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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個窈窕姑娘抱著一個婦人撒嬌。 蘇夫人不認得這倆人,但見人身上富貴精致,覺得這兩人身份不一般。 尤其是那姑娘耳上的耳飾,閃著光的流蘇下面垂著空著的圓月,月上蹲了只兔子,懷里還抱著個紅瑪瑙做的胡蘿卜。 做工精巧,樣式出奇,小兔子圓滾滾的憨態可掬,材料也十分貴重。 給這姑娘送這首飾的人,顯然是又想漂亮又想哄小姑娘開心,是用足了心思的。 就是這裝扮不怎么適合今日的場合。 這場面上的各戶人家都想著給女兒打扮得美艷些,不能入了皇帝的眼,也能相看一下找找青年才俊。 當然也可能人家已經定了親所以不在乎。 蘇夫人心思轉了幾圈,知道這戶人家不一般,笑著開口打趣了起來。 她在家中不敢多說話,但在外面蘇銘祠向來給她臉面,端的起大家夫人的莊重貴氣與親和。 “那快去歇著吧,可要請太醫來看看?”蘇夫人看著那臉色煞白的姑娘擔憂問道。 那姑娘緩緩抬眸看了過來,眼眶發紅,而后搖頭摟住了她身邊的婦人,被哄了幾句跟著丫鬟走了。 蘇夫人沒放心上,收起了笑,又接著找起了俞楊。 只是轉過身時,她鬼使神差地又朝那姑娘看了過去,恰好那姑娘也回頭看過來。 燈火照耀下,蘇夫人只覺得那姑娘似乎有些眼熟,可她確實不記得哪里見過。 她朝姑娘笑了下,轉過了頭,心口忽地一痛,好想有什么東西正從心頭抽離一樣,偏又戀戀不舍,一揪一揪的,擾人心亂。 她壓了下心口,定了定神,再次轉頭看去時,那姑娘已收回了視線。 蘇夫人便不再糾結,快步去尋俞楊了。 . 俞楊受不了這委屈,知道蘇夫人不想見蘇犀玉,就自己去找了。 其實她更想找的是陳譯禾,可這邊多是女眷,她又不敢突兀地跑去男眷那邊。 離了蘇夫人,有年輕的姑娘不知道她是誰了,反倒湊上來與她說起了話,這更讓俞楊覺得憋屈。 越想越氣,還找不到蘇犀玉發火,俞楊難過的一個人躲在花圃里掉起眼淚。 忽有腳步聲響起,有人輕聲問:“這是誰家姑娘?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哭?” 俞楊怕被人看笑話,急忙擦了眼淚。 那人身旁跟著宮女,宮女道:“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說出來我們娘娘或許能幫幫你呢?!?/br> “娘娘?”俞楊愣住。 那娘娘溫柔一笑,宮女道:“我家娘娘姓周。” 俞楊心里一個咯噔,趕緊起身行禮,又緊張了起來。 她與周祎定親許久,但一直在裝病,從未見過周貴妃,所以兩人并不相識。 這可是周家人,俞楊現在最怕的就是周家人了,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裝作嚇壞了的樣子啜泣起來。 周貴妃緩緩地掃視了她一番,吩咐宮女道:“這姑娘怕是迷了路,領她去找她家人吧?!?/br> 待周貴妃走了,俞楊才敢慢慢停了哭,跟著宮女去尋蘇夫人。 可宮女帶的路七扭八歪,沒一會兒就繞暈了俞楊,她試探著問道:“是不是走錯了?怎么人越來越少?” “哎呀,我這是要先去給娘娘取個玉鐲,請姑娘稍等一會兒?!睂m女說罷快步消失了,俞楊沒能喊住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到了哪兒,等了許久沒等到宮女回來,開始心慌。 俞楊胡亂摸索著走了不遠,不一會兒,到了一處宮殿,見殿前有三三兩兩的宮女守著,就想上前問路。 她還未開口,宮女已厲聲質問:“你是什么人?在映月宮附近鬼鬼祟祟是想做什么?” 俞楊哪知道什么是映月宮,忙解釋說自己是來赴宴的臣女,是跟著周貴妃的宮女過來的。 宮女面色更冷了,冰冷道:“閑雜人等不許靠近映月宮,除非你腦袋不想要了?!?/br> 俞楊心中驚怕,忙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去御花園,也不敢再隨便問路,暈頭轉向地自己摸索起來。 直到迷糊的到了處精美小花園,俞楊沒見著人,正要離開,聽見有人在說話—— “……真的不難過了?。俊?/br> 這聲音俞楊覺得像是陳譯禾,但又不是很確定,她只聽見過陳譯禾嘲諷自己時冷漠的聲音,不曾聽見他這么溫柔地說過話。 這還就是陳譯禾,他出去了一趟去見了舫凈,回來時聽丫鬟說蘇犀玉不舒服,趕緊來看她。 聽她說了是怎么回事,就沒再出去,守在她身邊哄了一會兒。 蘇犀玉哼哼著,一個字也沒說清楚。 “說什么?”陳譯禾低著頭湊近她,聽她說話。 “你現在是我娘子,怕她做什么?她不認你,你也不認她了,誰讓她眼神不好,錯把魚目當寶珠。” “不然待會兒跟在jiejie旁邊?保管她不敢抬頭看你。” “又哼哼什么?”陳譯禾安慰了一會兒開始不正經了,道,“哼唧個沒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堵著你的嘴,不讓你說話了?!?/br> 蘇犀玉可算是把話說清楚了,“不許瞎說……” 聲音又輕又軟,尾音拖得很長,跟睡夢中呢喃一般。 “那我不說了,我試試看,是不是跟被我堵著嘴的時候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