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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四歲半那年—— 虎杖悠仁的身形驟然停滯,中原中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向前走了好幾步才發現meimei沒跟上。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她瞳孔緊縮,似乎被什么東西震懾,整個人呆呆的。 “悠仁?” 他背后有什么東西? 還是這條路上的某個存在使她色變? 中原中也警覺回頭。 “中原先生,你確定我們在十一年前的夏天見過面?” “當然,后來我們還去泡過溫泉,大人一個池子,我們兩個小孩一個池子,你很喜歡前臺jiejie給你的小黃鴨。” 他回憶的細節過于豐富,虎杖悠仁找不到質疑的破綻,搖擺的天平逐漸傾斜。 摸了摸手上的信封,虎杖悠仁大步向前,到達咖啡廳后,她迫不及待地一一翻看家譜和老照片。 看著看著,虎杖悠仁不由咬住下唇,眼眶中盈滿復雜情緒。 她四歲半那年,不常見面的爸爸忽然回了家,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見姑姑和姑父,爺爺不同意,兩人大吵一架。 第二天,不知道爸爸對爺爺說了什么,一家三口罕見地一同出遠門。 她年紀小,多半時間在睡覺,偶爾醒來看到的風景是大翅膀和藍天白云。 ——他們乘坐的交通工具是飛機。 再往后,虎杖悠仁的印象是哭泣的藍眼睛和女人哭昏后眾人忙亂的場景。 “我還以為我會忘記那時候的事?!被⒄扔迫拾察o地看著照片上虎杖仁的溫和笑容,淡淡地說道,“原來我一直記得爸爸的死?!?/br> 是的,虎杖悠仁對那趟遠行最深刻的記憶,就是父親的暴斃。 毫無緣由,毫無征兆。 前一天還想著讓meimei收養女兒,照顧老父親的虎杖仁,在第二天被發現死在去醫院的路上。 被兄長勸服,動了收養侄女念頭,試圖走出失去獨生子陰影的中原福子同胞兄長意外身亡的打擊,一病不起。 虎杖倭助怕女兒夫婦被瘋子殺死,不敢再待,留下一筆錢便帶著孫女匆匆逃回仙臺。 中原中也的父親以為岳丈嫌棄女兒病重不肯照顧,焦頭爛額之余對祖孫倆心生怨念,自此不肯再和仙臺聯系。 虎杖-中原家徹底分崩離析。 第22章 刷我的卡 黃色的維修立牌擺放在地上,新川美佐子笑容甜美地向客人鞠躬:“非常抱歉,附近的地面上有一灘積水,我們正在緊急處理。那邊靠窗的位置風景很好,十五分鐘后能看到通過的電車,小朋友可能會喜歡?!?/br> 一家三口被新川美佐子的理由說服,沒有半點不高興。 新川美佐子微笑著為他們服務點餐,領班站到她方才的位置上,做著同樣的事情。 黃色維修立牌后有一個拐角,拐角后一座盆栽綠植。 中原中也與虎杖悠仁在角落處的卡座位置交談。 虎杖悠仁無意識地摳了摳桌子,想起早逝的父親,聯想到去世的爺爺,眉眼中多了些不符合年齡的沉寂。 “悠仁……” 中原中也低低地叫她名字,不敢大聲,怕驚擾她。 “你還好嗎?”他擔憂地看向她。 “我沒事?!被⒄扔迫蕮u了搖頭,拍了拍臉蛋,擠出笑容,努力打起精神。 “不能露出喪氣的樣子?!?/br> “如果爺爺看到我無精打采的樣子,會說我沒出息的。” 中原中也想說,你哭出來也沒關系,這個想法一出來,他馬上又將其憋回去,悠仁看起來不是輕易落淚的姑娘,她身上有種堅韌的質感。 他不擅長安慰女孩子,只好以眼神默默傳遞情感。 虎杖悠仁被他熱烈的眼神看得一滯,有點承受不住他仿佛寫著“快叫哥哥”的殷切期盼,垂下眼瞼避開視線。 撫養她長大的爺爺將愛隱藏在心底,埋在日常的關懷里,虎杖悠仁對于從他人不明顯的情緒中讀取信息很拿手,但稍稍有點不適應特別直白熱烈的親近。 尤其這種親近來自“家人”。 流浪幾年時間,虎杖悠仁過慣孤獨一人的生活,從祖父死后,她就一個人面對生活與生死。突如其來的、來自血緣親近之人的柔軟貼近,令她不知如何應對。 欣然接受,大力擁抱? 虎杖悠仁做不到。 拒絕承認表兄的存在? 在得知二人確實存在血緣關系后,虎杖悠仁沒法像之前一樣說出口。 她甚至有點后悔當時語氣不夠好。 畢竟……中原先生是她在世上少有的親人了。 虎杖悠仁偷偷抬眼,覷視他的臉色。 中原中也英氣的眉毛舒展開,與她一樣偏小的藍瞳含著笑意凝視她。 我們的鼻子長得有點像。 被湛藍雙眸溫柔地注視著,虎杖悠仁腦海里迷迷糊糊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不由低頭去找彼此的照片,擺在一起進行對比,對比結果證實了她的猜想。 虎杖悠仁高興地笑起來。 “什么事讓你很開心?”中原中也不由問她。 “中原先生,你看!” 虎杖悠仁將照片調轉方向,棕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落在她的眼睛里,令她的眼睛閃著奪目的光彩。 “我們的鼻子長得很像噢!”她猶如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地說道,她還記得這里是咖啡館,音量放小,上半身和頭部朝中原中也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