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小孩有好多早戀的，柘西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上學的時候有這樣的嗎？

    蘇墨塵微愣，然后正經道：不清楚，沒注意過。

    早戀也有好多煩惱，柘西隨手磕了個蛋，你早戀過嗎？問完之后，心底自然也有些忐忑。

    蘇墨塵抬眸看她，蹙眉道：沒戀過。

    真乖，柘西嘴角上揚，露出淺笑，她把剝好的蛋放在干凈的碗里推到蘇墨塵面前，獎勵你的。

    蘇墨塵不明白她今早這些奇怪的問題，奇怪的舉動，只道了句：我自己會剝。

    那你幫我剝一個。柘西笑著伸手遞給她一個蛋。

    蘇墨塵沒理她，兀自低頭喝粥。

    吃了早飯，柘西也沒走，就窩在蘇墨塵的小沙發上，看看書聽聽音樂。

    你今天都沒事嗎？蘇墨塵有些納悶她今天怎么那么閑。

    一會就走。

    蘇墨塵沒再問了。

    過了一會，柘西起身，蹲靠在蘇墨塵旁邊，把耳機的一只聽筒輕輕放在蘇墨塵的耳孔里，她淺笑：你聽聽好不好聽。

    蘇墨塵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靜聽的模樣看上去有幾分認真。

    柘西挨她挨得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臉上細軟的絨毛，小巧泛粉的鼻尖，黧黑的瞳仁，唇瓣上的粉紅紋理柘西的呼吸有些微亂，她又聞到了那種若即若離的特殊香味，從蘇墨塵身上散發出來的

    柘西將自己耳朵上的聽筒拿下來，放進蘇墨塵的另一只耳朵里，將手機一并塞到她手里，自己起身去了蘇墨塵往常洗漱的地方

    她暗暗用心記下蘇墨塵慣用的牌子（沐浴露，身體乳之類的東西），然后就托口有事回家了。她去超市買了所有蘇墨塵往常用到的洗漱用品，自己回家試驗了一下，味道不對不是那種味道

    她呆坐在床上有些愣神，搞不清這是怎么回事，不是信息素的味道，也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更不是香水的味道，她咬著手指上網搜索相關信息：體香嗎？柘西紫色瞳仁閃著迷茫

    午休閉眼之前，她對著自己道：有機會要好好嗅一嗅

    蘇墨塵身上那種淡淡香味她之前就聞到過，只是現在自己的嗅覺好像更敏銳了

    第十七章

    考慮到明天就要辦理入職手續了，午休之后，柘西開車去了趟商場給自己置辦了身正裝。她個子比較高，純女式西服真沒有適合她的，只能折衷選了個中性款。這衣服上身之后，柘西眉眼間不由多了幾分英氣，再加上她本身五官立體，身板率挺，效果竟是出奇得好

    她結賬付款時只抬眸淡淡掃了眼柜臺那女孩，沒想到那女孩竟然臉紅了柘西有些納悶她這莫名的反應，于是微彎著身子，左手撐在柜沿上，右手輕敲著臺面，嘴唇翕動，小聲問了句：你覺得我穿這身衣服好看嗎？

    那女孩聽了臉上的羞意更濃，低頭咬唇輕聲道了句：好看。

    柘西忽而笑了，看起來心情很好。

    她側了側身，雙手撐在柜沿兩側，啟唇輕語：能幫我個忙嗎？

    那女孩紅著臉抬頭看她。

    幫我拍張照。

    那女孩看了眼周圍，輕點了下頭。

    這個時間店里的顧客還不是很多，柘西找了個背景自然，燈光偏暖的位置，她立在那，身姿頎長，星目劍眉，嘴角含笑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英俊混血兒，只是那淺紫色的眸子又為她增添兩分魅惑

    女孩幫她拍照的過程中都不敢與她的眼眸對視，生怕自己強力按捺的驚嘆脫口而出

    女孩的拍照技術很不錯，這照片幾乎凸顯了她的全部優勢，柘西道謝之后，滿意離開。

    柘西上了車，便打開手機微信界面，搜索蘇墨塵的私人號碼，添加朋友。等紅綠燈的間隙，就拿過手機看了兩眼，留意那邊通沒通過一直到開車回了家，那邊依然沒動靜

    回到家的柘西，喝水的間隙給蘇墨塵發了條驗證信息，做晚餐的途中，不忘停下來擦干凈手又給蘇墨塵發了條驗證信息不給她打電話，不在電話里提醒她通過驗證是柘西之前一直堅持著的倔強底線，現在看來這底線也快要土崩瓦解了

