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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陳譯禾回來了,又笑話蘇犀玉:“小姑娘家沒一點兒見識,很容易被騙的。” 蘇犀玉覺得這天底下會騙自己的,除了陳譯禾大概也沒別人了,但是爭論不過他,就轉移話題道:“夫君,你先前在后山做什么?” 提起這個,陳譯禾眉梢挑起,眼中帶笑,道:“我……” 陳譯禾正要告訴她,蘇犀玉已經駕輕就熟地求起了他,道:“夫君你就告訴我吧,我一定幫你守秘密,絕對不告訴別人。” 蘇犀玉早就習慣了,不管問陳譯禾什么,他都會跟你繞一大圈子,非得讓人好好求他,才肯說實話。 于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不等他為難,就先說起了軟話。 然而她口中說著求人的話,目光卻被外面來往準備烤rou食材的丫鬟吸引了視線。 蘇犀玉沒發覺陳譯禾正盯著自己,遠遠看見丫鬟往羊腿上刷蜂蜜,有些好奇。 她一心二用,沒聽陳譯禾說話,就又重復起說過好多遍的討好的話:“……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厲害了,你最好了,英武不凡、孝敬父母、敬重長輩……還什么都告訴我……” 等丫鬟把醬料抹好了,她才收回了視線去看陳譯禾,口中還說道:“夫君你就告訴我……呃,怎么了?” 蘇犀玉被他危險的眼神看得發毛,腳尖往后蹭了蹭,小心地又重復了一句:“怎么了?” “你說怎么了?”陳譯禾感覺自己被耍了,往前一大步靠近了她,她這時候倒是機靈,立馬蹭蹭往后退。 “行,我讓你跑。” 蘇犀玉再跑能跑到哪去?沒幾步就被他扣住了。 陳譯禾抓著她手腕把她押坐到石凳上,而蘇犀玉怕人看,不敢鬧出大動靜,被抓住就不掙扎了,乖乖地坐著,仰著臉看他,滿臉純真。 “又給我裝乖是吧?我跟你說,一點兒用都沒有!”陳譯禾好生氣,難怪每次刁難她她想都不想就求饒說好話,原來說的都是空話,根本就沒走心。 越想越氣,他又威脅道:“現在爹娘可都不在這,我就是教訓你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這回帶的人都是陳譯禾后面又招回來的,算是他自己的人,已經不會事事報給陳家夫婦倆了。就連春英,都好幾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蘇犀玉還不知死活地問道:“那你要怎么教訓我?” “我……”陳譯禾卡了一下,他能怎么教訓這姑娘? 打是肯定不能打的,罵也是不能罵的,體力活她也做不了。 他想了一想,道:“待會兒你來給我烤rou。” “好呀。”蘇犀玉抿著嘴笑,又站起來抓住他胳膊道,“夫君,該你跟我說了,今天后山是怎么了?” 陳譯禾被她這反應弄得一肚子氣,根本沒心情跟她分享喜悅了,道:“等你把我伺候開心了再說吧!” 可莊園里多的是下人和丫鬟,烤rou也是輪不到蘇犀玉動手的,只是姑娘家吃的文雅,不會直接上嘴啃,是拿刀把rou割到盤子里再吃的,也就這一點兒事可以給她做了。 然而剛烤好的羊排很大一塊,熱騰騰的,還滋滋冒油。蘇犀玉只敢隔著帕子捏著一塊骨頭,另一只手拿刀慢慢片rou。 片rou的刀泛著寒光,隨著蘇犀玉笨拙的動作一下下閃過陳譯禾的眼睛,讓他看得膽戰心驚,沒等她動幾下刀就道:“停!” “你這確實是在片rou,只是再片一會兒恐怕就片到你自己手上去了。”陳譯禾奪過她手中的刀和羊排,道,“不過你就是再細皮嫩rou,在我眼中也比不過這香噴噴的羊rou,還是讓你手上的rou好好留著吧。” 等他把烤好的rou切下了一小盤子,遞給了蘇犀玉,又道:“小丫頭片子不會吃,野味就得粗魯著吃才好吃。” 蘇犀玉乖乖接過了,隨便他怎么說自己,反正她就是不想吃得滿嘴滿手都是油。 等吃得差不多了,丫鬟又端上了解膩的山菇鮮筍湯,食材都是跟山腳下村民買的,味道特別鮮美。 吃飽喝足,東西都撤下了,天也黑了下來。 半山腰的夜晚只有風吹過周圍的樹葉發出颯颯的聲響,而夜空深藍一片,明月高高掛在遠處的樹梢上,靜默無聲地撒下滿地光輝,更顯清幽。 他們仍在高高的露臺上,四面空空,能看見遠處被風吹得搖擺不止的樹梢,正如海浪般此起彼伏。 蘇犀玉出門不多,從未有過這種體驗,聽著野外蟲鳴聲,覺得稀奇又有趣。 她一手握著個從后山摘來的野果,一手支著下巴往外面看,看了半晌,又扭頭去看陳譯禾。 陳譯禾正躺在旁邊的軟榻上閉目養神,忽聽她道:“夫君,你真好。” 他懶懶地睜開了眼,道:“又故意說好話麻痹我,我才不信你這鬼話。” 蘇犀玉原本坐在地上的軟墊上,聞言側過身趴在了他身旁,道:“我說真的。” 陳譯禾已經閉上了眼沒理會她。 蘇犀玉趴在一旁盯著他閉著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臉悄悄的紅了,她自己也察覺到了,于是搖了搖頭,又揉了揉臉。 等她覺得自己恢復正常了,又去看陳譯禾,見他手臂枕在腦后,手掌微微開著,于是悄無聲息地把野果塞進了他手中。 “干什么?”陳譯禾手心一涼,睜開了眼,一看手中被塞了個果子,氣道,“鬧什么呢,想玩找丫鬟去,讓我歇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