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是氛圍感十足的男孩子
沒了吳鹽,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尷尬在我和江妄之間迅速蔓延。 經過了好一番心理掙扎,我還是磨磨蹭蹭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基本的教養告訴我,如果我現在去了別的地方好像在刻意躲避著他一樣,難免不太禮貌。 就坐一會兒,五分鐘后就隨便找個借口開溜。 一旁的江妄沒主動開口,我眼觀鼻鼻觀心,無意識地摳著手機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朝他相反的方向側著,腦子里全都是今天早上翻看的帖子。 當事人就在旁邊,還是“據可靠消息那方面很厲害”的當事人,我感覺我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恨不得把當時不小心點進那條帖子的自己掐死。 身邊的江妄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我如芒在背,有些心急地打開手機查看消息,我哥和我嫂子仍然沒回。 正當我在腦瓜里尋找一個得體的溜走的由頭時,手機突然一響,我還以為是他們回我消息了,打開一看,消息竟然是來自身邊的人。 江妄:【朋友,盛時和簡曈去接朋友了,一會兒回來。】 緊接著他還發了我昨天發的“biu發射愛心”的表情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昨天向他說不準叫我“小孩”,所以他才特意發過來“朋友”這個稱呼。 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揶揄,側過臉看他,正好對上他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他側過來了點兒,身體斜靠著沙發,手撐著腦袋,勾唇好整以暇地注視著我。 昏暗曖昧的紅色光線下,江妄的眉眼似乎更加清晰明朗,偏分向后梳的劉海下是極為好看的眉形,眼睛細長眼尾微微上揚,一雙點漆瞳孔在燈光下顏色更深,望人的目光似乎也愈發專注認真起來。 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好像真的有點好看,是氛圍感十足的男孩子。 緩了緩,我又看了眼手機里他剛才發的消息,忍不住出聲說:“你好幼稚啊。” “朋友,”江妄笑了下,然后像記仇的小孩子一樣故意這樣稱呼我,很自然地挑起話題,“剛下班就過來了?” “沒直接過來,”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回去換了一下衣服。” 說這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抹了下鼻尖,有幾個朋友在另一邊打麻將一邊抽煙,我一直以來都不大喜歡煙味。 江妄繼續說:“我聽說做同傳很累的,壓力很大。” 我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做同傳?” “因為你說過。” “我好像沒對你說過吧。” 我之前和他講話的句數加起來一共不超過一只手,現在……也才勉強能達到兩只手。 “上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和簡曈聊天,我聽到了。” “……嗯。” “是故意偷聽的。” 我覺得他話里話外在暗戳戳地表達什么,但是見他滿臉的不以為意,我又感覺是自己想太多。 我沒再回話,逃避一般低頭默默打開了手機,身上應該明晃晃印著“拘謹”兩個大字。 “逗你玩的,小孩。”他的聲音帶著笑意。 他的笑聲爽朗清脆,不用抬頭就知道他肯定眉眼之間盡是得逞的神色。 ……他又叫我“小孩”,叫得太過順口太過理所當然,甚至我一開始都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就很“應該”。 就像太陽應該從東方升起一樣,就像在篝火旁就應該翩翩起舞一樣,就像兔子愛吃胡蘿卜一樣。 “……幼稚。” 我低聲嘟囔了句,正要抬頭時一旁的江妄猛地靠了過來,我猝不及防,慌不擇路地往后躲。 鼻尖是他身上清冽干凈的味道,讓我想到了山間的小溪。 澄澈清明,溪水緩緩流淌,水流的聲音平穩舒緩。 很干凈,很好聞。 但是這并不能安撫由于異性突然靠近給我帶來的慌張。 “江……江妄!” 被叫了名字的江妄挑了一下眉頭,把桌上的白桃水輕輕放到我旁邊,接著靠在沙發上以一種饒有興致的眼神望著我。 那目光像是要將我所有表情都盡收眼底才好。 我感覺此刻的我特別像一只煮熟的小龍蝦,窘迫得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他只是放個飲料,而我卻像如臨大敵般防著他。 為了緩解焦灼的氛圍,我硬著頭皮,佯裝出無事發生的樣貌,率先開口問:“這是給我的?” 江妄輕微點了一下腦袋,連著眼睛都淺淺閉了一下,懶洋洋地回答:“買給你賠罪的。” 我疑惑:“賠罪?” 江妄慢條斯理地解釋:“一瓶是賠他們昨天起哄開玩笑這個罪,還有一瓶是賠我剛才逗你的罪。” “……沒關系,小事而已。” “正好你不會喝酒,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喝這個。這邊沒有白桃水。”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喝酒?” “上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說吳鹽說你自己對酒精過敏,還說你愛喝這個,我聽到了。” “……哦。” “是故意偷聽的。” 我:(ー_ー)!! 江妄:(* ̄︶ ̄) “無聊。”我瞟了他一眼,“我去個洗手間。” “嗯。”他慵懶地應了一聲。 他撐著臉,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我,直到我出包廂后拐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