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薇知道白慕筱是為了照顧她的錢袋子才特意選擇坐在雅座的，否則她堂堂大將軍府的大小姐，又何必紆尊降貴的坐在雅座？

    說是為了看湖景，可難道雅間就不能看嗎？

    既然是雅間，價格最高，景色只會更好才是。

    白慕筱如此體貼，因此，她越發的覺得白慕筱是個可相交之人。

    若是沒有白毅清在，她肯定是會立刻上去，加深一下彼此的感情的。

    可有白毅清在，她多少有些擔心白毅清認出她來，一時間有些糾結。

    不過很快的，程素薇便做了決定，她邁步朝著樓上而去。

    就剛剛白毅清的反應來看，她被發現的可能性不算高，若是她因為謹慎而失去白慕筱這個朋友，才是一件讓她覺得遺憾的事情。

    她上樓之后，還沒進入雅座，便被兩個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給盯上了。

    “哪兒來的小美人，莫非是來這酒樓唱小曲兒的？來，給爺唱一個，爺聽得舒服了，打賞不會少了你的。”醉鬼一號伸手便想挑起程素薇的下巴。

    “對，唱……唱小曲兒……”醉鬼二號更醉，大舌頭的開口。

    程素薇趕忙后退兩步，沒讓對方的臟手碰到她。

    這種時候，她自然不能再用自己小白花的面貌來應對對方，那模樣可太好欺負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當即冷冷的開口道：“我不是唱曲兒的，你們要聽曲兒去戲樓聽，別在這兒撒酒瘋。”

    “喲，冷冷的，有脾氣，帶勁兒。”

    “好……好聽，長得好，聲音也好聽……”

    “今天也還非要你不可了，嗝。”

    說話間，兩個醉鬼朝著程素薇撲了過來。

    程素薇心下一緊。

    這要是被他們給撲結實了，那可就麻煩了，她的聲譽會受損的。

    于是程素薇當即便快速后退，想轉身跑開。

    “翠桃……”下一瞬，程素薇不由得輕呼了一聲。

    然而她的呼喊并沒能阻攔什么，兩個醉鬼的身后，碧雅和翠桃一人掄著一張板凳，砸在了兩個醉鬼的腦袋上，兩個醉鬼應聲而倒。

    看著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頭上已經緩緩滲出鮮血來的兩人，程素薇瞪大了眼睛，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直響。

    這下麻煩了，別是把人給砸死了吧？

    “殺人了，殺人了……”圍觀的食客不由得大叫起來，驚動了樓下的掌柜的和店小二們。

    兩個小丫頭聞言嚇得丟了手里的凳子。

    翠桃忙跑到程素薇的身旁，抓著她的手緊張的問：“小姐，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程素薇抬手落在翠桃的手背上，指尖冰涼。

    “這位姑娘，恐怕要勞煩您在我們這兒等官差上門來了。”掌柜的和店小二上樓之后，店小二將程素薇的退路給堵了，而掌柜的則是沉聲開口。

    掌柜的還不知道事情具體是怎么發生的，但是倒地的兩個人面前就只有程素薇和兩個丫頭，掌柜的成了精兒似的，自然知道該找誰負責。

    掌柜的見程素薇的面色雪白，以為她嚇壞了，便道：“姑娘放心，如果這事兒姑娘有理，我們酒樓不會袖手旁觀的。”

    把人留下，不過是不想當事人跑了，讓另外一方賴上酒樓而已，卻并非不分青紅皂白的便要硬是將罪名給安放在程素薇的身上。

    “好。”程素薇輕聲開口。

    除了最開始的失神，程素薇全程都很冷靜。

    她心里清楚，出了這樣的事兒，程家肯定是會來撈她，不會讓她出事兒的，只是到時候一通責罵，嫌棄她丟人是少不了的。

    她不喜歡聽也不耐煩聽那些，一直也會盡力避免，但這些年下來，總有被借題發揮的時候，早已經能做到左耳進右耳出，視若無睹了。

    也罷，就當聽念經了。

    左右今天這事兒，她沒錯。

    如今只盼望這兩人沒死，如果死了，怕是真的麻煩了。

    “發生什么事兒了？”外頭的動靜驚擾到了雅座里的白毅清和白慕筱，兄妹兩個掀了簾子出來，見程素薇處在風暴中間，白毅清當即開口問道。

    程素薇下意識的抬眼看去，看到兩人，心里的情緒有些洶涌。

    她下意識的抿緊唇瓣，免得她一時忍不住，將心中的情緒盡數宣泄。

    但也正因如此，將一雙水眸忍得濕潤潤的，看著盡是委屈。

    白毅清看著剛剛還一副謹小慎微，秀秀氣氣的小姑娘，此刻眼中真的帶著幾分委屈和水意時，不由得蹙眉。

    他快步靠近，路過兩個倒地的醉鬼時，聞到了一股子酒味。

    目光從兩人的身上一掃而過，他沒多管他們，在程素薇的面前站定。

    “有沒有吃虧？可曾傷著？”白毅清沉聲問。

    他正經起來的時候，身上沒有那種紈绔的氣質，看著就是個很沉斂，很靠譜的人，以至于第一次看到他這一面的程素薇有些發愣。

    白毅清的目光快速的從程素薇的身上掃過，見她并沒有什么不妥的，這才挪開了目光。

    “你說說看，是怎么回事？”白毅清將目光落在一旁站著的掌柜的身上，問。

    掌柜的顯然是認識白毅清的，趕忙行禮：“見過三少爺，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也剛到。”

    “不清楚就查清楚，在這兒杵著做什么？”

    掌柜的感覺自家三少爺身上的氣勢有些強，太過凜冽，讓他有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不是說三少爺只會吃喝玩樂嗎？怎么他感覺不像呢？一個紈绔能有這么強大的氣勢？

    腦子里的念頭不過一閃而過，但掌柜的還是沒敢多說什么，依照白毅清的意思去詢問周圍圍觀的食客，調查真相去了。

    白慕筱拉著程素薇的手在說話：“手怎么這么涼？嚇著了吧？有沒有吃虧？”

    她剛剛出來就想過來替程素薇出頭來著，誰知道她三哥比她的動作更快，一下就到了程素薇的面前，見關切的話給說了，也將事情開始處理了。

    哎，誰讓她腿沒人家長呢？

    不過她也是看著程素薇不像有事兒的樣子，這才會緩一步的。

    “沒事兒，我還好，就是可能要給你惹麻煩了。”程素薇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