    柘西坐在單人沙發上皺著眉盯著通訊錄上的那串號碼，欲按不按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這女人到底在忙什么？發了三條驗證信息都看不到嗎？她悶著氣用手指戳了幾下手機屏幕，撇著嘴將其扔到沙發的一角

    為了打發這難捱的等待時間，柘西拿著鑰匙出門了，這大冷的天，她環著小區在跑步柘西也搞不清自己是在抽什么風，她明明只是想分享一張照片給她，問問好不好看，結果把自己給搞郁悶了

    跑了四十多分鐘，柘西才回去，進家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核查蘇墨塵那邊的信息結果依然沒動靜柘西又悶著氣把手機重新扔回角落，去浴室洗澡了盡量洗得慢一點平時十分鐘就能搞定的事，這次洗了將近三十分鐘

    洗完澡，柘西用純白毛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坐在沙發一角瞄著手機屏幕

    等把頭發都擦干了，屏幕那邊依然沒亮

    柘西把毛巾扔到一邊，把手機撥弄過來，點了點，翻出來通訊錄，看了看，又退出，然后躺在沙發上瞅著天花板發呆過了五分鐘，自己又重新坐起來，她決定打電話了

    她吁出一口氣，食指將將要按下撥通鍵，微信界面突然有消息彈出她的心猛地一顫，跳動的速度加快了仔細定睛一看原來是阿云發來的

    她認命地按下撥通鍵，打給了蘇墨塵，結果沒人接

    柘西心里的郁悶陡然升了幾分，這大晚上的，她到底在忙什么？消息消息不看，電話電話不接。

    柘西打開她的小電視，坐在沙發上刷著無聊的肥皂劇，沒到半小時，柘西便坐不住了，她打算換衣服出門，親自去蘇墨塵那里看看，突然有些不放心了

    等她換好衣服，拉開門都要邁步出去了，口袋里響起了鈴聲，是蘇墨塵的

    柘西按下接聽鍵。

    你給我打電話了？之前一直在看書（從柘西家里帶來的那本，手機靜音了），等看完之后洗完澡都快到睡覺時間了，她才看到柘西打來的未接電話。

    嗯。柘西依靠在門框那。

    什么事？

    柘西手指扣著門沿，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好幼稚，也好奇怪

    還在嗎？蘇墨塵等了一會兒，那邊也沒有說話。

    嗯。

    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噢。柘西悶里悶氣道。

    蘇墨塵真掛了，就在柘西說完那個噢之后

    躺在床上的柘西半天沒睡著，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好多行為莫名其妙的

    這邊的蘇墨塵睡到半夜有些口渴，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又想起明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順手點開了微信登錄界面

    意外地看到柘西的好友申請，連續三條盯著屏幕愣了幾秒，然后點了通過

    沒有睡意的柘西，無聊地刷著手機，突然就看到蘇墨塵的好友通過提示！瞳仁瞬間放大，嘴角翹起弧度,撫摸著手機屏幕，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把手機相冊里的照片傳了過去，順便附帶一句：這張照片好看嗎？

    喝了水，瀏覽完資料，蘇墨塵便準備躺下了，沒料到這么晚還會收到那人的消息，蘇墨塵點開照片，放大，眼睫輕顫，再退出，回到原圖，最后點了保存

    去睡覺。蘇墨塵回了這三個字。

    照片好看嗎？柘西在那端飛快打字。

    嗯。

    柘西彎唇淺笑，一天的郁悶糾結全部都煙消云散了。將手機放在床頭一側，雙手枕在頸下，恬靜地睡過去了

    第十八章

    鬧鐘一響，柘西就一個翻挺起了身，她洗漱好，吃了早餐，便驅車去了蘇墨塵的小區。

    蘇墨塵剛一彎腰上車，柘西便偏轉身子，對她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蘇墨塵眼睫輕顫，而后偏轉視線，坐直了身子

