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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滿袖滿意,又追著她問了些兩人相處的事情,末了,聲音壓得極低,含糊道:“那……夜里,他們屋……可有什么聲響?” 春英前兩年剛嫁了人,嫁的是府里的一個老實家生子,一聽錢滿袖這話就懂了,臉唰地紅了,支吾道:“少爺不喜歡人守夜,這事兒……下面的人都不清楚……” 其實都是知道的,自打到了金陵城,陳譯禾和蘇犀玉就是分房睡的,兩間屋子挨著,夜里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可是這邊府里的人不敢亂說,尤其是春英,先前被陳譯禾著重“照顧”,現在已經是完全“叛主”了,幫著陳譯禾打起了掩護。 “咳!”錢滿袖不知道她在說謊,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道,“哦,那宅子里還挺安寧?!?/br> 陳家夫婦倆在金陵待了兩天,等陳譯禾把這邊事情安排妥當了,才一起回了廣陵。臨近中秋,還是要在老宅過中秋佳節的。 回了廣陵家中,那就是錢滿袖的天下了。 錢滿袖信他倆感情好,但是怎么看蘇犀玉都不像是已知人事的模樣,問過春英之后,她還隱晦地用床第之事試探過幾回,可是蘇犀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完全沒聽懂。 這么個嬌美小娘子天天睡在枕邊,自己兒子竟然無動于衷?別是有什么問題吧?! 錢滿袖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怕傷了陳譯禾的面子不敢明著問,暗戳戳地讓人多備了些催長火氣的食材,晚膳還弄了鹿rou與枸杞燉了湯,一個勁催陳譯禾多吃些。 用了晚膳,二話不說就催他倆回了房。 有錢滿袖看著,兩人又住進了同一間屋。 先前剛到金陵,陳譯禾本來是借口蘇犀玉夜里踢人提出的分房睡,可一看蘇犀玉呆愣無措的樣子,心里又犯了軟。 可總不能說她是個大姑娘了,再睡一起怕自己把持不住吧?倆人本就是夫妻,這個理由不成立。 而且,對十六歲的女孩兒說這種話,簡直是下流又變態。 他想了又想,最后直接問蘇犀玉知不知道怎么圓房。 蘇犀玉出嫁時年紀小,身邊還都是些不盡心的人,根本沒人和她說過這事,除了隱隱約約知道要不著寸縷、十分親密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被自己夫君問這種問題,蘇犀玉面紅耳赤,以為他是動了圓房的心思,抓著領口難堪的不敢抬頭。 陳譯禾摸不準她這反應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干脆把她恐嚇了一頓,把圓房說的十分可怕,還把馬上風死的陳家老二、得了花柳病的陳家老四,全部拉出來添油加醋了一番,讓蘇犀玉自己選要不要一起睡。 蘇犀玉被唬住了,忙不迭地要和他分房。 后來再回廣陵時,倆人雖然還是睡同一個屋,但都是蘇犀玉睡床,陳譯禾忍著不爽睡外面軟榻。 這回也是這么打算的,可是一進屋陳譯禾就覺得不對勁,問丫鬟:“屋子被人動過?” 丫鬟點頭道:“夫人命人清掃時覺得屋子里不清爽,就讓人把外面的軟榻搬走了。” 陳譯禾:“……” 真是親娘。 他想讓人搬回來,可這邊的下人只聽錢滿袖的,道:“夫人嫌那軟榻太久了,潮濕破舊,已經給扔了。” “……”陳譯禾,“……行吧……” 洗漱過后,丫鬟就都退下了。 蘇犀玉穿著雪白中衣,正對著銅鏡梳發,一頭秀發烏黑發亮,像一道瀑布似的柔順地披在肩上。 余光看到陳譯禾從外間進來,聯想了下方才丫鬟說的話,她腳趾偷偷蜷了起來,臉上也開始冒熱氣。 沒了軟榻,那不是要睡一起了? 兩人雖然之前同床共枕過一年,但那過去太久了,現在光是想一想要睡在一起,蘇犀玉就覺得很羞恥。 然而陳譯禾進來后徑直走到了圓桌邊,敲了敲桌子,道:“夠結實的,睡個人不成問題?!?/br> 就是太硬了,太高了,怎么睡都舒服不了的。 蘇犀玉低低地“嗯”了一聲,心里松了幾分,從鏡子里偷偷看他,見他去取床上被褥,然而人到了床邊,又站著不動了。 “怎么了?”蘇犀玉回首問道。 回她的是陳譯禾咬牙切齒的聲音,他指著床榻怒聲道:“這要怎么睡!” 蘇犀玉疑惑地起身,走過來一看,往常鋪著層層錦被、松軟厚實的床榻上,此時只剩下貼著床板的薄薄一層被褥了,連蓋著的被衾都只剩下一卷了。 第39章 傷疤 “怎么不進屋看?” 夜深人靜, 屋內燭火未熄,陳譯禾衣衫整齊,坐在桌邊撐著下巴合上了眼。 方才蘇犀玉想去喊丫鬟取被褥,被他制止了, 這事兒一看就是錢滿袖做的, 喊丫鬟也沒用。 抬走軟榻的理由勉強還說的過去, 現在天已經開始涼了, 哪有天涼減被褥的,分明是有目的這么做的。 多半是錢滿袖知曉倆人沒真的發生關系了。 陳譯禾想著讓她這么胡鬧下去不是辦法, 明天得找機會跟她說說。 想完了錢滿袖的事,他又去想下一步要做的事。 這兩年他在各地開了數十家書肆,又四處賑災救難, 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給陳家掙了不少好名聲。 如今名聲與生意相得益彰,他覺得滿意,陳家夫婦倆簡直要高興瘋了,他二人現在一出門就被人喊“大善人”“活菩薩”,兩人以前也經常救助災民做善事,但從沒被這么敬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