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聽著她幾乎報出所有香料的名稱，視線逐漸變?yōu)槌绨荩龁枺骸澳阋彩窍闼袠I(yè)的從業(yè)者嗎？”

    周安搖頭，“不是。”

    周安想了想說：“只是有點感興趣。”

    “哦，這樣啊。”

    店員把她當(dāng)成了業(yè)余愛好者，其實周安連這個都算不上。

    都是愛好者，店員對周安熱忱道：“我們店的店主每周會有兩次調(diào)香小講座，就在店里舉辦，您有興趣的話，我向您介紹一下？”

    周安沒猶豫就說好。

    店員：“時間是……”

    ……

    周安加入了講座通知討論組后就自己走到了門口的沙發(fā)上坐下，等沈周年。

    五分鐘后，鼻尖被柔軟的綢布一樣的物品碰了碰，周安微愣，然后聽到了沈周年含著笑意的聲音，“聞聞看這是什么。”

    周安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沾有露水的香豌豆花？”

    “答對了。”沈周年將一捧白中泛粉、粉中帶白的花束送到周安懷中，“既是禮物，也是獎品。”

    他原本是想從店里的花中抽出一朵送給周安的，但他湊近看到了那些花邊緣有些蔫掉了，便讓店員帶他去取庫中保存的鮮花。

    他挑來挑去，選了最適合周安今日穿著的香豌豆，粉粉嫩嫩的，一支還不夠，他挑著挑著就拿了一捧。

    在一腳踏進醫(yī)院病房門口前，周安拉了拉沈周年的衣服。她笑起來兩側(cè)梨渦很明顯，“沈周年，我想當(dāng)調(diào)香師，我想學(xué)調(diào)香。”

    “恭喜你找到夢想。”沈周年像哄小孩子似的輕輕為周安鼓掌，“我?guī)湍惆才艑W(xué)校。”

    ……

    見到周安之前盧卡斯醫(yī)生對她還有一絲怨言，但是當(dāng)盧卡斯醫(yī)生走進病房見到周安，他冷酷面容突然瓦解，轉(zhuǎn)而變得十分靦腆。

    盧卡斯見到了具象的中國女性的溫柔。

    這種溫柔帶著暖意，讓靠近她的人也會不自覺軟化掉冷硬的性子。

    盧卡斯醫(yī)生帶他的關(guān)門弟子帶周安去做了詳細的配套檢查，然后和團隊內(nèi)的醫(yī)生探討出最適合的方案之后通知了周安和沈周年。

    兩人對他的預(yù)案沒有任何異議。

    病人和病人家屬極度配合，所以他們很快就敲定了手術(shù)時間。

    幾天之后，周安換上手術(shù)服，被推入手術(shù)室。

    沈周年在手術(shù)室外面等候，他第一次感覺到比入睡更漫長更難耐的等待。每過一分鐘，他就忍不住抬眼看一下手術(shù)室緊閉的門。

    在焦慮等待的時候，他還要回消息給他父母。

    沈如風(fēng)和秦卿韻早就想過來陪周安做手術(shù)的，但沈周年不讓，他們就只好一直sao擾沈周年，讓他實時告知周安的動態(tài)。

    也好在有他們分散注意力，讓這幾個小時度過得快一點。

    下午六點多，手術(shù)室門開了，盧卡斯醫(yī)生脫掉口罩疲憊地對他說：“手術(shù)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

    沈周年松了一口氣笑起來對他頷首：“多謝。”

    醫(yī)護人員推著周安從里面出來，沈周年立刻迎上去，低頭去看周安的情況。

    護士提醒：“麻藥還沒過呢，讓她休息吧。”

    病床前，沈周年給父母發(fā)了一條“手術(shù)成功”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沒看手機。他倒了一杯溫水，又去護士站要了一包棉簽。

    棉簽在水中浸了浸，他拿出來給周安潤唇。

    太陽下山，星光布滿天空時，周安動了動胳膊，然后醒過來。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

    沈周年就坐在他床邊，感覺到她的動作，沈周年立刻去看她的臉，問：“醒了，感覺怎么樣？”

    周安無助地去摸沈周年的手，手掌冰涼，“沈周年，我還是看不見……”

    “別哭，”沈周年握著周安的手放到她眼前的紗布上，溫聲安慰：“醫(yī)生說紗布先不能拆，你要花時間去適應(yīng)光線。”

    周安摸著眼前一尺寬的布條，她沉吟幾秒問：“我什么時候能徹底拿到紗布？”

    “一周。”沈周年給周安遞了一杯溫水，“先潤潤嗓子。我現(xiàn)在讓人送飯過來。”

    周安懸著的心臟緩緩落下。

    時間往后推移，她眼睛上的紗布越來越薄，最后兩天周安睜開眼都能感受到淺淡的光暈。

    徹底拆除紗布的那一天，沈周年甚至比周安還要緊張。周安聽到他喉結(jié)滾動的聲音，反倒沒那么害怕了。

    她笑著對盧卡斯醫(yī)生說：“來吧。”

    紗布從腦后開始解，一圈一圈全部放下。

    周安閉著眼，卷翹的眼睫顫動。

    盧卡斯醫(yī)生的任務(wù)完成，讓沈周年站到周安面前，見證她恢復(fù)視覺的奇跡一刻。

    “周安別怕。”沈周年低沉的嗓音微抖，卻柔聲安慰她：“睜眼。”

    周安習(xí)慣性緊張了去抓沈周年的手，感受到沈周年手背的溫度，周安極其緩慢地抬起了上眼皮。

    視野有幾秒的模糊后漸漸變得清晰，她撞進了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眸中。

    面前的男人只和她隔著幾厘米的距離，她的眼里全是男人放大的毫無瑕疵的臉。臉頰線條凌厲分明，冷白皮，眼型狹長，眼皮很薄，本是很冷峻的長相，但看自己的眼神卻透著緊張和溫柔。

    周安眨了眨眼，杏眸水潤明亮，像映著一片星河。周安輕輕喚他：“沈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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