    柘西轉過身，微蹙眉，手指輕點著方向盤

    不走嗎？蘇墨塵目視著前方。

    柘西偏頭，一副別扭的樣子：我今天穿這身好不好看？

    蘇墨塵側臉，啟唇問道：怎么穿得那么正式？

    你穿的也是正裝。柘西眸光深深地打量她，墨色一體的西裝讓她身上的禁欲氣息更濃郁，黧黑瞳仁又如那深潭般深邃，襯得那俊冷的容顏愈發魅人

    我是去工作。蘇墨塵淡淡道。

    我也是，柘西差點說漏了嘴，及時收住轉了個彎，給你做保鏢也是工作

    蘇墨塵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送到了地方，柘西解了安全帶跟著下去。

    她湊到蘇墨塵跟前，低頭小聲問了句：你覺得好不好看？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墨塵的耳側，細細癢癢的，蘇墨塵的羽睫輕顫，微微側身，抿唇看她，道了句：這問題昨晚已經說過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柘西彎唇笑了。

    柘西又開車調頭去了萬氏。

    你好，我找萬黎哲。柘西微側身，右手輕撐著臺沿。

    那前臺人員眼里有驚艷閃現，但是職業素養又讓她很快收斂好情緒：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萬經理這個時間一般不會來公司

    柘西剛要張嘴說話，口袋里就有震動的聲音傳來，柘西歉意地打斷她，走到一側接了電話。

    你到公司了嗎？萬黎哲的聲音是宿醉后的慵懶，到的話，讓前臺小葉帶你過來找我，我現在已經在公司了

    柘西應聲之后掛了電話，緩步走到前臺：你好，你們的萬經理已經在公司了，他讓你現在帶我去找他。

    那小葉表情微詫，轉而又露出淺笑：好的，您跟我來。

    電梯里人員眾多，個個著裝精致，身挺形正

    柘西一進去，那黑壓壓的視線就斜過來不少，連帶和柘西一同進來的小葉都受到了注目禮

    但是素養在那，即使好奇，也沒人在公開場合詢問

    電梯在氣息浮動的氛圍中叮了一聲，眾人紛紛抬步離開，只剩下四五個人，到十八層時，也只剩下柘西和小葉兩人

    這就是萬經理的辦公室了。出了電梯，小葉領著柘西右轉直走，過了三個門室便到了。

    好的，謝謝。柘西對著她微微點頭。

    小葉頷首離開。

    柘西敲了敲門，表明了身份。

    門立即就開了，萬黎哲頂著烏黑的眼圈立在那，柘西瞥了眼他：昨晚沒睡好？

    進門之后柘西掃了眼周圍，內里的裝修簡潔大方，三張排坐對稱的沙發，明亮寬大的玻璃窗，質地上乘的黑色辦公桌，潔白舒軟的半圓轉椅，視線偏到右上方，那里有一張略微凌亂，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軟塌看來昨晚他應該是睡在這里了

    隨便坐，萬黎哲唇上抿著一只煙，點燃，我打個電話。

    柘西點頭，然后坐在了沙發那。

    他側坐在黑色辦公桌上，一手夾煙，一手撥公司內線，電話通了后，他道：讓方箴現在過來我辦公室。

    那邊應聲后，萬哲黎便掛了電話。

    他回身坐在柘西的對面，姿勢有些隨意，嘴里噴出的白色煙霧彌散在空氣中：一會他來了，你不用理他，我應付就行，這老頭死板得很。

    被他稱作老頭的方箴五分鐘之后就過來了，樣子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左右

    萬黎哲在他來之前將煙熄了，捻在煙灰缸里，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著裝，訕笑著揮散煙氣：他和我爸平輩，慣愛在我爸面前話沒說完，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萬黎哲及時止了話頭，起身開門。

    方箴進門之后便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那煙味中還混雜著濁酒氣息，他蹙眉掃了眼軟塌，然后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

    萬黎哲待他坐下后，先是抿了口已經冷掉的咖啡，接著才將柘西的基本情況與他說了。

    方箴聽了之后眉頭蹙得更緊：這不符合公司人事的規定，我沒法幫她辦理入職。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抱歉，這事您還是親自和萬總說吧，我沒有這方面的權限。對于一個履歷空白的新人，萬黎哲口中的薪資提議，方箴是做不了主，年薪六十萬起步，還有研發獎金上不封頂，這還只是第一年

    萬黎哲挑眉，冷看了他幾秒才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他走了，萬黎哲頹了身子，癱坐在沙發上。

    柘西語氣平淡地問了句：談崩了？

    別理他，鼠目寸光，萬黎哲又摸煙點燃，以后你的工資不用走公司財務，直接從我名下劃過去。

    柘西沒有異議。

    以后我幾點來公司，你就幾點來公司，不用和他們一樣。