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沉絮提前找補道:“哥哥若不信,那權當一話本聽著玩兒。” 而后,她將夢境之中所見所聞娓娓道來。 夢境的開端是入宮后的第一月,亦是……李岷即位的那一日。 那時,她被他禁錮在寢宮之中,任由她如何折騰都無法叫他放過她哪怕分毫,白日里是冷眼相對,到了夜里,他迫使她與他做盡了夫妻間的親密事。 也是因著這個緣由,她在李岷懷中總是睡得不安穩,好容易假寐到他起身才能稍稍緩和些,白日里因為大多是困倦的。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整月,直至那一日,半睡半醒間,她進入到了那個奇異的夢境,如同今日一般,成婚那一日的場景在她眼中過了一回。 自那日起,夢境一直纏繞著她,隱隱記得僅有的幾回安睡都是李岷在她身畔,她也是實在耐不住他對她的那些個做法,軟和了態度,換著法子哄著他,這才得以安歇。 而這也是她一直想與李岷說的緣由,只是這么說出來,大抵會被他認為她換著法子求他同寢。 沉絮在心中猶疑半晌,到底還是夢境的纏繞更加擾人,她握著李岷的手緊了緊,將過程與猜想隱匿大半,艱難啟唇:“所以……哥哥可否陪著絮絮幾夜,也好叫絮絮證實內心猜想。” 先前她還未說時他應得暢快,而現下說了,他卻久久不曾回應她。 沉絮的心一沉再沉,方要尋借口與他推脫,唇瓣倏然間一重,是李岷指腹壓了上來,繼而有一下沒一下的按壓,話中蘊著她讀不懂的情緒:“早該與我說的。” 李岷眼眸微闔,好似特意遮蓋著眼底的神色,只是指腹逐漸重的力道泄出了他不甚平靜的心緒。 隨后,沉絮的注意力被他接下來的話全數吸引,她聽見他道:“前些時日我見你睡得不安,可白日里再見又無大礙,便等著你同我說,可……” 可她并未與他說,若不是今日真切的瞧見她的不安,也不知她會瞞到幾時。 “哥哥。”沉絮輕聲喚他,而后以掌心包裹住了他的手,“所以哥哥,愿意么?” “自然。” · 夜幕再度降臨,李岷如約而至。 彼時,沉絮斜臥在床榻之上,百無聊賴的捻著一串紅玉手釧把玩著。 也不知在想什么,直至他走到近前她才發覺,仰頭對他彎唇一笑,隨即將紅玉手釧戴回手腕之上,紅映襯著白,愈發顯得她肌膚似雪。 李岷眸色暗了暗,坐至榻沿處,指尖撫上她沐后泛紅的面頰,一寸一寸直至下顎才堪堪罷休。 沉絮心下一慌,唇瓣彎著的弧度愈發大了,半是討好半是為自己留余地:“哥哥,絮絮乏了。” “好。”李岷低低應了聲,手上動作不停,卻放緩了些,一下下勾弄著她下顎處的軟rou。 沉絮心覺不對,李岷好似格外喜歡這樣碰她,她一直覺著他這幅樣子像極了…… 什么呢? 腦中陡然閃現出一個景象,她知道了,原是逗弄貓兒最常用的動作。 沉絮倏然間偏過頭,錯開了他的指腹,質問:“哥哥這是將絮絮當作貓兒了?” 沉絮鼓了鼓腮,等著李岷的下文。 不想他兩指相抵,繼而壓在她微鼓的腮幫上,將那塊壓癟不少,低笑道:“絮絮怎得這樣想?” “不是么?” 沉絮抬手一把扣住了李岷還在不住作亂的手,壓下,特意沉聲威脅道:“哥哥若是不與絮絮說明白,今日便歇在那處矮榻之上吧!” 沉絮一壁說著,一壁用空閑的手指向不遠處的矮榻,要是她睡倒無妨,可李岷遠比她要高,若是真真在上頭宿上一宿,怕是不會好過。 見她這股子今夜偏要指紋到底的勢頭,李岷無奈握住了那根蔥白的指節,道:“絮絮遠比貓兒要趁手得多。” 沉絮面上倏然間浮現出緋色,李岷瞧著,似乎比洗沐過后愈加惹他沉迷。 他這般想著,下一瞬身形晃蕩了下,差點往下跌去。 耳畔是沉絮帶著薄怒的話聲:“哥哥今日去那處睡罷!” 他方才……方才那是說的什么話!這么些年讀的圣賢書和如此多太傅所教授的東西全叫他吞進肚里去了! 李岷面上閃過一絲錯愕,轉瞬即逝。 沉絮見他唇角似乎翹了翹,心緒很好的模樣,愈發覺得火大,徑直將指節從他手中抽出,卷了被褥往床榻內側滾去。 末了又縮了縮,給身畔留足了位置。 李岷笑意不減,將外衫褪去擱置在床沿處,又抬手落下了幔簾。 沉絮能清晰的感覺到身畔襲來的微涼,以及……略顯熾熱的呼吸。 腰際重了些,是李岷的手搭了上來,而后,她被他撈進了懷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作。 沉絮稍稍松泛了些,放下心來,這般看來李岷似乎今夜并不打算做什么,可許是她今日睡得久了,現下竟半分睡意也無。 外間燭火被幔帳所隔絕,只隱隱可見光點。而內里,李岷的呼吸打在她側頸,惹得她毫無緣由的慌亂。 終是沉絮開口打破了這久違的寂靜,“哥哥可有睡意?” “未有。”李岷頓了頓,摸索著捏住了她的指尖把玩著,又道:“先前不是說困了?” 沉絮點頭后又搖頭,發覺李岷不一定看得清才啟唇解釋道:“放才的確有困意,可不知為何現下竟半分睡意也無。” 話音方落沉絮便覺不對,不等李岷開口便找補道:“可是哥哥,絮絮近兩日乏累得緊,是以……” 是以不能與他做那事。 沉絮將未說盡的話泯滅于唇齒之間,她知道李岷聽懂了。 李岷清淡應聲,倒也未說些什么,只是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他的指腹摁上她的指節,說不上疼,倒是泛起些許的酸麻。 床榻之內靜默半晌,而后李岷道:“還疼不疼?” 沉絮稍怔,一時不知他這是何意,下一瞬,指節上頭的力道又施加了些,直至她低聲喚疼那股力道才被收了回去。 這下沉絮明白了,應是她昨日勒馬繩的力道大了些,手上泛酸也不曾察覺,只是…… 只是她都未曾察覺,李岷是如何得知的呢…… 沉絮這般想著,也將心下的疑惑問出了口:“哥哥是如何得知的?” 眼前依舊是黑暗的一片,而李岷執著她的手抬至她面前,解惑道:“連我的手都握不住,絮絮可曾察覺?” 入目可見的是她的指節虛浮的覆在了他虎口處,瞧著半分力氣也使不上。 “那哥哥多按會!”沉絮得寸進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