長輩問話她要是不答，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江晚放下水杯，立時回答：“是小輝，他當(dāng)時問電腦方面的問題，我不會就給黎姿發(fā)了消息，問問她會不會。”

    白薇了然點點頭：“他們現(xiàn)在學(xué)習(xí)都用這些電腦授課，是麻煩些。”

    江晚暗暗松口氣，差點就說漏了。

    正說著話，家里電話響了，白薇讓他們繼續(xù)，自己起身去接了電話，前后不到一分鐘又掛了電話，她脫下圍裙，從衣架上拿下棉服穿在身上：“你們先吃，我出去有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江晚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媽，是要緊的事？”

    白薇回了她放心的微笑：“沒事，是我之前買的東西送到了，打電話來叫我去取。”

    江晚隨之起身：“重不重？我和你一起去吧。”

    白薇走到玄關(guān)把鑰匙放進兜里，穿上鞋推開了門：“不重，你正好在家里陪陪你朋友。”

    白薇一走，幾人也放松了下來，黎姿吃累了靠在椅子上，程燁本身就不餓，筷子沒動幾下就放下了，江晚見他們兩人都不打算吃了，又不好意思讓他們看自己吃，起身去給杯子里面添點熱水。

    回來的時候，黎姿探頭探腦地望著她：“晚晚，你堂弟那事阿姨不會懷疑吧？”

    江晚輕輕搖頭：“不會的。”

    “那阿姨不會告訴他爸媽吧？”

    “我媽不喜歡嚼舌根，她聽過也就忘了。”

    黎姿拍拍心口：“那我就放心了，別回頭因為我隨口提起的一句話害的你弟弟早戀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我可真是良心不安。”

    程燁雙腿交疊靠在餐椅上，整個人慵懶隨意：“早戀？”

    白薇不在，黎姿估摸程燁也不認(rèn)識江晚的堂弟，就沒打算隱瞞，直言道：“就有一天，江晚給我發(fā)信息說她看見堂弟給一個人備注1%，問我什么意思。”

    程燁忽而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手肘隨意撐在桌上，重復(fù)了一遍黎姿的話：“堂弟給人備注1%？”

    江晚感受到來自身旁的巨大壓力，雙手慢慢挪至沿邊準(zhǔn)備挪動位置。

    程燁長腿一伸，將后面的凳腳抵住，慢條斯理的問她：“你弟弟給人備注，你怎么知道的？”

    黎姿在一旁搭腔道：“肯定是看見了唄！”

    程燁沒理會她，目光專注在一人身上：“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嗎？”

    江晚憶起黎姿那天發(fā)來的解釋內(nèi)容，眼神忽閃，透露出些許的羞澀：“黎姿跟我說了。”

    程燁眼眸微瞇，追問道：“什么意思？你和我說說。”

    當(dāng)著黎姿的面，她實在沒辦法把那句rou麻的解釋說出來，扯借口說自己忘了。

    黎姿邊刷微博邊搭話道：“咱倆微信不是有聊天記錄嗎？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迫于某人的壓力，江晚慢吞吞從衣兜里把手機拿出來，也翻找到了當(dāng)時和黎姿的聊天記錄，遞給程燁看：“就是這個。”

    程燁低眸看了一遍，微彎的嘴角既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讓江晚一度以為黎姿說錯了。

    “不是這個意思嗎？”江晚不確信看他。

    程燁把她的手機放回桌上，起身：“時間也不早了，阿姨什么時候回來？”

    江晚抬頭看了眼掛鐘，說話的一會兒功夫，沒想到mama已經(jīng)出去有二十分鐘了，是碰到熟人聊了會？她突然想到她們小區(qū)這邊的快遞大多是在李阿姨家的超市門口拿，難不成李阿姨和她mama說起了鄭勇挨打的事？

    江晚越想越怕，待會mama回來，要是知道了那事，不知道會怎么看待程燁，還是讓他趕緊離開，免得到時候?qū)擂危骸肮烙嬤€有一會，要不你先回去吧。”

    程燁還有事，也就沒打算再多留會，撈起一旁的風(fēng)衣，朝玄關(guān)走去。

    江晚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見他穿好鞋抬頭看向自己，她揮揮手算是和他道別。

    程燁站在玄關(guān)口，見她不打算送送自己，反倒杵在原地?fù)]揮手就算送他了？礙于她朋友也在，他也不好太明顯，淡聲說：“江晚，我鑰匙好像掉地上了，你幫我找找。”

    江晚聞言，趕緊走過去幫忙尋找：“是剛剛掉的嗎？”

    “嗯，就剛才。”

    江晚低頭找著，礙于現(xiàn)在天色漸暗，玄關(guān)的照明未開，光線不足實在難找，抬手準(zhǔn)備摁照明的開關(guān)，剛碰到開關(guān)，還沒來得及摁下，人被輕而易舉抱了出去。

    只聽見門“咚”的一聲關(guān)上，也阻隔了屋內(nèi)的光線。

    江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左手被人牢牢牽住下了樓：“你干嘛，黎姿還在呢！”

    程燁抬頭看了眼二樓亮光的窗戶，里面似乎有人影閃過：“你朋友比你聰明的多。”

    “你什么意思啊？”江晚捶打了下他的手臂，“我怎么就笨了？”

    程燁握住她拍打的手，放進風(fēng)衣口袋里：“夜晚涼，別感冒了。”

    掌心傳來暖意，江晚低眉淺笑：“知道了，你怎么變得這么啰嗦了？”

    程燁握著她的手往前走：“也就對你這樣了。”

    江晚一愣，心里卻美滋滋的。

    程燁側(cè)眸望她，想起剛才的事，一改溫柔，空閑的手突然捏住她的臉：“差點忘記找你麻煩，我是你堂弟？”

    江晚鼓起腮幫子為自己辯解：“我好奇啊，又不能和黎姿直說那是你給我的備注，就只能這樣旁敲側(cè)擊問問了。”

    她說的時候低著頭，嗓音軟糯還透著委屈。

    程燁揉揉剛剛捏過的臉，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什么脾氣也沒有了：“下次直接問我，再說了你請的軍師也不怎么樣。”

    江晚詫異望他：“不怎么樣？”

    “嗯，1%不是那個意思。”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碼在我這里，它并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江晚好奇地看著他，被他勾起了興趣，急于想知道答案。

    “人一輩子能遇到自己一見鐘情的人，概率是百分之一。”

    他的聲音磁性舒耳，說完這句話時，唇下痣微微揚起，看著江晚的目光專注認(rèn)真，好像怕她會聽不清或是遺漏了哪個字。

    “所以，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嗎？”

    “我曾經(jīng)回到那條街口，想著你會不會再一次出現(xiàn)，甚至連搭話的說辭都想好了。”他回憶從前的事，竟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什么說辭啊？”

    風(fēng)衣口袋里的大手緊緊握住掌心柔嫩的小手，他沉默許久，一字一句說：“我的帽子什么時候可以給我。”

    江晚盯著他的臉足足愣了數(shù)十秒，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你當(dāng)初的說辭是這樣的。”

    她的笑容柔媚和煦，調(diào)侃他的目光溢于言表，程燁用力捏了下她放在風(fēng)衣兜里的手：“不許笑！”

    江晚抿唇不敢再笑，對方深情表白，她總要回應(yīng)一下，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角，很快離開：“其實我想說，從你把帽子戴在我頭上的瞬間，我就對你心動了。”

    程燁欲開口再說，卻被她抬手掩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