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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燦陽的語速有點慢,足夠沈白將這幾個字眼完好裝入耳朵。 心跳快速的沈白,僵著脊背咽了咽口水,沒敢正眼瞧他。 完了,好像反被抓包了。 咖啡廳內(nèi)。 沈白和余訓坐在一排,對面許燦陽和孫云坐在一排。 幾人面前都擺放著甜品和飲料,保持著安靜。 周末的咖啡廳人有些多。 沈白僵著脖子,朝有一下沒一下轉(zhuǎn)著筆的許燦陽那邊看去,注意力下意識集中在他一動一動的薄唇,耳畔充斥他多樣的各種公式。 “這里的話,直接……”他所講題目的思路很清晰,但語速很快,聽得本就不是學習料子的沈白,愈加云里霧里。 “好,所以我這里也可以用更簡單的步驟得出……”孫云的理解能力,鮮明和沈白成著反比。 “嗯。”許燦陽應聲,喝了口水,“然后,這種題目的話基本就是——” 沈白看著對面許燦陽和孫云的學霸交流,默默低頭喝了口飲料,小心翼翼打量著孫云的溫婉模樣。 安靜盯了會兒的沈白,不自覺咬著習慣,再將視線放回到許燦陽身上,腦海下意識放映的,都是他次次拿回第一后,爸媽親切夸獎他的畫面。 長這么大以來,沈白還沒有獲得過一回。 小瘸子和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不光天天遲到,還上課睡覺,成績卻還能穩(wěn)住不變。 她想著想著,就變得沉默。 也不知道為什么,長這么大以來,她無論多努力跟著老師學,也總是會學的云里霧里。 考試的時候,看著題目就會犯難。 而爸媽這十幾年來好像也早就習慣了,沈白每次拿著自己考砸了的卷子去給他們簽名時,他們的表情幾乎已經(jīng)沒了生氣的跡象。 像是平淡說話那樣,每每那會兒緊張捏著衣擺的沈白,總能聽到他們說,“再報個補習班試試吧”。 乃至于,沈白的休閑時間,基本都被各種補習班給填滿了。 這次出來,實屬真的巧合。 而試了反復又反復,一次又一次重演這些畫面的沈白,心里其實早就明白的。 在爸媽那里,她的成績早就被放棄了。 盯著許燦陽拿著筆的那只手,悄然出了神,眼眶有點紅紅的沈白,輕輕被邊上人戳了戳手臂。 余訓小心趴近她點,壓低了聲線柔和問:“怎么了?” 說著,他還轉(zhuǎn)轉(zhuǎn)琉珠般的眸子:“你剛才看到了什么嗎?” 沈白猛地回過味來,轉(zhuǎn)眸的眼神,無意和撩把長發(fā)的孫云撞上。 她咽了咽口水,面上努力顯出鎮(zhèn)定。腦子卻有點迷糊地,以為余訓在說之前的事情。 方才商場里,許燦陽出現(xiàn)在她視野的那個角度,讓他的模樣只有那會兒的自己能看到。 思及這點的沈白,下意識打了個寒噤,腦子里浮現(xiàn)許燦陽的臉。 最末尾的時候,那個小瘸子淺淡的笑,莫名顯得有些陰惻惻。 思及那個笑的沈白有點被嚇到,彼時臉色不是很好。 她兩手皆不安地捏緊了杯身,回索自己爛到底的成績,以及再被小瘸子抓到個把柄的無望。 沈白搖搖頭,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沒事,我沒事。” 這話,是說給余訓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沒事的,只要穩(wěn)住了小瘸子,她暫且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這么自我寬慰著的沈白,臉上干干扯出的笑,越發(fā)變得牽強。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多年好友的底牌,竟然都落到了小瘸子手里。 好…… 好個溜溜球啊好! 沈白咬緊了牙關(guān),很想把這云淡風輕的小瘸子,抓來好好問一問。 他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的啊! “咳,”沈白出神著,腦海不停風暴的時分,前方傳來許燦陽的一聲清嗓,“你們也來這里呀。” 他笑著掃過沈白和余訓,最后把目光落在沈白身上:“周末的時候還能遇見,挺巧啊。” 沈白心跳一快,簡直欲哭無淚,仿佛透過小瘸子的這話聽出了幾分言下之意。 她憤憤不平著,在心里一遍遍嘟囔。 巧個什么呀,之前的每天,他們不都天天見嗎。 許燦陽朝她輕飄飄掃過來的波瀾不驚一眼,讓沈白背后一涼。 在對面人的臉上,她看到了偌大的兩個高調(diào)字眼。 ——把柄。 沈白繃著個笑容,硬邦邦地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對對,是挺巧的。” 下意識慌亂的她附和很快,一轉(zhuǎn)在學校里對待小瘸子的態(tài)度。 孫云和余訓不由朝沈白側(cè)目過來,眼神里跳躍著疑惑。 自知因為惱火,有點崩了自己人設的沈白,趕忙端起飲料別開了腦袋,用吃的堵住自己的嘴,在安靜中裝作很忙的樣子。 在場大概只有當事人聽懂了這譏諷的許燦陽,掩唇輕咳一聲,表現(xiàn)自然又得體。 “趁平常有空的時候,我們會來這里交換下學習意見。”這次說話的是孫云,很有眼色地扯回了局面的平靜。 她本身就長得很漂亮,畫了點妝再稍微打扮下后,更有了成熟大方的女人味。 這是沈白對于她的印象。 沈白咬著唇瓣,默默坐在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