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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上都是水,地勢低一點的地方水都漫到小腿了……” “這么嚴重啊?”蘇犀玉這幾天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從屋里到外面的小花園,連自己住的院子都沒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丫鬟道:“可不是嘛,我今日去街上買頭繩時都嚇到了,早知道就聽府里護衛的不出去了,白白弄臟了衣裳鞋子……” 蘇犀玉蹙眉,“咱們城內都這樣了,那外面的莊稼不是要被淹死了?還有外面的村落……” 放在以前,蘇犀玉一看這連綿不歇的雨水,也只能想到出去會打濕衣裙和漂亮鞋子,這幾年跟著陳譯禾見的多了,才能聯想到外面的百姓。 丫鬟可答不上她這話,猶豫道:“官府應該會派人處理吧?” “已經派人去干預了。”陳譯禾走了進來,他剛沐浴完,穿著單薄中衣,衣帶系得隨意,露出了大片胸膛。 蘇犀玉一看過去就想起了先前被他抱著靠在他胸口的事情,臉瞬間熱了起來。 見正主回來了,丫鬟很快合了妝匣出去了。 陳譯禾把蘇犀玉推到床里側,道:“先前就讓人盯著了,近兩日河水上漲了不少,知府已經命人將河岸邊的人家遷走了。” “你不是沒出門嗎,怎么會知道這些?”蘇犀玉疑惑。 他是沒出門,但不耽誤讓下人去打聽,跟著上了床,撐著手臂側身去看蘇犀玉,道:“我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要不要教教你啊?” 蘇犀玉感覺這話怪怪的,不敢去接,輕推了他一下,陳譯禾順勢撤開了一些。大晚上的同床共枕,還是保持著距離安全一點。 “我問你……”蘇犀玉偏著身子,一只手枕在耳后,眨著眼睛道,“你以前、以前總是招貓逗狗做什么?” 陳譯禾心道,來了,等了兩天這舊賬還是翻開了。他故作茫然道:“什么招貓逗狗……我也不養貓狗啊?” “你還裝,明明知道我在說什么。”蘇犀玉不大高興了,道,“你以前還跟人賭錢、欺壓百姓,多的我就不說了,現在都改過來了就好,我就問你,你在京城的時候做什么要去招惹孔屏?” “我那是被人陷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盯著咱們家。”這時候那總是盯著陳家的幕后人就有了作用,管他什么事,全推到那人身上就完了。 “他怕咱們家過得好,故意找人帶壞我呢,我這么聰明肯定不能上當的是不是?但是我不變壞他就又該想別的法子了,所以得裝一下。現在我不裝了,你看,這幾年是不是不安定?” 蘇犀玉想了一想,接受了他這個說法,隔了會兒,把錦被拉高了遮住了下半張臉,聲音細弱道:“那你、你真的,不是喜歡孔屏嗎?” 陳譯禾聽著笑了,靠近了去扒她遮臉的錦被,一個往上拉,一個往下拽,蘇犀玉哼哼了幾聲他才停了手,道:“要不是這回孔明鋒找上了門,我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上哪兒喜歡她?” 不過提到孔屏,她的死確實有點蹊蹺,他日去了京城需得將這事情查清了才好。 陳譯禾跟她說完,又去逗她:“吃醋了啊?” 蘇犀玉不承認,兩人玩鬧了會兒,陳譯禾下床去熄了燈。 隔日一早,陳譯禾讓人給舫凈回了信,沒過多久,就有下人慌張尋來,高聲道:“少爺!少爺,不好了!” “昨天夜里城北處的河堤被沖垮了,淹了好幾個村鎮!” 陳譯禾一驚,立刻披上外衣往外走去。 村鎮被淹可不是小事,造成的死傷與財務損失是一道坎,接下來馬上要入冬,難民無處居住,怕是難熬過去。 再加上水禍退下之后,人與牲畜的尸體若是處理不當,容易滋生病菌,再污染了河流,很容易釀成大范圍的瘟疫,到時候就更控制了。 陳譯禾叮囑府內人不可隨意出去,便在風雨中趕去了府衙。 元大人已經派官差前去查探了,這會兒正與一眾師爺焦躁不安地等回復,生怕這事兒鬧大了。 其中最糾結的就是元大人了,一方面他覺得心慌,畢竟河堤不牢是他這做知府的沒有命人按時修檢加固,他得為這事負責。 另一方面他很清楚地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但仍抱有一絲希望,覺得這是個機會,若是自己私下把這事處理好了,回頭得了百姓的贊譽再報給朝廷,不是大功一件嗎? 陳譯禾見他這時候還有心思謀劃自己的官路,懶得與他再說什么,差人取了紙筆,當即就要寫信將這事報與京城。 元大人慌了,這才收起了小心思,寫起了折子。 堤壩是夜間沖垮的,大水來得悄無聲息,村鎮里的百姓沒有一絲準備,即便大多會水,還是死傷慘重。 更何況大雨幾日不停歇,災害情況越來越嚴重。 陳譯禾也是第一次面對這么嚴重的自然災害,去城外的時候,親眼看到混濁的河水淹沒了屋頂,水中浮尸被泡得發白,十分駭人。 堤壩已經無法修補,目前只能盡力搶救難民。他深知這事的嚴重,見元大人畏手畏腳,直接越俎代庖支使起了差役。 元大人心虛,又想躲避責任,見他插手便直接將權利全部交給了他,如此一來,就算救災效果不佳,他也能有了推辭。 陳譯禾當然知道他的小算盤,但救災之事刻不容緩,沒有理會他,每日城外與府衙來回趕,又差自家護衛仆役將城中宅院空出,還搭建了簡陋大棚,收留被救回來的災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